《凤华断章》十八子秋

21、第 21 章

　　黄药师看向全场，傲然道：“你们若想找聂小凤报仇，先要过我黄药师这一关。不要跟我谈什么武林正义，什么仁义道德，我黄药师早已经舍弃了，正邪与我无关，黑白与我无攸。自今日起，聂小凤由我黄药师保护。”
　　人群大乱，罗玄护着聂小凤是有师徒情意，但这黄药师究竟是何用意，当真是对聂小凤有情，还是也是受了聂小凤的蛊惑？要说曾静是受了蛊惑还可信，但黄药师如平常无异，怎么可能。
　　黄药师看向聂小凤，说：“我已背负杀师之名，但我不想你也背负如此沉重，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一样都是背负恶名，只要你点头，别说是上官英和罗玄，就是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在我黄药师面前都不在话下。”
　　好狂妄的口气，人群骚动，各种骂声质疑声不绝。
　　什么声音，如沙子落地，像极了黄药师第一次出现在聚贤庄的那晚。不好，众人心叫不好，但已来不及，身上已经觉出痛意。不是很痛，却膝盖发软，一个个跪倒在地上。
　　“这是什么功夫？”庞风毕竟是高手，避过黄药师袭击，问道。
　　“弹指神通。”黄药师答，“只是教训一下而已，我黄药师虽然狂傲，但不出妄言，说到做到，不要怀疑我说的话。”
　　若是打在要穴，定是性命不保，黄药师确实不是妄言。
　　“上官英，先不说你有没有轻薄四娘，但单看你看四娘的眼神，我就知你这人不是君子，就算没有实际轻薄四娘，心里也定是存着龌龊想法。”曾静举着剑对着上官英，“所以，我仍然有理由杀你。”
　　又看向罗玄，“若四娘还承认你是她师父，我或许还可以敬你一些，但是——我有些苦恼哎，你刚刚那些话还是对四娘好的，但是又——哎哎，算了，你毕竟是四娘的师父，若有一天你也要来找四娘麻烦，我曾静绝对是第一人挡在面前的。我是不会让四娘双手染上鲜血的，你们谁要找四娘的麻烦，就是同我曾静做对！”
　　聂小凤静静坐在那，这三个男人的话似乎都如风飘去，与已无关，神情慵懒，像是夏后午睡刚醒。
　　“药师，静官，如此美好夜晚，还是不要见血了。”聂小凤恹恹答道，起身，“我们回吧。”
　　“聂小凤——”上官英看向她，“你根本就无意和解。”
　　聂小凤瞥他一眼，道：“你们不也是吗，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现在你要么放我走，要么就让那些弓箭手放箭吧。”
　　上官英眉宇间微微蹙起，似是难以抉择。
　　这时，只听夜空中一声哨声，划破天际。嗖嗖，像风吹树叶的声音，是箭，数以万计的箭，不仅是从三笑楼里射出来，还有从三笑楼外。
　　箭雨如潮。
　　“谁让你们放箭的？”上官英大惊，却忘了躲箭，罗玄一把将他拉低，躲过擦边而过的利箭。
　　张越手中拿着一个竹筒，神情呆滞，那正是发送放箭信号的发声器。
　　罗玄再去寻聂小凤的身影，丛丛箭雨中那一抹红影，她身边伴着的青影和白影，看起来如此和谐和美好。
　　“小凤——”心中思绪万千，化为嘴边沉沉一声唤。
　　聂小凤看向他，似是隔着一层雨幕，亦真亦幻，如在梦中。“小凤要为娘亲报仇，今夜之后，师父对小凤无保命之恩，小凤这条命是自己的，师父若想拿去，就请亮出你手中的雁伏刀……”
　　声线渐渐隐去，自箭幕中层层后移，只至身影不在，耳畔还有余音：亮出你手中的雁伏刀……
　　聂小凤有没有杀人已经不重要，因为她接下来是真的要去杀人了。八名护卫三十六堂堂主已经棘手，今夜只见识到三名护卫的身手，俱是不凡，剩下的五位也不能小觑。而三十六堂堂主仍是潭中水，水深多少尚是未知。
　　只是黄药师和曾静，放眼武林谁人能敌。
　　今夜之后，聂小凤同整个武林再无和解可能。
　　魔教的人已经走尽，箭雨停歇。三笑楼犹如一个大刺猬，无插脚之空。
　　“速速让各派回防。”罗玄对上官英说道。
　　聂小凤的第一个目标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