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Melody忘卻

1、楔子

　　借着还不是很清晰的月光，安裳抬起他的双手，苍白、修长、冰凉。
　　望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失声一笑，“生活竟是这么的荒谬。”说完便双手用力地握紧了拳，任凭尖锐的指甲深深嵌进了他的掌心，任凭痛的那样揪心。
　　真的、真的不能挽回吗？
　　难道我竟然就这么失去他了吗？
　　闭上眼睛，泪水在眼眶中凝聚成一根根锋利如刀的尖针，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
　　一滴、我后悔了；两滴三滴、我想他；四滴五滴六滴、我发疯的想他；七滴八滴九滴十滴、泪已涌出。
　　不想回忆起那天的事，但那件事却怎么也无法忘掉。
　　“季公子，这买卖我们可是谈好了，可不许反悔。”
　　“恩。知道了，谢谢江伯。”
　　安裳完全不相信这一切，他听错了，他肯定听错了。但是季曼楼的声音依然在他耳畔回响
　　“安裳就随你好了，要杀要剐要吃干抹净随你。他啊，他可不是我的弟弟。虽然我们对外是这样讲，但我和他毕竟不是一个母亲，姓氏也不一样。倒不如说他是个被□□生下然后又被抛弃的可怜的小乞丐而已。竟想高攀我们季家，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全身僵硬了，安裳完全不相信，那个从小到大对他百依百顺、呵护有加的哥哥，竟是这么看自己的。而且还说什么“要杀要剐要吃干抹净”“ 被□□生下然后又被抛弃的可怜的小乞丐”这种话，安裳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心痛，是那种痛彻心扉的痛；寒冷，是那种冷到彻骨的寒冷。
　　原来对自己这么好就是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随便地给一户人家，然后要死要活都不当回事的贱人吗？
　　名义上的兄弟，实际上也不是。恐怕所有季家的人都是这样看他的吧。
　　从小到大，安裳在季家就是个若有若无的存在，明明就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季家二少爷，竟然可以给丫鬟南们差遣。地位甚至还不如他们呢。
　　可这一切都被一个叫季曼楼的少年打破了。
　　他狠狠地责罚了以前欺负过安裳的人，轻轻地用上好薄丝替安裳擦去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当时安裳只是傻傻的看着季曼楼，眼神清澈的如同一个秋波婉转的仙子。
　　“呵呵呵，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钱我会让你们少给点儿的。不过，把安裳弄到揽月楼里最少也得当个花魁吧。要不他这漂亮的脸蛋和身体多可惜啊。”温柔的话语将安裳拉回了现实。他的心又凉了一截。
　　原来是这样。呵呵呵呵，原来是这样。
　　送去给别的人家当差遣男仆这种想法显然太高极了，竟是去给妓院当男花魁了。想到自己以后要成为一个用身体吃饭的人，就不禁埋头苦笑。
　　“太假了。”安裳的泪流了下来，只不过这泪是红色的。
　　“哥哥，请允许我这个贱人叫你一声哥哥。我想要告诉你的事，就是我会杀了你。”喃喃自语后，安裳闯进了季曼楼的房间，只见一个面容美好的如神仙转世的少年正和一个面向和善的老伯讲话。
　　“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因为你以后再也听不到我叫你哥哥了。我会杀了你。就在今天。现在。”
　　“好啊，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哥哥做了什么事让弟弟这么生气啊？”语气又回到了以往。
　　“你们讲的话我都听到了，所以，我是不会跟他”安裳指了指那个老伯“去揽月楼的。”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江伯，你让开，让他杀吧。”
　　“这、、、”
　　安裳愣了一下，随即在腰间摸了一把匕首出来，速度快到极致地冲向季曼楼。
　　“不要，季公子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可以……”没说完，安裳的匕首已经插进了季曼楼的胸膛。他禁不住闷哼了一声，鲜血顺着匕首滑落在地，在地上绽开着一朵朵小型血花。
　　“你为什么不躲？”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床上技术是不是也和你的剑术一样好呢，啊？哈哈哈。”
　　“你……”安裳只是听到了自己心脏处某一个东西破碎的声音。
　　“哼。”伴随着第二次闷哼，安裳的匕首第二次插进了季曼楼的胸膛。
　　“哥哥”安裳在季曼楼的耳边轻轻讲着“我恨你。”安裳可以明显感觉到季曼楼的身体在发颤。
　　安裳笑了，轻轻地亲吻着季曼楼愈见苍白的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安……”江伯已经满头是汗。
　　安裳不知道下面发生的某些事：
　　“不要、让他走。我们设计的的对话不就是把他逼走吗？不要追了。”
　　“季公子，可是你伤得很重。”
　　“没事，这是我欠他的。”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的。”
　　“让他恨我，这、、很好。这样、、他就、就、不会因为、、时常挂、挂念、我、而经常、、回来了。”失血过多的季曼楼已经濒临昏迷的边缘。
　　“江伯，告诉、江湖上、上的所有、人、我死了。”
　　“知道了。”说完季曼楼就昏迷过去了。
　　“哎。现在能为弟弟做到这样的好哥哥，真是不多了。”
　　然而他们又怎知晓安裳转身离开时脸上划过的泪滴。
　　思绪慢慢从伤心往事中抽离，安裳抬了抬头望天空，只见黑幕已经全部落下，只剩下月光渲染出的淡淡清冷。
　　“看你的眼神如此忧伤，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们可以谈谈吗？”好听的男声从安裳背后传来，“好啊。”
　　转头的瞬间，安裳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