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我爱你 ...
-
被独自留在社办的少女，此时内心并不好受。
明晃晃的日光灯照射在初凉雪的脸上，长期贫血的脸颊显得有些泛黄。
【他已经不是那个，愿意为她不惜一切的仁王雅治了。】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啊。”
艰难地吐出话语，少女苦涩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悲凉。
凭心而论，初凉雪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既不擅长学习又是家务苦手，什么都学得很慢的少女偏偏还只是长了一张略显清秀的大众脸。
就是这样的初凉雪，唯一拿得出手的，大约也就只是她那待人随和的性子了。
【初凉雪的身上，并不存在任何足以留住仁王雅治的优点。】
“这种事情…不用说出来我也知道啊！”
因低头而落下的前刘海恰好遮住了少女的眼睛，鸽子灰的瞳仁里泛着一层层的黯然。
并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想挑明而已。
仁王雅治逐渐开始转变的态度，初凉雪其实都看在眼里。
最开始的时候，似乎是国三刚刚开学。
四月二日诞辰的少女，生日仅在开学的第二天。
那个时候的仁王雅治，在神奈川的暮色里带她来到东京铁塔的瞭望台。
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显得甚是梦幻，一脸纯真的少女背对少年说出的话语，令仁王雅治的脸色有些黯然。
——雅治，我们结婚的话，在这里拍婚纱照好不好？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
【初凉雪留不住仁王雅治。所有细微末节的不合适，都在国三那年的分手中爆发。】
“你都没有给我机会改正，就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判我死刑。”
紧握的拳头死死地捏住沙发上的毛毯，想起曾经的情景，初凉雪就忍不住难受起来。
越来越少的短信，越来越短的电话。
班级明明隔得不远，却比国二时更少地来看望少女。
“F组的话有柳在呢，我们部的军师大人可不好对付噗哩~”
初凉雪记得，当时问起原因时，仁王雅治是这么对她说的。
而现在看看，也不过是感情淡了的借口而已。
全国大赛前，他对少女说真田玄一郎要加强训练力度，不能再陪伴她一起回家。
面对满脸笑容答应下来的初凉雪，仁王雅治却从没想过再回少女的班级看一眼。
哪怕就一次呢？
只要再来一次的话，就可以发现，其实初凉雪一直还在教室等着仁王雅治啊。
但是这种等待，直到六月末的暑假到来，都只是没有意义的无用功。
初凉雪并没有等到仁王雅治。
这种不远不近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九月开学。
因全国大赛而对少女有些疏远的银发少年，并没有如同以往一样拿着奖杯对初凉雪痞笑，而是背道而驰地彻底开始了冷战。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早晨因少年的晨练而错开时间，放学因网球部的人气而无法靠近。
午休不再找初凉雪吃饭，课间不再来班级找人。
对于仁王雅治而言，似乎他的生活自开学以来就没有了初凉雪的存在。
而少女每次到班级门口的寻找，也都只是换来少年的缄口不言。
就是这样的冷战，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然后在十月秋日的某一天，全部爆发。
——对不起，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狐狸。
——不合适而已。
少女坚持的等待换来的不是冷战的结束，而是感情的终结。
【越来越疏远的关系，越来越淡去的感情，初凉雪拼命想要留在的东西，仁王雅治却将其轻而易举地剥夺。】
“雅治，我还是不懂，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我们之间变得非分开不可。”
=============================================================================
“6—5，立海大仁王—柳生获胜。”B场的裁判看着最后一球的落下，冷静地报出了比分与胜者。
“切，输了嘛。逊毙了！”死瞪着对面场上的仁王雅治，宍户亮此时将心里的一切不满都发泄于银发少年的头上。
“好啦，宍户学长，对方是立海大的王牌双打，正式比赛中没有过败绩，我们输了也无可厚非啊。”对于自家爱人略显孩子气的举动，凤长太郎有些哭笑不得。输了就瞪人家，这是什么坏习惯啊。
“我不是气这个啊！！！可恶，仁王雅治那家伙！”看着走向休息区的仁王雅治接过中川美惠递去的毛巾和水，宍户亮越发地为初凉雪感到不值。
“是指初凉学姐的事情嘛？这么说起来的话，似乎从西久学姐来了之后就没有看到初凉学姐人了啊。”将还赖在球场上瞪人的宍户亮牵回休息区，凤长太郎边替少年擦着汗边说道。
“切，那家伙不在最好！省得等下要死要活的。”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凤的优待，宍户少年决定不再管那个自作主张跑回球场的少女。
“小亮赢了嘛~~~？”芥川慈郎突然从场外出现，鹅黄色的脑袋隔着一层铁丝网对着两个少年发问。
“逊毙了，仁王雅治那家伙的幻影根本就攻不破！”面对芥川慈郎的询问，宍户亮有些忿恨。
“没关系哦，慈郎下局一定会赢的！”看着比分板上6—5的败绩，芥川慈郎毫不在意地露出笑容。
“那就拜托慈郎学长了。”
×
眼看芥川慈郎对切原赤也的单打三在A场临近开场，忍足侑士却走向B场的休息区，坐在某个银发少年的身侧开口道
“仁王君似乎赢了呢？”
“忍足君也赢了不是嘛？”面对冰帝军师的谈话，仁王雅治有些爱理不理。
“仁王君好像不是很想看到我的样子？”敏锐地看出少年的一丝厌烦，忍足侑士调笑着问道。
【无论是谁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的同居者”都不会有好脸色的吧？！】
↑尽管仁王雅治内心如此地吐槽着，但颜面上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坐在自己身侧的少年说了一句“忍足君你多心了噗哩。”
看着对自己并不怎么搭理的少年，忍足侑士只得再次挑起话题
“听说你在全国大赛打败谦也那家伙了？”
“个人认为忍足谦也和财前光都是适合单打的人选。”侧面地回答了忍足的问题，玩弄着自己辫子的仁王雅治对于自己赢过四天宝寺的事情并不在意。
“呵，这倒是呢。谦也那家伙，为了和我较量硬是组成双打，真该让猫咪好好说说他了。”
“……”
“说起来，仁王君似乎和猫咪交往过？”短暂的沉默过后，忍足侑士对着银发少年抛出了一个答案明显的问题。
“我不知道原来忍足君也这么八卦呢。”避重就轻地敷衍着回答，仁王雅治对于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惊讶。
“不，只是好奇罢了。”勾起一丝唇角，忍足侑士有些看好戏似地开口，“要知道当初猫咪答应迹部做网球部经理，可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仁王君所在的世界呢。”
对于忍足侑士的话语，仁王雅治明显地开始动摇。
无可置否，自己在看到初凉雪熟练地安排球场内的事物时，震惊的情绪大于一切。
曾经对体育一窍不通的少女，在那一刻显得近在咫尺。
【如果猫咪来网球部做经理就好了。】这种想法国中时的自己并不是没有过，但最终都被自己否决了。
他没有想到那个运动苦手的少女会将网球部的事情安排地如此井井有条，比中川美惠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起中川美惠平时在网球部的工作，仁王雅治不禁有些无可奈何。
仅仅只是整理杂物和询问意见就已经是全部的经理职责了啊。
这么想想的话，立海大的经理当得还真是轻松呢。
“冰帝的经理……”
“比你们那位花瓶小姐能干多了不是嘛？西久和猫咪可不是来网球部混社团分数的啊，该做的该干的一样都不许落下。”
忍足侑士打断了仁王雅治的言语，有些讽刺地对着银发少年说道。
“这点确实是立海大做的不到位呢，我会和部长好好提意见的。”不动声色地接下来忍足侑士的挑衅，仁王雅治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那么，慈郎的比赛也快结束了，我就先走了，仁王君。”对于少年毫无起伏的情绪感到有些无趣，忍足侑士礼貌地起身离开。
【还以为仁王雅治多少会有点大幅度的情绪波动呢，结果跟个没事人似地。啧，什么仁王雅治以前和猫咪关系很好，谦也那家伙摆明了瞎扯啊。】
面对忍足侑士的离开，仁王雅治并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
想起全国大赛后忍足谦也和自己的谈话，银发少年感到有些挫败。
“不愧是堂兄弟啊，打击起人来都一样毫不留情。”
卸下强作镇定的伪装，仁王雅治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金秋十月的阳光如同八月的全国大赛时一样明媚。
“你好，请问是仁王君嘛？”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他接到了一通号码陌生的电话。
“是。请问哪位？”
“我是忍足谦也，这么冒昧地打来电话有些失礼。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和仁王君说清楚会比较好。”电话对面的声礼貌却疏离，隐隐地还能听出一丝厌恶。
【忍足谦也啊。似乎前几日全国大赛的决赛上刚刚碰过面？】这么想着的仁王雅治，顺理成章地接口道
“我们不久前刚刚见过吧？有什么事情是忍足君前几天当着我的面不能说的呢，噗哩。”邪魅的声色中带着一些玩味，调笑的口吻使得银发少年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电话对面的声音沉默了一段时间，无声的寂静使得欺诈师有些不适。
“仁王君，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请你认真一些。”良久过后，忍足谦也的声音如是传来。
“恩？”有些不以为然的仁王雅治只是轻声应下，手边反复玩弄着初凉雪前些日子寄来的明信片。
“是关于我妹妹—初凉雪的一些事情。”忍足谦也的一句话，令银发少年瞬间有些僵硬。
“如果可以的话，请仁王君不要再打扰她了。”随着话语应声而下的，是仁王雅治手中的明信片。
“既然选择分手了，就请恪守己道一些吧。明信片的事情，请到此结束。”电话对面的声音虽说礼貌却也很决绝，让仁王雅治想到当初分手时，初凉津对自己说的那句【真的想被原谅的话，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抱歉，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银发少年捡起落下的明信片，少女带有熟悉字迹的卡纸，事实上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寄来了。
“猫咪不会再和你联系了，她在东京过得很好，侑士也很照顾她。”尽管知道初凉雪不可能不理会仁王雅治的回信，但是为了骗过电话对面的少年，忍足谦也还是选择了说谎。
“东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语，仁王雅治有些惊讶。
“是的，东京冰帝。贵族学校的生活她现在很适应，侑士也腾出了一半的公寓给猫咪住。相信不久之后猫咪就会嫁进忍足本家了，所以请仁王君和她保持些距离。”一心只想保护初凉雪的忍足谦也，此时口中随意地编撰着不存在的谎言。
【只要骗过仁王雅治就可以了。只要他们不再联系，猫咪就不会受伤了。】
“是嘛，我知道了。”尽管内心风起云涌，银发少年依旧压下脑中腾起的冲动，冷静地回答。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再见，仁王君。”不知是满意于仁王雅治的回答还是气恼于少年的冷淡，忍足谦也的不咸不淡的口气过后便是嘟嘟的挂机声。
===========================================================================
打断仁王雅治回忆的，是A场赛区裁判的判决声
“6—4，冰帝芥川慈郎获胜。”
“赤也那家伙，竟然输了嘛。”轻轻地摇了摇头，仁王雅治起身走向A场的赛区。
场外的人群有些嘈杂，立海大王牌输了的事实令冰帝的人很是兴奋。
好不容易挤身进入球场的仁王雅治，在跨入球场的瞬间听见了他万分熟悉的声音。
“慈郎，恭喜你了。”
“恩恩~~呐~~小雪小雪~~慈郎刚才有没有很厉害~~~有没有有没有~~~！！”
“有啦有啦，不过下次记得要按照我写的计划来训练啊，发球上网的速度不提升的话下次又要受伤了。”
“那是因为切原赤也那家伙是恶魔啊~~！！又不是慈郎的错(┳＿┳)… ~~~~”
“才不是呢！赤也只是比较容易冲动而已！这么单纯的孩子才不是恶魔呢！！！！”
“呜哇，小雪你凶我(┳＿┳)… ！！！！！”
“诶？诶！！！慈，慈郎，好啦别哭了啦。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对不起了啦不要哭啦！！！”
“那小雪亲我一下(*^__^*)嘻嘻……”
“=皿=！”
“呜哇好疼！小雪打我！小雪你打我！”
“白痴！你们两个不要给我耍宝了啊！迹部那家伙马上就要来了。”
“嗨，亮酱。”
“嗨，亮老师。”
“= =#初凉雪！芥川慈郎！你们逊毙了啊！！！”
不同于场内的闹腾，场外的部员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啊啊，慈郎学长又被经理打了呢。”
“初凉经理今天下手特别重的样子啊。”
“每次都要宍户去收场，从某种意义上他还真的是芥川和经理的保姆呢。”
“说到训练计划的话，慈郎学长以前似乎是西久经理给制定的吧。”
“似乎从这学期开始除了迹部学长以外的训练菜单都丢给初凉经理了，上次听到泷学长有提到过。”
“诶？好辛苦啊。”
“不过也挺正常的吧，西久经理最近因为学生会的事情一直脱不开身呢。”
“学生会文秘的工作量很大吧？”
………
……
对于那些议论评价，仁王雅治再也无心继续听下去。
自从听到芥川慈郎那句【亲我一下】之后，银发少年就有些精神恍惚。
他的猫咪，会和异性开这种玩笑嘛？
他的猫咪，难道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对嘛？
他的猫咪，什么时候开始也有这么亲近的人了？
他的猫咪，仁王雅治的初凉雪，终于，不再只是他一个人的了嘛。
随着人群声越显嘈杂，待到银发少年无法忍受刺耳的议论想要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眼前站着的，是他几小时前还抱在怀中的少女。
长及腰部的黑色头发带着一些自然微卷，不算优良的发质使得头发的边缘带着些许毛糙。
那个方才还在银杏树下紧紧抱住自己哽咽的，名为初凉雪的少女，此刻用手拢着被风吹散的发丝，站在他的面前。
“呐，雅治。”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中川美惠，是谁？”
“是同学？朋友？还是，恋人？”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散开，四周因好奇而聚集的人们也不禁噤声。
“雅治，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
“…是朋友。”
“…女…朋友…”
艰难话语吐出口的一瞬间，他看见初凉雪笑了。
那是一种很温柔很温柔的笑容。
“这样啊，我知道了。”
面带笑容的少女用同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少年，那刺伤人心的话语似乎少女并没有被少女放在心上。
初凉雪鸽子灰的瞳仁直直地看着仁王雅治，然后温柔的目光逐渐开始哀伤起来。
“雅治，我爱你。”
“这是最后一次了。”
秋日的风吹起少女微卷的长发，温柔的笑容和哀伤的眼神在风中显得毫无真实感。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我爱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