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意》小怪兽wugaga

15、他的卡地亚

　　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的房子，一个人的生活，甚至，一个人的爱情。可是，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要渴望分享与陪伴，比任何人都厌恶恐惧清冷与孤单。只是这世界上太多人选择漠然，太少人给予温暖；太多人选择追逐，太少人中意停驻。也正是因为这样，所谓的爱才显得可贵，而珍惜才至关重要。
　　源的车缓缓开来，我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的暖气开得很旺，我说，外面还真是冷啊。安源斜睨了我一眼，又把暖气调高了一档。车窗外的景象在快速后退，安源从我上车后就把车子开得很快，便问他，你开这么快干什么啊。他没理我。眼见前面的黄灯闪了一下，就跳成红灯，谁料安源一脚油门闯了过去。电子眼不负重望的发挥了作用，闪光灯闪的我眼睛花，我一边揉眼睛一边说，大哥，你闯了红灯，是要交罚款的。他说，无所谓了，反正来的时候也闯了两个。我怔怔的转头望向他，话到嘴边却没有问出来。我并不是一个迟钝的女人，更何况从开始到现在安源你表现的是那样的明显，你为我做的一切，包括不加掩饰和加以掩饰的，我都能感受到，只是，对你的好意我仍有抗拒。为什么让我下车等着你来接，为什么在来的路上连闯两个红灯的原因，安源，我都知道。对不起，因为知道答案，却无法应付答案从你口中对我说出的场面，所以不问。
　　停好车，我和安源一起下车。下车后，安源突然拉起我的手，然后拽着我向家里跑去。从小我就生活在一个没有男性的家庭里，上学后除了嘉年，也没有和任何一个男生有过来往。这时，这个第一个牵起我的手的男人拿着我配的钥匙打开了门，门里的空间盈满了黄色的烛光，客厅的茶几上，地上摆满了蜡烛，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有些已经烧了大半快要熄灭的样子。安源看着那些蜡烛，一副还好赶上了的表情，他踩着仅有的空地，走进他的卧室，拿出一捧香槟玫瑰，那是我们刚刚熟识时，再一次闲聊中，我曾对他说过的最喜欢的花，他还曾今为此说我装文艺，还说女人都应该最喜欢红玫瑰。安源站在客厅中央刻意空出的没有摆蜡烛的地方，对还傻站在门外的我说，过来。他的驼色双排扣呢子大衣在满屋烛光的映衬下显得那样柔和，他是适合这件衣服的，他没有系扣子，就那样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烟灰色羊绒背心和蓝条纹衬衣领口。这样一脸正经的他，俊朗的让人移不开眼。我轻轻带上门，走到他面前，他把玫瑰交给我，说，生日快乐，桑上。我看着四周那些要燃尽的彩色蜡烛，憋住眼泪却带着哭腔的对他说，这些就是你在回家的路上闯最后一个红灯的理由吗？他有些别扭的揽我入怀，我并没有抗拒而是伏在他的肩上，对他说，很老套，不过我很受用。这是我二十五年来最好的生日。还有，你今天真的很正经。
　　之后，我和他飞速的把蜡烛收拾好，我突发奇想的想把同色小蜡烛融成一个大蜡烛，这样以后停电还可以用，安源同意了，我们把上百个蜡烛堆在阳台，然后去吃安源买好的蛋糕。我对安源说，你没吃饭，就多吃点蛋糕吧。他点点头，却只看着我吃，自己并不吃。我见状便说，你不爱吃甜食吧，那我给你炒个菜好了，我记得冰箱里还有茄子……他按住准备起身的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catier三色金戒指套在我的右手食指上。我呆愣了一下，说，安源，这个礼物真的有点太过于贵重了。心想，莫不是约好了送catier。安源问我说，在想什么。我想了想，把今天沈云停手拿catier的纸袋子装的礼物要送给我结果被我拒绝的事告诉了他。安源的脸上那种痞痞的气息又卷土重现，他说，别自作多情了，我的这个是十块钱地摊上买的，不是什么catier。
　　最后，我还是收下了这枚被污为仅价值十元的假货戒指。窗外万家灯火，而已经二十五岁的我也愈发清楚对当下的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一个自己的家。可是安源，也许我是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吧。在我看来，因为爱，所以付出，所以给予依靠，所以陪伴；但是，如同一个不可逆的方程式一般，不可以因为付出，因为给予依靠，因为陪伴，所以爱。我总是在苦恼，为我对你不纯粹的感情。我爱上的是你对我所有的好，还是你呢。我爱你爱我与我爱，你爱我是不一样的。而我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无法如此功利而不堪的与你在一起。
　　手机短信铃声突然响起，是一墙之隔的安源发来的。我一边读取一边好笑地想，这又是哪一出。安源在短信里说，现在的我不会再要求你给我太过沉重的承诺，那么，陈桑上，做我的女朋友吧。霎时间，我不知要如何回复他，确切的说是不知如何回绝他。安源，若我确定，我爱你，真真正正爱的是你，不论生老病死，此生陈桑上的心里都只有李安源一个人，不论你是否陪伴在我身边，不论身边是否再有一人对我比你对我体贴耐心成千上百倍，我都不为所动，心之所向依旧只有你，李安源。就像我对郑嘉年那般痴狂，那般别无所求，那般不留后路。可是我不能。我们都不小了，安源，不是彼时可以不问结果的开始一段感情的年龄了。既然不确定能够给你你要的结果，那就更不要给你无谓的希望与开端。只是为什么我的手指会颤抖，我只对安源回了三个字，对不起。瞬间之后，我听见墙的那一面响起铃声，心在那一瞬间揪紧，拧的我生疼，疼到我的眼泪不可遏制的流出。安源的房间在片刻之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开关柜子门的声音，行李箱拉链拉合的声音，打开房门的声音，行李箱的轮子在瓷砖上滚动的声音，还有进户门砸在门框上的声音，下楼的脚步声，车子发动开走的声音。
　　安源走了。我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除了泪水滑落，一动不动。我没有像狗血女主角一般穿着睡衣光着脚丫，抱住安源的腰说，不要走。因为我对自己感到迷惑而无力。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那样深沉而热烈的爱过嘉年，所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或者是其他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让我无法界定自己内心中关于安源的那份感情。

作者有话说

　　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