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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木叶副院长的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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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医院的消毒药水味,混杂着阳光晒暖被褥的异香,是宇智波月华日常最熟悉的环境,同时也是她试图抓住的、属于“普通人”的生活气息。
尽管深知这不过是掩耳盗铃般的自欺与自许,却还是让她的内心变得安然宁和不少。
午后光线斜斜穿过明亮的玻璃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宇智波月华刚结束一台高难度的腹腔穿透手术,指尖还残留着查克拉手术刀长时间精准切割后的微麻感。
手术台上,年轻忍者的呼吸已趋平稳,苍白脸上已恢复较初来时平和许多的神色。
宇智波月华左眼的瞳孔深处,常人无法观测到的细微查克拉脉络,在她视野中清晰流转。
这只继承自日向分家父亲的“白眼”,虽被宗家的人鄙夷为“不纯”和“残缺”,但在医疗领域,它那远超常人眼睛的视距和穿透性,却成了她手中无比趁手的“利器”。
她能“看”到脏器深处最细微的裂口,能“看”到查克拉在受损经络中的淤塞点,甚至能“看”到毒素侵蚀细胞的速度。
此刻,她正引导着阳性查克拉如同最精细的针线,修复着病人腹腔深处一条被苦无撕裂、几近断裂的副动脉血管。
“生命体征稳定,副动脉血管的修复度86%,后续按S级护理方案,重点温养经络。”
她说话的音色清明,如同山涧溪流声,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权威性。
周围或辅助或学习的医疗忍者皆恭敬应声,有的还做起了笔录,一举一动里多少有点诚惶诚恐的郑重其事。
毕竟在木叶医院,她这副院长宇智波月华,是虚名在外的“奇迹之手”,有着什么“判生断死之眼”,还有所谓不近人情的铁腕管理手段……
每个人的认知都存在差异,月华无意左右他人的思想,便也懒得纠正任何人的观念,毕竟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只要不影响到工作的完成度,怎样都好。
她脱下沾染有血污和消毒液的手术袍,露出里面素净的医护常服。
而后动作干脆利落整理起自己的仪容仪表,每个步骤都带着刻入骨髓的讲究与习惯:“剩下的交给你们,我需要出去透透气。”
……
走出手术室,喧嚣的医院走廊似乎安静了一瞬。
等在外面的病人亲友仅有他的两个同伴,去做任务报告的带队队长还没回来,念及他离去时忧心忡忡的拜托,月华不得不替他安抚起后辈们的情绪来:“惠比寿已经脱离危险了,但当下必须静养。所以……
“凯,不许在这大声哭和嚷嚷。
“玄间,之后就拜托你看顾他们了。
“另外,你们与其向我们道谢,还不如做好这次任务的总结,看下一次该如何才能避免受伤。”
“月华老师……”
而月华刚稍微板起来的脸,立马又和缓下来了:“可即便我这样说,也不代表你们这次就做得不够好。
“你们要的不是增加损耗的自我评判,而是要保持警醒的自我观照:赞许自己已经做到的,接受自己还做不到的,研究自己还能做得更好一点的…然后好好宽慰自己,再好好休息。”
闻言,玄间的眼神似乎都亮了一些;而凯虽然听得似懂非懂,却也没敢打断月华的话。
“别忘了,你们能完整地活着回来,这本身就已做得足够好了,肯定不止我一个会觉得高兴和欣慰。
“所以…这次的任务,辛苦你们啦。”
作为前辈一手一个地拍拍两人的肩膀以示肯定,顺道用阳性查克拉帮他们疏导一遍身体经络以驱散疲劳:
“既然已被我教训过,你们就别再难过自责了,否则精神会比身体先吃不消哦。”
言辞有张有弛地说完这许多,人累心疲的月华,没等恭敬立正听训的玄间和貌似感激涕零的凯开口再说什么,她便先一步转身往手术楼外走去,并无所谓地朝后摆了摆手:“反正我要休息了,你们随意。”
摆脱了他人的视线聚焦,她稍稍放松挺直的背脊,而后目不斜视、步履略显沉重地穿过走廊里来来去去的忙碌人流。
间或有窗外被树木枝叶划碎的暖阳映在她身上,可都像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滤去温度,唯余零星的斑驳与陆离。
她习惯了这种存在感的调节:在暗部时,需要持重与圆融地为人或处事;在阳光下,则在与人保持边界的同时又能恰到好处地融入环境。
如此费心地刻意坚持,一半源于身为暗部必须恪守本分的品格,另一半则源于她灵魂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感——
「君子和而不同」,她只有在保证“自我”存活的情况下,才能与这个世界里人的求同存异。
毕竟人的过往和未来、及其阅历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当下成为了什么样的“自己”。
……还好,她有好好地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也有在做自己想做的,同时有不做她不想做之事的底气。
念及原本不属于当下此“身”的遥远记忆,心中浩气凛然,体内却气血激荡,右眼的写轮眼因此有了被压抑许久的蠢动,三勾玉于眼瞳深处闪现须臾,又被月华将查克拉的异动迅速压下。
该说不愧是有着基因缺陷的东西,明明无法进化成更高级别的存在,偏因是善战一脉,便不断地想彰显它自个的特殊与力量,连同平日里还算乖顺的左眼白眼,都要被它牵引得自发启动。
「君子使物,不为物使。」
不过都是辅助她战斗及救人的“工具”而已,就因为她间或对自身血统的不重视或怠慢,那源自肉身血脉传承下来的力量,便要跟她唱走反调似的焦躁异动,见缝插针地在她疲惫时突然“起哄闹腾”。
好在曾经为了对抗先天性疾病,不断修身养性来盘活身心和苟命的她,有着还算能抗事的“神魂”,这才扛住了此世的高压人生。
无数次在“生死有命”的战场上,由堪称自大的“救下更多人”的愿望作为支撑,从“最好不杀”到变成“尽量少杀”的底线变更,一点一滴磨砺出的超人意志……再加上在非常规训练和战斗中练就的,几近非人的肉身。
所以当下小小的“血脉反噬”,算不得什么。
不过,万物有灵嘛,她会尽量尊重全部客观存在的事与物,包括自己身体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每个部分。
就算是微小如工具般的存在,也有它的使命和价值,配得上她的爱惜和善用。
——就是这样深入灵魂的认知与观念,会让她觉得自己从不是独自一个在面对所有。
她一人也可以是一整个世界。
所谓“世界”,本就该是这样的存在。
毕竟万事万物,都必须有“人”看见了,相信了,去做了、制造了…“它们”才会“成真”和“变现”。
就像她因为立志救人后所做的全部努力,让她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变成一位足以定夺他人生死的“忍者”。
人,只要敢想敢做,愿望不一定都会实现;但想都不敢想的人,又谈何去做、去实现?
「……啊,不自觉又宏大叙事起来了。」
月华不由得暗自苦笑:明明做个普通的“常人”感觉也挺好的,她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如今这副…嗯,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模样。
能自恋至此,从某个方面来讲,确实挺厉害的。
她暗叹一口气地闭上眼睛,用掌心捂住右眼,心中默念:「抱歉啊,最近都没能使用上你。
「我并非讨厌自身的血脉和你们,我只是…有时更想做个普通人而已。
「不喜欢,不代表就是讨厌。
「何况,我以无力再包容和放纵你们在我体内胡闹,大概…我已经差不多到时间了……」
“副院长。”
月华在医院中庭正恍神间,一名医疗忍者忽而小跑过来,递上一份报告:“三号病房的毒素分析结果出来了,是沙隐的新型神经混毒,解毒剂已按您的预案配比完成。”
“嗯,辛苦了。”
接过报告,左眼视线扫过数据,月华瞬间完成了分析:“剂量下调7%,病人的体质和查克拉性质都偏阴寒,经络有旧伤,量大会引发连锁性痉挛。”
她语调平稳,却在说出“旧伤”二字时,肋下内里某处曾被淬毒利刃贯穿过的地方,仿佛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传来隐约的刺痛,而这…还只是她身体里众多“陈年旧疾”之一。
「这就是不断勉强自己的代价…吗?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阶段啊。」
频繁的极限任务、透支瞳力、强行发动飞雷神转移留下的空间撕裂伤…还有以寿命换想救之人未来的医疗禁术……
每一次…每一次,都如同蚀骨的蛀虫,无声无息地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寿命与根基。
她预想过自己下场,却从未在意,毕竟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在早在晚,都不过一“死”而已。
何况这条命本就是意外捡来的,能用它救下那么多想救的人,她很满意。
“是!”
元气满满的应声,将月华飘远的思绪瞬间拽回现实,有点被这位医忍充满活力的态度感染到的她,略觉不适地揉了揉太阳穴,并将报告板递还眼前这位她觉得眼熟、却又叫不出名字的年轻女医忍。
女医忍见她如此,眼中闪过些许担忧与不安,连忙接过报告后又迅速在上面写下备忘,同时还不忘用肯定的语句让月华放心:“重点我都记住了,副院长你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医院里资历够的都知道她的暗部身份,别的多多少少也都听过一些有关她的传闻,毕竟她也曾浑身是血地被抬来这里急救过。是以在医院里工作的人,对她都带点隐晦的敬意与怜惜。
却不知眼前这孩子都知道些啥,自己的工作都够忙的了,却还有心思来关心嘱咐她?
……但也不重要就是了。
可见她仍十分严肃认真地盯着自己,仿佛等不到她的应诺就绝不走开的架势,内心逸出些许暖意的月华,不由得也直面她郑重地回道:“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忙啦。”
女医忍这才松了口气地匆忙离开。
而月华也因此想起自个还有文书要处理。
之后她便回办公室一直忙到临近傍晚,这才得以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