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意》小怪兽wugaga

9、新进职员 郝火鸡VS沈佳人

　　车停在了酒吧街边上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安源突然开口了，他说，陈桑上，我请你喝酒。不是询问的口气，没有拒绝的余地，而我也不想拒绝，此时此刻，我需要一个场合，让我尽情的发泄我心中的情绪。我以为他会买两个卡座，可是他却开了一个包厢。在去包厢的过道里，一路无话出手阔绰的安大爷突然出声，他说，别用那种戒备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觉得和你坐在卡座上人来人往的，你哭的鼻涕满脸，我嫌丢人。我心说，谁会往卡座里张望啊。进了包厢，他要的酒都送来了，他说，喝。我也不客气的拿起一瓶就喝起来，加上之前和嘉年还喝了几杯葡萄酒，灌了小半瓶的我就显出醉意了。开始变身话唠，我拉着安源没完没了的说我和嘉年稀疏的前尘往事，抱怨着嘉年有多过分，感叹着我又有多么的悲情，最后，抱着话筒，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唱着唱着，眼泪就更汹涌。
　　就像歌里唱的，嘉年，往事不要再提，人生以多风雨。我们就不要再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继续扮演着男主角或者路人甲的角色了，到此为止吧。
　　为何我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有一天我会知道，人生没有你并不会不同，人生已经太匆匆，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忘了你就没有痛，让往事留在风中。
　　我对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的记忆差不多只有这一首当爱已成往事。曾经，高中的时候，嘉年在打篮球的时候被人用手肘撞伤了眼睛，当三天后嘉年发觉视物模糊的时候，镇医院的眼科医生已经无能为力了，他们让嘉年即刻去北京的某家知名眼科医院做手术，晚了的话，嘉年的右眼就再也看不见了。那是个夏天的夜晚，凉风习习，让人觉得舒服。嘉年叫住晚自习后准备回宿舍的我说，桑上，我明天就要去北京了。然后在我的难以置信下叙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再然后，一辆在当时的我看来无比高档的黑色小轿车停在校门口，它载着嘉年，绝尘而去。三个月后，嘉年回来了，整个右眼没有眼白，只有被一片血红包围的黑瞳。他对我说他的父亲有多么成功，说他的母亲多么美丽温柔，说他在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有多么的恐惧，还说，桑上你知道吗，我要走了的时候，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通知的人。
　　嘉年，很多年了，你的这句话，是我在爱你的这条漆黑的死路上唯一温暖我照亮我给我希望的火光。你给我的所有是那样的贫瘠，而我却弊帚自珍，紧紧抓着，不肯放下。殊不知，你我间细碎而些微的一切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了。往事中，我于你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在往事中如此，也仅仅在往事中如此。
　　我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头痛的要死，肢体和心却都是麻木的。恍然想起来，我是怎么回家的，昨天晚上，又都发生了什么。可是我来不及仔细回忆这些，因为，要迟到了。
　　当我匆匆忙忙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刚从茶水间出来的同事lily两眼放出精光，一把拉住我，凑近我悄声却难掩兴奋的说，桑上桑上，今天公司来了三个人。一个是老板的儿媳，就是那个沈云停，还有一个叫lisa的女人，一副自以为是鼻孔朝天的倒霉样子，她们都被分到我们部门了，反正现在我们部老大在国外进修，你在这里就是老大，一定要好好收拾那个lisa，她看着就让人不爽。我一笑了之，又不想扫了她的性，便问她，不是来了三个人吗？第三个是谁啊。Lily眼里的精光更胜，说，哎呀，忘了忘了，是个大帅哥，和我们接洽一个合作案的，我今天恰好到李安源李部长那里拿个文件，就看见了那个在李部长办公室里坐着的男人，气质真是好啊，李部长也不差的，但是我比较喜欢那个帅哥。她还想说，但是看我一脸无奈，她便讪讪的说，那我去忙了啊。
　　我进了办公室，那个lisa和沈云停已经在我办公室里等了许久，想必是人力资源部那位让她们这样做的。我让声音听起来尽量没有宿醉的沙哑，对她们说，坐吧，然后自己也绕到办公桌后坐定，这时，正面面对她们俩的我居然发现，那个所谓lisa，就是郝丽莎。而她，显然也认出了我，一脸错愕。内心此时此刻说没有快感是不可能的，拜郝丽莎所赐的孤独与屈辱，我会加倍送还给她。我很快收敛了情绪，对她们俩说，先介绍一下我们部门和我自己。我们部是国际部，顾名思义，就是要和说不同语言的各个国家的人打交道，主要负责翻译外文文件，和与外商洽谈时充当翻译。我们部里每人除了英语都有自己擅长的第二外语。我是这个部门的副部长，部长现在在国外长期进修，现在部里的一切大小事务都由我全权负责。那么，lisa你的二外是什么。郝丽莎的神情奇怪极了，倨傲，愤恨的咬牙切齿却又强装出一副恭谦的模样，使我爽极了，面上却也不漏声色。她就这样别别扭扭的回答我说，我的专业是英语，没有二外。我说，这样啊，那用处不大啊，不过，也罢。我把lily叫进来，对她使了个眼色，说，lily，把这位lisa带到她的位置上吧。Lily一副我明白，你放心，你够义气的表情，带着郝丽莎出去了。
　　我转而对沈云停说，那么你呢。因为嘉年这枚芥蒂我无法对她表现的太热情。她一脸诚恳的说，我也是学英语的。不等我接话，她接着说，不瞒你说，阿昀和公公都不让我工作，可是，我觉得当全职太太太无聊，想工作。和阿昀还有公公商量以后，公公就让我来你的部门，她说你人好，不会为难下属。我笑笑说，老板过奖了，接着对她开玩笑说，如果犯错了我可是会很凶的哦。她笑得很灿烂说，知道了，我不会犯错的，会好好干的。我也笑了，对她说，去找lily吧，她会带你去的位置的。等她出去了，我恍然发觉，不知不觉间，我与她已经开始热络了呢，我也不得不承认，沈云停是一个让女人都无法讨厌的女人。
　　我不知道lily是为了折腾郝丽莎还是为了巴结沈云停，总之，最后郝丽莎坐在中央空调风口正下方最靠近厕所的角落里，而沈云停则坐在窗边明亮又宽敞的位置上。郝丽莎为了这件事找到我，很礼貌的敲门，很委婉的修辞，很含蓄的表达了她不想坐在那个位置的意愿。无疑，我拒绝为她调换位置。我的理由也非常冠冕堂皇且无懈可击，我对她说，其一，人人平等，你不愿意坐在那里，也没有人会坐在那里；其二，至于为什么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坐在这里而要你坐的原因是：先来后到；其三，你也看到了，没有空间再加一个位置给你换了，如果改变格局的话你的愿望是达成了，可是为了你一个人劳师动众，影响了工作进度就不好了吧。你说呢，lisa？她彻底压抑不住的爆发，指着我居高临下的大声说道，陈桑上，你不要公报私仇。我告诉你，我姨夫是人力资源部部长吴远。我笑笑，我说，那么就只有请你让他把你调到人力资源部吧。Lisa被我噎住，愤然的走了。我知道，她的专业在全公司就只有进我们部门还说过去，吴远也算聪明，若是安排这个傻缺的郝丽莎进别的部门，他自己早晚混不下去。
　　至此，儿时心中的那些积怨也消去大半，虽然还是无法原谅郝丽莎，但因为觉得无趣与疲乏，报复的念头也弱了下去。然而我有预感，郝丽莎带来的麻烦，远不止这些。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的人名，我有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