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掌心云

1、Ⅰ

　　Ⅰ

　　只是个普通的星期天。
　　在推开【照る照る坊主】的门之后，看着在近期集中扫荡黄赌毒场所的暴风之中，仍然有如此高的上座率，山下智久不由地对于“这间酒吧背后是有警界人物撑腰的”这一传闻愈加肯定了。
　　看到吧台那里，一只高高举起了的手，山下立刻走了过去。
　　“你这个家伙！明明说是给你庆祝，自己倒给我来这么晚！搞什么……” 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的，正是山下的大亲友。叫做赤西仁的这个男人，和山下一样，都在警队服务。怎么说也算是个公务员嘛，在这种大环境下，多少也能算是有为青年。
　　“Sorry，Sorry……堵车，堵车……”
　　质问的人和解释的人显然其实都不是很关心原因，大概对于他们这两个年轻人来说，比起去追究事情为什么会这样，还不如想想已经这样了该怎么办来得更实际。
　　“啤酒！谢谢……”在赤西身边坐下的山下给自己点了单，立刻就因为酒吧老板娘送上来的啤酒和食物大叫出来。“哇——这是什么啊？！”
　　“庆祝你调职的特别service……”老板娘Sunny笑意盈盈地回答，然后又悄悄在赤西耳边接下下半句，“当然，帐算在你头上。”
　　满脑子只剩下食物的山下发出很欣喜的欢呼：“看起来好好吃哦——老板娘你真是好人！！！”于是理所当然地忽略了自己亲友在听到那句耳语时不由自主全身汗毛倒竖的表情。
　　对于这种“见食忘友”的行径，赤西虽然早就见怪不怪，但一想到自己今晚可能的悲惨命运，还是忍不住控诉起自己的大亲友来。
　　“不就是调职么，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当初我好不容易进了PNC也没见你给我庆祝……”
　　但是他的这种论调显然是把山下智久先生惹到了，腾地站起来，嗓门也拔高了。“那怎么一样！那可是SDU！SDU啊！”
　　“是是是，SDU……”感觉到四周注视视线的赤西赶紧一把把位于暴走边缘的山下智久先生拽回座位上，诚意不足地敷衍，“还有你那个偶像张佑赫嘛——”
　　对于自己造成骚动一点不为所知的山下先生，听到所憧憬的那个人名之后tension又上了一个台阶。
　　“是啊！张佑赫啊，竟然能让我分到张佑赫那个小队，人生简直太美好了——你知不知道，张佑赫他……”
　　“知道知道——”赤西先生立刻截断某人可能会无限发展下去的长篇大论，用最言简意赅的话总结，“就是那个警校的时候射击测试唯二拿了满分，最后拿银笛奖毕业，进入SDU之后从不失手，号称‘枪人合一’的顶级狙击手，也是你山下智久的头号偶像嘛……”
　　“从警校开始就一直说，三千八百遍了，我的小脚趾头都会背了——”
　　对于亲友的指控毫无反驳之力的顶级狙击手粉丝，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张佑赫他真的很厉害嘛……”然后继续去进攻老板娘特别service的天妇罗。
　　“小道消息不可尽信啊，没跟本人接触过，你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那两把刷子，别到时候你跟着他混了，才看清楚那人的本来面目，后悔莫及啊……”
　　虽然美食对于山下智久先生有致命的吸引力，但是他还是听出了赤西的话里有点弦外之音。“怎么，你看清谁的本来面目了？”
　　“没有没有——”赤西突然觉得Sunny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但是他还是含糊其辞地准备带过这个话题，“只是说人不可貌相嘛……”
　　但是多年亲友还是让山下意识到他刚才所指的人应该也是他的上级，“你们那个李sir？还是你上次说的PNC那边的那个‘人形看板’？”
　　这回赤西更加谨慎地看了一眼Sunny移动的方位，“嘛……只是觉得他还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啦……”
　　“不是我说的啊，大家都这么说。”解决掉盘子里最后一块食物，山下带着满足的笑容开始复述那段从其他同事那里听来的警队轶事。
　　“公共关系科安七炫督察，有着足以媲美偶像明星的外表，和通杀方圆百里之内所有老弱妇孺的安氏微笑，名校高学历、温柔多金、彬彬有礼，全城所有雌性生物只要在电视画面上看到他就已经心神摇曳，神醉痴迷，粉丝后援会人数比金曲奖得主的歌迷还多，每年为了他投考警队的女学员数量成几何倍数增长，间接为警队多少找不到人生伴侣的师兄师弟们解决了困难，是标志，啊，不！创造新一代警队形象的最佳完美人形看板。”
　　一气说完太长一段话，山下端起面前的杯子，豪气地一口喝完剩下的啤酒，“哈——”的长出一口气。“穿起制服来是挺像样子的，就是不知道端起枪来像不像样子……”
　　撇了眼旁边咬着根鱿鱼丝仍然在发呆的赤西，山下很有义气地准备跑路。
　　“我明天一早要去SDU报道哈，先走啦——”
　　“喂！——”等回过神的赤西再去找人的时候，山下早就连人影子都消失了。“啧……”一边腹诽着亲友这种不讲道义的行径，转过头看到Sunny放大在眼前的脸，赤西真心地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前忘记看黄历是相当不明智的行为。
　　“那啥——李sir说明天有行动，也要一早去……”准备效仿山下行动的赤西，悄悄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好像想安抚那些正立正敬礼中的寒毛似的，继续在心里哀叹，为什么自己会遇到不管哪一个都很恐怖的这家人呢。
　　“啊，是么——” Sunny仍然是微笑着的，但是赤西现在非常地希望自己不是站在她面前看着这个微笑的人。“放心，我不会打电话去告诉我外甥，刚才你在这里和那个，是叫山下智久吧，那个SDU的新队员……我不会告诉他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关于他的话的……”
　　在赤西仁被眼前这个笑容迫使，决定妥协的时候，想起来他忘记告诉急于跑掉的山下智久，他已经知道那个和张佑赫一样，唯二在警校的射击测试中得到满分的另一个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