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食》轩霄

49、NO.49 真相

　　莫匪很顺利就甩开了雷西。和小龙（他给它新取的名字）一起并肩站在一座山峰上。

　　望着赫拉的方向，莫匪有一丝迟疑。

　　洛子见......他知道自己还活着吗？

　　算了，暂时先别告诉他吧！莫匪长睫缓缓垂下，带着几许落寞。他还是决定去世界之极，他有太多的谜团未解。既然那老头说自己可以帮洛子见，而最后确实是自己帮他得到神之卷轴的，那他就一定知道些什么。

　　打定主意之后，莫匪带着小龙一起前往世界之极。

　　世界之极，也名为世界的顶端，天之尽头，它虽然并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但一般人根本无法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要不是莫筱临走前告诉了他们进入世界之极的方法，恐怕他穷极一生也到不了！

　　世界之极里有一条河流，传说沿着这条河流一直走的话能够到世界的尽头，这条河两岸种着一种花，传说它已经千年未曾开过了。

　　世界之极最外围的地方满是荆棘，莫匪伸出手去，那些植物竟然像活物般的，潮水一般的向两旁退去，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莫匪惊叹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知道为什么。

　　脚步却丝毫不迟疑的继续向前，当他站在莫筱所说的那道天险下时，莫匪也不禁为眼前鬼斧神功的天然屏障所折服，虽然进入了世界之极，但它的四周环绕着极其险峻的山峰，而世界老人则住在所有山峰最高处。

　　幸好有小龙，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上去那如一条直线的崖壁。

　　莫匪不禁想当初洛子见是怎么上去的？

　　当火龙载着他一起飞跃到山顶时，他看见了一个老人。

　　他知道，世界老人是传说中的能掌管这个世间平衡的人。莫匪惊讶的发现，世界老人并非他所想那般仙风道骨。

　　非常普通的长相，那种融入到人群里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的长相。

　　当他站在世界老人身前时，那老人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和他身后的火龙一眼，说了一句果然是这样！

　　说完就摇头走了。

　　莫匪摸不着头脑，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那老人仿佛真似神祗，一眨眼就消失在他眼前。

　　莫匪跑到那唯一的几间屋子前，莫筱坐在屋子里，抬头看见了他，竟毫不意外，微微一笑：「你来了！」

　　但当她看见莫匪白如纸的头发之后莫筱的笑容一顿，一行清泪就这么从她眼角滑了下来。

　　莫匪同时也从莫筱身边那个巨大的落地镜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之前呆的那个地方并没有镜子，他并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了。

　　而今看到，他有种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的感觉。

　　镜子里的那双眼睛还很年轻，但眼睛的主人却有一头雪白的发丝，诡异的红色的瞳孔，以及已经失去弹性的皮肤。

　　莫匪摇摇头，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很意外的是莫匪居然没哭，连一声哽咽也没有，维持着捂着眼睛的姿势很久很久。才把手放下来，低下头，目光呆滞，嘴唇微弱颤抖着。

　　莫筱倒是哭成了泪人，眼泪婆娑的看着弟弟：「为什么会这样？」

　　莫匪的脸瞬间苍白如纸，摇摇头，只说：「姐，别告诉他！」

　　莫筱应了，回去之后就给洛子见写了一封信，让一种灵鸟给他送去。

　　当然，莫匪不知道。

　　「爹娘真的不是因为他死的？」

　　「不是！」

　　「姐，你告诉我，那时候他给我那个瓶子是什么？」这是他一直很想知道的事情，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莫筱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虽然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缓缓将事情原委说出：「一年多以前，洛子见当时不知道和蓝煦达成了什么协议，蓝煦给了洛子见一个卷轴。这个卷轴有点类似于神之卷轴，它具有一定的灵力。这种卷轴现在已经很少了，它是由灵力很高的术师用灵力炼制而成。毕竟一般人是没有能力进世界之极的。我也不知道姓蓝的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但使用这个东西具有一定的危害性。似乎是蓝煦在他启动卷轴最重要的时刻让人暗杀他，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后来我把他救回来了，他几乎丢掉了半条命，我看他满身是血以为救不活了。没想到后来他居然还真的活下来了。几乎花了大半年时间他的身体才渐渐康复。这时候他才说来这里的目的，原来，他到世界之极是为了寻找世界老人，他说当年他无意中看到一个关于你的预言，说你这一世不得善终。」

　　「等等，这是真的？那个关于我的预言？」莫匪皱眉，想起很多年前看到过的那几个字，难道说的是他自己？

　　「是真的，在那之前还有一则预言你不知道，那是很多年前，你刚刚出世，三十一代赫拉王继位后没多久索罗伦神官占卜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卦象，倒流的血迹指出白发、红瞳、左手没有掌纹的人会给赫拉带来厄运。他当时检查所有有这三项特征的人，只要有其中任何一项特征符合的都统统杀掉。当时你被母亲藏起来了没找到。这件事情后来不了了之，也或许他是觉得他应该已经把符合这三项特征的婴儿全杀绝了吧。直到你快成年前，他可能是无意中发现你的左手没有掌纹，起了一点疑心。就这点疑心他就禁止他的继承人和你在一起，不然他就杀了你包括我们一家。报仇只是个借口，他不想任何一个潜在隐患和威胁他王位的东西。后来发生那些事情之后，我不知道洛子见用了什么办法，我醒来时，世界老人就在我旁边。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被遣送出国，赫拉王居然肯放过了你！我想应该是洛王帮了你！」

　　莫筱看着他白色的头发和诡异的红色瞳孔，「也许那个预言是真的也说不一定。」

　　想起上次赫拉战败被迫迁都的事。

　　莫匪怔怔的呆在原地，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但这一切的起因不是因为他杀了他父母吗？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流浪到蔍尔也不会遇见蓝煦，更不会因为心中有恨想要报仇，挑拨他攻打赫拉。虽然后来是因为洛子见失踪，蓝煦使计才暂时赢了赫拉的。但归根究底，洛子见的失踪跟他脱不了关系。

　　难道他真的会为赫拉带来厄运？

　　莫筱继续道：「洛子见不知道知道了什么，他好像很怕这个预言真的实现，他不想你死，他想寻找破解之法，世界老人一开始告诉他说没有破解之法！他就在他的门外跪了整整一个月，世界老人最后气极丢给了他一瓶药水，他说只要你喝下去，避过一次灾祸他或许可以救你，他只说是或许也没说一定，只说试试看。然后他带着我回了赫拉。回去就看见你和蓝煦并肩站在一起。然后他把那个瓶子给你意思是让你喝下。而你......却把它摔碎了......」说到这里莫筱禁不住叹息一声：「也许，这一切真的是命！他那么努力想要改变你的命运，最终却什么也改不了。」

　　莫筱双目空茫的看着他，喃喃的：「没想到你还是变成这样了」

　　「难道说你早就知道？」

　　莫筱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世界老人说你有一次劫难，原来说的是这个！之后的事情你差不多也知道了。」

　　这时世界老人从另一间房间里走出来，看了莫匪一眼示意他跟他来。

　　莫匪摸摸小龙的头示意它呆在原地，他转身跟着世界老人一起进了另一间房间。

　　世界老人住的地方看上去相当古朴神秘，莫匪一跨进去就感觉到一种名为力量的东西扑面而来。

　　世界老人端坐在他那张雕刻着繁复图纹的椅子上，抬手对着一边的书柜一指，那书架上的书竟就那么飞了出来。停在他面前，莫匪看着那书页上古老的图纹，只觉莫名熟悉。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问吧！」

　　莫匪握了握拳，手心里全是冷汗：「关于我的那些预言都是真的？」

　　「真的！」

　　莫匪默然，原来少时无意中看见几个字是真的，那是关于他未来的预言，只是.....

　　「为什么预言上说我生无可能，死于末日？」这句话他一直无法理解。

　　世界老人沉吟了一下：「你的本身是树灵，赫拉神树才是你的真身，你这只是化形而已！」

　　「我很小的时候看见赫拉神山里的那个雕像是谁？」

　　眼前那悬在半空中的书竟然开始翻动，一页一页的，如同史诗般将过去的画面一一呈现。

　　「神山里的雕像是赫拉树灵，那是他化形后的模样。千年之前他是这个世界的庇佑者。他是神族王子的亲弟弟，可惜的是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但后来被神王发现了，神王大怒。神王让他哥哥娶了一位公主，那公主为他哥哥诞下一子。那时候整个赫拉的人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赫拉人几经灭绝。而他正好心死，化身为树，永远的成为了赫拉的守护者，而赫拉的后代则靠他的灵力诞生。后来他哥哥由于惊怒，便想杀掉他的父亲，也就是神王。神王震怒，那时候圣战几乎让所有的生命都离开了这个世间。再后来神王和他哥哥都陷入了永世的休眠。赫拉树灵醒来看见几乎没有生命的星球很伤心，他为了改写历史，让所有的一切重来耗尽了自己的灵力。后来，所有的人都复活了，只有一个人死了，那就是耗尽生命的赫拉神树树灵。」

　　莫匪仿佛明白了什么，眉峰紧皱：「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他？」

　　「并不全是！你是他也不是他，你是莫匪，他只是你的前世。你和他的性格并不怎么像，但喜欢的东西倒是出奇的一致！」

　　莫匪咬住泛白的嘴唇：「那我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虽然你的灵魂是赫拉树灵的转世，但你的身体毕竟只是一般人的身体，因为灵力透支和转世所留下了深深的伤痕。你这副身体并不能支撑到你开启卷轴。所以它开启的力量吸走了你寿命的四分之三，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对他说你能帮他的原因了。因为这个卷轴这个世间除了你，没人能开启，即使是洛王进去只有死路一条。接下来的世界局面可能会很乱，如果没有这个能够让整个赫拉隐藏起来的卷轴，赫拉真的会很危险！」说到这世界老人看了莫匪一眼：「看来他是选择了让你去拿那个卷轴！」

　　莫匪淡淡否定，「他没有，是我自己瞒着他进去的，他本来就打算自己进去拿。」他不相信洛子见脸上真切的表情是为了说服他的苦肉计。

　　「对了，你说的那个预言是......」

　　老人双手一挥，忽然凭空呈现出一幅画面来。宛若地狱般的景象让莫匪的不禁心口一紧。莫匪看着画面上的一切，半天说不出话来，转头看着世界老人：「这些真的会发生吗？」

　　「不信你可以把卷轴拱手送给他国看看！」

　　莫匪的笑中不禁带上了几分惨然，「那我这样，有什么挽救的方法吗？」

　　耳朵里只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已经没有希望了吗？

　　在苍白到绝望的境地里，莫匪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