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纯净天蓝

3、第 3 章

　　三
　　林岚算是被山里的气候打败了，白天急行军，全身非得涂了厚厚的防晒霜才敢见太阳，烧烤到繁星满天才收场，半晚却听得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林岚睁开眼睛，羡慕身边那个在睡袋里做着美梦的帐篷友，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林岚无来由地担着心，越是想睡却越是睡不着。她试图安静地躺着，越觉得浑身象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噬咬着她的神经，翻来翻去全身骨头都痛，忍耐了半个多小时，雨声不见小，林岚从睡袋里坐了起来。
　　“怎么，睡不着，很害怕？”
　　旁边人的声音在黑暗中悠悠响起来，吓了林岚一跳，她嗯了一声，坐在黑暗中，努力适应着夜视。
　　“第一次露营吧？”
　　“嗯！”林岚回答得小心冀冀，她身居城市许多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了无人烟的寂廖，说实话，她有些怕。
　　“你昨晚也没睡好，不过今晚更糟，是不是因为下雨了？我们的帐蓬都是防水的，不妨事。”
　　“那你怎么醒了？被我吵到的？”
　　寻找天使没回答，悠悠说“我陪你聊会天吧，精神放松了，你再接着睡。”
　　“你睡吧，我没事，就是在家我睡眠也这样，习惯了。”
　　“明天爬山，你会没精神的，我可不想又背上一个你。”
　　“干嘛要你背，我才没那么烂呢！”
　　寻找天使呵呵笑了，说了句“不会就好！”
　　“你睡了？”林岚听半晌没了声音，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嗯！”一个含含糊糊地声音从身边传来。
　　“那你睡吧！”林岚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仍是睡意全无。
　　“我陪你聊会，你问我答吧。”
　　寻找天使的话让林岚欣喜，她正有满脑子的疑问想丢给对方。
　　“不能问太八婆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黑暗中的人说。
　　“什么才是八婆的问题呢？”问题还没出就给定规矩，林岚觉得这个叫寻找天使的人实在是个太有意思的人。
　　“你问吧，我不回答的就是。”仍然是悠然的语气。
　　“你……为什么叫寻找天使这个网名，好绕口！”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就是寻找天使嘛，字面上理解。”
　　“不能理解！”林岚也算老实，琢磨着字面上的意思里有深义。
　　“就是要寻找天使。”
　　“为什么非要寻找天使呢？”林岚和这个名字杠上了。
　　“那是因为……因为……”寻找天使象思考了很好，不知是被林岚问倒了，还是不愿意回答。
　　“唉，不想回答就睡吧，我不吵你了。”林岚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忧怨。
　　“我十岁的时候妈妈去世了，她说她去了天堂，她让我耐心地等，说会有一个天使来到我身边，象她一样的爱我……”
　　“对不起，我……我不该问的……”
　　“不要紧。”
　　“那你应该叫等候天使才对！”
　　“我没听妈妈的话，我不愿等，所以，她一走我就开始找天使，一直寻找，一直找不到。”
　　“你说的天使，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知道。”
　　“没有一个符合你心目中天使的样子？”
　　“没有！”
　　“随着你年龄的增大，阅历的丰富，天使的样子必然也会有所改变吧？”
　　“是呀，现在，我就想找一个爱我的人。”
　　“那很容易呀，以你的外貌，相信很多男孩子追你。”
　　“我不知道……是有不少，可是，没那种感觉。”
　　“就是你总爱不起来？”
　　“也许天使还没出现吧！”
　　寻找天使的声音变得有些忧伤，林岚听了莫名地感到心痛。
　　“也许，天使是个女人呢？”
　　这话一出口，林岚就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还好是在黑暗中，她庆幸地按压住胸膛。
　　寻找天使的声音好半天才从黑暗中响起，“是么？也许吧。”
　　“睡吧，我有点困了！”一阵悉琐声后，林岚重又钻进了睡袋，她没勇气再继续把天聊下去了，谁知道自己这张嘴还会冒出些什么话来。
　　“嗯。”
　　好在对方没什么反应，林岚偷偷松了口气，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