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像蒲公英》河沿木香

15、第十五章

　　第二天清早，她们都起床了，提包向火车站走去。韦恩和她们一同出发，到了火车站，她们各奔东西了。赵小贤和韦恩坐在了一起，她向来晕车，即便火车，她都有点不适，上了火车，放好行李，她就将头靠在了韦恩的肩上，也不想讲话，不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韦恩看着她恬静的样子，也不再做声，只是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很满足的表情。
　　赵小贤这一觉睡得很长，当她醒来，已到了蚌埠站。韦恩从包里拿出两盒面到冲水处冲了点热水端来，两个人一人一碗吃了起来。吃完面后，赵小贤又觉得无事可做，于是从包里掏出一张面纸，对韦恩说：“你在这上面用手写下我的名字。”韦恩纳闷地问：“干什么？”“哎呀，你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韦恩便在面纸上写下赵小贤的名字，然后她把面纸撕成六段握在手里又说：“你把它们任意两跟系上。”韦恩按照赵小贤说的将六根面纸两根两根系在了一起，赵小贤松开一看是三个圆，于是有点失望。
　　“韦恩，你说我们能在一起吗？”她低低地问。
　　“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你知道这个游戏吧，一个圆代表大团圆，再多就不好了。”赵小贤既失望又天真地说。
　　“这个毕竟是个游戏嘛，干吗要当真？”韦恩失笑地拍了拍她的肩，“你应该相信我和你自己，相信我们彼此对这份感情的专一和坚定，我相信我们能‘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然后漫步在夕阳笼罩的黄昏中的。”
　　“可是，我怕……”赵小贤嗫嚅道，她从来对任何事情都缺乏自信，即使韦恩对她已很执着，但她害怕有一天韦恩得知自己有病，会离她而去，她有很多次都想告诉韦恩自己有病，因为他是那么善良，对自己那么照顾体贴，但又怕把眼前的幸福踢走。因为现在韦恩似乎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了，以前听人说过有了所爱的人，生命中父母亲的重量就会让位于爱人，她不相信，此刻终于相信了。并非她忘养育之情，只是韦恩已潜移默化地占据了她的心。她也突然发觉一个道理，当你第一个喜欢的人让你伤透心的时候，时间久了你就会对他毫无感觉了。她对卓越就是这样的，现在她再也不会想到卓越了。她残忍地隐瞒韦恩饱受良心折磨，实在是害怕失去韦恩，但自从融化在韦恩的生命中，她就一直颤颤地，她很喜欢一句诗：左手握着幸福，右手握着离别。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她无数次设想当韦恩得知她的病后，是会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因为爱，所以一切不在乎，依然爱她，珍惜她，还是向她怒吼，埋怨她自私，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然后行同陌路。第一种设想自己明知过于理想，但第二种设想又太让她恐惧，每次想到眼泪就会滚滚而下，她不知道别人爱一个人是否也这么辛苦，但也许她根本就没资格去爱人。从三年前得病的那一刻起就被剥夺了，所以卓越离开了她。
　　她总是认为卓越离开她是理所当然的，也总是去站在他的立场为他着想，像自己这样一个有病的人无论跟了谁都不会给他带来幸福，只会拖累他，给他带来负担和辛酸。
　　“怕什么？”韦恩注视着她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充满柔和。
　　“我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我才怕呢！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们永远会在一起的。”他用手将她的头揽靠在他的肩头。
　　“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永远在一起，似乎自己做得了主似的。谁能预料未来会怎样呢？不，也许没有未来？”赵小贤失语嗫嚅道，眼睛突然一酸，流出了泪。
　　韦恩见赵小贤哭了，感觉很惊讶，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掉眼泪，以前不熟悉她的时候，她给自己的感觉是“冷”，不苟言笑，特别庄重，后来渐渐熟悉了，发觉她也有可爱温柔的一面，而且性情并不坚强，而今他终于看到了她的脆弱，他忙用手拭她的泪说：“怎么了，是因为刚才那个游戏伤心吗？”赵小贤滚烫的泪流得他一手都是。“你不相信我们自己，竟然相信那些东西。”他哪里知道赵小贤已经把一切都想了，想得很悲观，他更不知道赵小贤由于矛盾心中所存的结。
　　“我相信！”赵小贤抬起眼泪汪汪坚定地说，她不想让韦恩不愉快回家，伤心过年，所以她还是将想告诉韦恩自己有病的事埋在了心里，坚强地说。韦恩望望她，甜美地满足地笑着，两排洁白的牙齿熠熠生辉，左边的一个酒窝陷得很深，眼睛依然是满满的柔情。他用手将赵小贤往胸口靠了靠，用两只手紧紧地环抱着。时已冬季，似乎怕她冷，更是给她心灵温暖。赵小贤也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就像一个孩子伏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她想得很累了，不一会儿又熟睡了，长长的睫毛贴在眼睑上，白皙的脸由于哭过也微微荡出红晕。不管明天会怎样，此刻的她真的很安全，温暖，幸福。
　　列车已经进入了徐州站，韦恩该下车了，而赵小贤还要坐一会才能到站。她还在熟睡着，韦恩轻轻地唤醒了她。
　　“我要下车了，你能到我家玩两天再走吗？”韦恩问。
　　“不了，我也很想家的啊，再说........”赵小贤欲言又止。韦恩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是个很自重的人，在一切还没有固定，双方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是不会贸然去他家的。
　　“好吧，我会想你的。”韦恩说。
　　“恩，我也是。”
　　“路上小心。”
　　“知道了，你走吧。”
　　“我等你走了再走。”
　　“不要了，徐州是个大站，得停好几分钟，再说乘客太多了，出出进进的。”
　　“好吧。”韦恩拿着行李，下了车，向着赵小贤摇了摇手，就被汹涌的人群淹没了。看着一个陌生人坐在了刚才韦恩坐的地方，她的心里突然像被掏空了，无边的寂寞和空虚汹汹而来。

　　假期里，赵小贤和韦恩以及舍友都凭电话保持联系的，当然韦恩经常打电话和发短信给她，表达自己的相思，有几次都要到邳县找她，但都被她拦住了，她知道父母挣钱为自己上学不容易，他们也绝对不想看见自己的女儿过早沉溺在感情世界李而荒废学业。十几天过后，新年的气息渐渐浓重了，赵小贤将注意力转向了准备年货中，欢欢乐乐地过了年，然后又是走亲串友，不知不觉开学的日子又指日可待了。想到开学又能见到韦恩和舍友，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终于开学如约而至，她打起行李踏上了返校的列车。
　　到了学校就是和舍友交换在家的乐事，沉静了一个多月的宿舍终于又恢复了生气，宿舍里一片热闹的笑声。赵小贤带来了家乡的五毒小鱼，超级毒辣，来自江阴的司文被辣的在宿舍里来回的转，嘴巴张得跟盆似的敖敖叫，惹得大家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