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世事难料，且走且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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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爱的想法是好的，实行的也挺好。依靠自己的画，虽然刚开始还比较艰难，但慢慢的，随着技艺的进步，日子也变得宽松起来。更何况，楚汉云又怎么会真的把自己的儿子丢在外边不管呢？楚爸爸只是比较傲娇罢了。日子这么看来，还是挺幸福的。只是命运从来不会按照人们自己的意思发展，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无奈，何况人的贪欲总是无限的。
江绍檀五岁的时候，一向冷清的墨头村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整天都有一些人在村里唯一一坐上上来来去去，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神色激动，又不知架了什么什么机器在山上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楚爱每天清净画画的地方也被占了，不胜其烦之下，便不再去那里画画，打算等那群人什么时候鼓捣完了再说。只是几天之后，竟然有一个陌生人来到楚爱的家里，告诉他一个让他惊愕的消息：他的婶婶，那个小的时候对他并不怎么样、但还是给了他一个庇护之所的婶婶，竟然病重了。
陌生人在自家坐了一会，告知了楚爱这个消息后，很快告辞离去。楚爱吃惊之余，也觉得应该去看望一下——不管怎么样，他楚爱的十年时光，是他的婶婶给了他可以赖以生存的地方，并让他吃饱穿暖，也没有虐待他。不是他的想法太圣母，因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也同样不可能奢望每个人都喜欢你，对于当时只是个拖累的楚爱而言，他的婶婶给他吃饱穿暖，供他上学，已经仁至义尽。尽管在他回到楚家之后，听说婶婶已经从他老爸那里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不至于觉得过于亏欠什么，但婶婶重病，楚爱还是觉得应该去看一下。
楚爱去看了弥留之际的婶婶。他的婶婶见到他，并未因为他前来看望的这个举动表现的感激不已，而是仍然用嫌恶的眼光看着他，就像儿时看着小小的江爱一样。楚爱也并未因此难过，他已经经历过生活的苦，对于婶婶的举动虽然绝谈不上感激，却也算理解。于是楚爱平静的上前，并将买来的水果放在床头。简单的问候了几句婶婶的病情，他的婶婶脸上露出了一些嘲讽的表情，但奇异的是并未对楚爱恶言相向。没有回应楚爱的话，他的婶婶费力喘了几口气，对楚爱指了指自己的床头，示意楚爱将那个看起来很老旧的东西拿起来给她。
楚爱依言将东西拿给婶婶。他的婶婶却没有接，只是眼神示意他打开来看。楚爱有些疑惑，缓缓打开了手中的像是证书一样的东西，发现是那座他常去画画的山的承包责任书。
这个时候，他的婶婶又费力喘了几口气，似乎是平静下来了一些，说：“……我不是你的婶婶。你应该叫我姨。”
楚爱这才想起来，婶婶，不，他的这位姨似乎一直没有说让自己称呼她什么，只是自己看着村里的人称呼一般这根年纪的妇女，就跟着一起这么叫，而对方也没有反对。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叫她妈妈，大概小孩子的感觉还是比较敏锐的。
“你的妈妈……一直比我好。长的比我好，学习比我好，就连找的男人，也比我好。”面前的女人不再看他，只是喃喃的说道，迷茫的表情好像是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里。
“……但是她最后还是被抛弃了，哈哈！老天还是比较公平的。她回来了，带着你，狼狈不堪的求我收留。男人……都是信不过的。”
“回来不久你母亲就死了，是病死的。家族的遗传病，你知道么？难道你没有某一刻突然感到心悸？”
“……她死的时候，留下了这个。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去办的这个手续，就连快死的时候，她还想着你，那个该死的男人的孩子！”
“我就快死了，你的东西，还给你！反正你也是要来陪伴我的，哈哈哈……”一阵凄凉的大笑。
楚爱从自己阿姨的家里出来，手里攥着那个承包责任书。刚才他虽未细看，却想到这些年他的阿姨其实一直都在替他缴纳着钱。所以，现在才能到他手里，并且仍然有效。“妈妈……”对着天空，楚爱喃喃的道。
楚爱再次见到任远黎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任远黎是真的在他面前出现了，被人拥抱在怀里的感觉这样告诉楚爱自己。但楚爱也很快的冷静下来，推开任远黎，问道：“你怎么来了？”
“小爱……我……他们告诉我你生病了，连楚伯伯也这么说……”
“然后呢？”
“……我……好想你。”
“谢谢你的想念，但是……”你不觉得这真的有点晚么。
“直说你的来意吧。”楚爱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深爱的人，突然不想再继续这种让人难受的对话了。
“小爱，难道你不想念我吗？”任远黎似乎是很意外楚爱的反应，走上前想要再次将自己的爱人拥抱在怀里。楚初后退几步，对他的说法显然不太相信：“哦？那亲爱的任先生可否告诉我，您深爱的妻子柳宛如该怎么办呢？”
“这……”任远黎为难的看着楚爱，“小爱……暂时还不行……”
楚爱看着任远黎窘迫的样子，突然就嘲讽的笑了，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的天真，竟然还真的以为任远黎是真的相信了自己是生病了修养这种破借口么！
“你来，是为了我手里的这座山吧。”
不再和任远黎废话，楚爱十分清楚明白自己手中这座山的价值。说起来，还要感谢婶婶给自己续的合同呢，至少十年内，除非自己愿意，别人是动不了这座山了，更别说在山上开挖矿石“矶”了。直接告诉任远黎，带上他温婉的好妻子柳宛如，来跟他签合同。
谎称自己要仔细看一下合同的条款，楚爱带着任远黎二人拿来的合同转身就进了里屋。说是如此，其实是楚爱不想让任远黎看到自己的眼泪。相恋一场，原来却像是个笑话，即使楚爱经过这几年的时间，也无法不为自己伤心。仔细看了看条款，楚爱在合同上签了江爱的名字，又拿出一份补充条款，转身出了里屋。一滴眼泪，正落在那签名上，模糊着字迹，也像是模糊了曾经的岁月。
“小爱，这……”任远黎吃惊的看着合同上的签字。
“是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加上补充条款后，墨头村的乡亲们应该是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吧。
任远黎深深看了楚爱一眼，俯下身去签字。柳宛如则是仔细的看了看后，再落下签名。
我们两清了，远黎。远黎，远离，莫非这些都是命中注定？楚爱在内心喃喃道。
转眼又是三年。楚汉云怀里抱着才两岁的楚初，站在墨头村一座无字的墓碑前，再一次老泪纵横。复又看了看怀中的楚初，楚爱已去，还想着留下一个自己的血脉，这是楚爱在表达自己的歉意么……
又一年，十一岁的江绍檀跪在一座无字的墓碑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便拿起身边的行装，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又一年，曾经是墨头村喜欢跟在年幼的江爱身后转悠，却在江爱八岁时被远方的亲戚接走的李娃，不，现在已经是政界新杰的裴商，年近而立，一个人在一块无字的墓碑前痛哭失声。
又是一段时光过去了，当任远黎终于在商场站稳跟脚，才发现一开始想要为之努力的人，已然不在。
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你……后悔过么？”楚初攥紧了手中的门把，临关门的时候，突然朝着门内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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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这陈年的旧事，楚初总是觉得自己好像还沉浸在那陈年的往事里，无法自拔。大约，转述和自述，自述的感觉总是更加深刻一些吧。虽然自己最后还是问了那一句，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问的必要了。
是啊，往事已逝，物非人亦非，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转身，看到一直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楚初突然地，就释怀了。之前楚初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让自己重生呢，似乎什么也没能改变，没有一夜暴富，也没有坐拥美女。但，谁又能否认这种平淡、不是苦难的生活，就是幸福呢？大约他的此番重生，就是教他——珍惜当下。
-----------完-------------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世事难料，且走且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