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旁观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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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只是个旁观者，那心就不会被触动。
故事的开端是一个凶杀案现场，那是个清冷的雨后早晨，晨练的市民在巷角发现的四十岁上下的男尸后报了警，警察在接到市民报警后不久就来到了现场，因为下雨，男尸已经变得浮肿，作为致命伤的颈动脉伤口泛着白，从周边以及遗体的种种迹象可以说明死者生前和什么人有过剧烈的冲突。我作为一个实习警员，只是在一旁看着前辈们忙碌的身影。这案子定义为性质恶劣的重大凶杀案，被要求在一个星期里破案。
前四天前辈们先是排查了犯罪现场周边，却可能因为下雨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原来应该会被死者的血溅的全身的凶手却没人看见。
后来，又去调查了死者所有的社会关系，死者在公司还算是个默默无闻的老实人，在家也是个没什么主见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又会有什么人什么动机去杀害他呢。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一周已经过去了一半，前辈们开始一点点浮躁起来，我却还是只能在大家疲惫的时候端茶送水，还有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在第四天下午案件终于有了不小突破，确定了凶器的来源是一年多前商场周年庆，组织茶谈会现场派送的瑞士多功能军刀，而更鼓舞人心的是商场提供了当时茶谈会的邀请名录与参加签到名录，搜查会议前，我被要求去复印名录，这也是目前为止我力所能及为数不多能做的事，各式各样花哨的签名，可以想象当时热闹的场面，大家很开心的享受着那样的氛围，有对组名字吸引了我，一个爱心里面签着两个名字“Andre”和“Carl”，前者是不羁的花体，后者就相对端正很多，之所以吸引我一是因为这是诸多中午签名中难得的英文，另一方面也是广为流传的腐文化影响吧，这很明显是两个男人的名字，是恶作剧吧，毕竟之前复印邀请名录的时候没注意到有外国友人啊。
会议结束后，在前辈们的一番努力下锁定了第一个嫌疑人，是凶手的妻子，签到名录上有她的名字，而在对这位夫人更深入的调查后，从邻里间打听来她与丈夫的关系也没她说的那么和睦，在死亡推定时间的前一晚晚饭时似乎还发生过争吵，当然最重要的是作案凶器军刀上的纪念序列号证明这是这位夫人的东西。被带到审讯室的夫人，一开始还保持着之前夫妇和睦的说辞，当所有证据一一陈列面前的时候，这位夫人忽然泄了气将一切都坦白了，那把小刀早就被丈夫拿去用了，其实早就已经和丈夫貌合神离了，只是丈夫还算是公司的高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加上孩子的原因，所以也没有提出离婚，但其实生活各方面已经互不牵涉了，丈夫好像也有了外遇对象。
夫人审问结束已是凌晨，前辈们又一次全都出发了，既然知道了这么一点线索那么就要死咬着不放，直到将唯一的真相挖出来，我被留在所里，再和夫人聊聊看可不可以查处些什么，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发现已是毫无收获进展也就放了人。
送走那位夫人，看着离开了地平线的太阳，第一次希望他能慢一点，剩下的时间还有两天天不到。
那天傍晚前辈们又带来了一个重大的线索，一个关于死者的恩怨，在死者的公司传闻一年前因为账目问题逼死了手下的职员，后来经查证，那个职员的确是自杀的。当我看着那个职员的信息的时候，觉得很眼熟，但也没有太在意个人的感觉，毕竟破案的时限迫在眉睫。
这次我跟着一位前辈拜访了那位职员的父亲，一个被岁月抹去了所有棱角的男人，沧桑，个人觉得这样的一个男人，已经不会再做什么冲动的事情了吧。谈话因为夜深了而结束，离开后回到所里的路上，前辈问我，“你想起什么来了没？”我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被问的稀里糊涂，也许是看到我疑惑的表情，“这个自杀的职员和你一个初中，虽然你只在那个初中呆了两年，啊不好意思，看了你的资料”，没有顾及前辈后来说了什么，我瞬间有种被电击的麻痹感，迫不及待的再次翻出资料，啊，是啊，一个初中，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初中，还是一个班，还做过一个学期的同桌，我陷进椅坐里看着车的看着车窗外，也陷入了回忆。
“我的名字叫钱林。”
“钱林？你家想钱想疯了？我的名字叫阎立文，你可以叫我YAN”
“我的英文名Andre，A开头的，二十六个字母的第一个哦，你是倒数第二个，我比你厉害”那时男孩张狂的声音现在依旧在耳，那年女孩被气到了差点把自己的英文名字改了，那年女孩很喜欢和那个男孩拌嘴吵架，没事拌拌嘴是她的爱好，不知是初恋还是友谊，我一直以为在这场事件中我只是个旁观者，原来我搞错了啊。
“立文，你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呢”前辈摇了摇我的肩膀。
“没事。”将自己的思绪理清，大脑有那么一种触及到什么的感觉，Andre？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签名，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样搜查下去，我会遇到一个人，一个英文名叫Carl的人。
前辈没有再说什么，打了个电话回所里汇报了收获，笑着带我去酒吧，吃了点简餐，喝了点酒，我内心寻求释怀的诉说着那些年少无知，还有那场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初恋的暗恋，前辈只是在一旁听着。
和前辈回到所里已经是最后一天的早晨了，鉴定科送来“及时雨”——凶器的在检查发现了半个可疑的指纹，与那个提供名单的活动负责人一致了。说来也巧，本来只是想着会不会有人别有用心事先做了调查，看到了名单嫁祸给死者夫人的，所以去对比指纹的，却得到了意外的结果。
等我在警局公共浴室梳洗完，换了身干净衣服，回到组里，那个负责人已经被带到了审讯室，前辈们已经开始了审讯，但是好像不怎么顺利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毕竟死者和他的生活本应该没有焦点的，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说，“我来试试吧”第一次那么主动，前辈们也将信将疑的让我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呗。
我走进审讯室，我第一次独挡一面的坐在这个位置，却没有紧张，难道我的心已经默认了我们曾喜欢过一个人，没有按学校教的套路开始问询。
“你的英文名是不是叫Carl，或者曾经用过。”虽然这只是我的感觉，虽然心里很没底，但还是问了，眼睛毫不回避的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沉默的人。
本来低头沉默的他抬头看着我，深邃的眼睛，见他好像还是没有承认的意思，我拿出那张签到名单，指着上面的签名。“这是个他，这个是你，我没猜错吧，说说吧，你们的故事。”
良久的沉默后他开了口，沉稳的声音隐隐的有那么一丝颤抖，“那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一天，白天是我进公司活动部第一次组织的活动，因为晚上他父亲在长久的冷战之后邀请我们一起去吃饭，所以他也跟着我去了会场，虽然没有请帖，但我们那天都很开心本着好玩的心在这上面签了到，怕领导看了签到发现我假公济私，所以用的英文名，后来那天活动也很成功”说道这他摸索这左手小指上的尾戒，好久在我以为他已经不想说的时候有说了下去，“那天晚上，和父亲一起吃了饭，他终于认同我们在一起了，林很高兴喝醉了在一旁睡着了，父亲那时和我说，不争气的儿子就交给我照顾了，我也是父亲的儿子了，长久以后的终于被认同，那天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他喝了口茶，这个安静的男人忽然激动了起来，颤抖的肩膀告诉我他在哭，无泪的哭泣，“可是就在接下来的周一，在我刚被表扬完从领导的办公室出来，刚想打电话给他与他分享的时候，接到了电话，说他从他们公司顶楼跳了下来，说他自杀了，你要我怎么相信！”最后那声压抑着的怒吼，震颤着我的心，“他是那么骄傲不羁的人，在人生最幸福的时候，怎么可能就那么自杀了……”带着苦笑与疯狂男人继续述说着。
我的手有点颤抖，情绪不能控制，出了审讯室一路不理会任何人的跑的厕所的单间，关上门，很丢脸的坐在马桶盖上，哭了，自己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应该是旁观者被故事里人们悲惨的遭遇感染的悲戚、愤怒、压抑……交织成说不清的情绪，因为就算他们和我有交集那也只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开始我都没有想起他是谁，如果没人提醒，到最后我也只是旁观别人的故事，只是眼前一直闪现已经没有了轮廓的身影，耳边是他狂妄自傲的“我的英文名Andre，A开头的，二十六个字母的第一个哦，你是倒数第二个，我比你厉害”……走出单间，在洗手台用冷水洗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冷静下来的脑袋，想起了理智，调整好情绪，重新回到组里，前辈们的审讯已经结束了。
Carl，中文名罗明宇，因一年前的事件，不敢相信自己的恋人真的是自杀，私下进行了聘请了调查人员，但多方调查结果发现自己的爱人是因为上司在账目统计上失误犯了错嫁祸给爱人，并且要公开发表，骄傲的爱人因不愿做替罪羔羊，被逼自杀，死后依旧背上了不属于自己的罪名。罗明宇在得知这一调查后冲动的进行了仇杀，行凶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没有记忆，罗明宇对他杀人的事实供认不讳。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案子就这样结束的时候，钱林的父亲再次来到我们的面前，他说他是来自首了，说人是他杀的，那天路过发现罗明宇与死者在巷子里起了冲突，死者忽然拿出一把小刀冲向罗明宇的时候，这位老父亲不带思考的冲过去，死命的抢刀子，在纠缠的时候，就那样刺进了死者的颈动脉，也是死者的死亡原因。
“我现在就剩那么一个儿子了，能不好好保护吗？”最后那位老父亲被押送的时候，反问到眼中含着泪。
这么一句话却激荡了我的心，儿子啊，他要是活着现在该是如何幸福的景象？
最后终于结案了，心情却没有因此轻松，可以说是更为沉重，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邀请，罗明宇邀请我一起去扫墓，在钱林的墓前，他说“听说，你是他的初中同学，我想你就是他口中的常出现的假小子吧，现在看着挺有女人味的啊。”
听着这么一句话，我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原来我对他的毒害那么深啊，我还以为他早就忘了我了，至少我早就忘了他了最初看到他的材料的时候，我都完全没有认出来”说着说着快要哭了出来，控制了下情绪，勉强笑脸的反问到“你那时候有没有把我作为假想敌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果然是警察啊，我不该说你有女人味的，那是错觉吧”他苦涩的笑着，比哭还难看。
看着他，然后看着那个冷冷地墓碑，依旧是张狂的笑啊“一切都结束了啊。”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他附和着。
我不再理睬他，转身离去，离开墓园自行回家，也许他们两有很多话要说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旁观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