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的忧伤》废柴宅

4、第四章

　　仔细辨别着动物的踪迹，壮士小心地避开危险动物经常活动的区域。作为一个长期独身流浪的人类，壮士很擅于辨别和掩盖痕迹。他现在行走的地方没发现有大型动物活动的迹象，可以说比较安全，但他仍然很警惕周围的情况。虽然说这里并非虎豹一类的狩猎范围，但不排除落单的一两只因为找不到食物而越界。

　　“咔嚓”，壮士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他顿了顿身形，快速扫视四周环境。左前方四、五米拐弯处的树丛可以提供掩护，壮士迅速做出判断。他向右甩出随手捡的石块误导对方，然后向前大迈两步，右脚一蹬，跃进了目标树丛。蹲下身子，壮士放慢呼吸，观察着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咔嚓”、“咔嚓”、“咔嚓”连续数声响起，对方似乎知道跟踪目标已经发现自己，也不再小心掩饰行踪，直接暴露了出来。于是壮士看见一颗蛋伴随着咔嚓声滚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那颗怪蛋。壮士又好气又好笑，这颗蛋也不知道想怎样，一会逃跑，一会又跟着他，害得自己还以为被什么肉食动物盯上了，虚惊一场。

　　壮士嘘了口气，站起来，他迈腿跨出树丛，三两步走到怪蛋面前，单膝下蹲直视那颗从他出来后就呆呆立着不动的蛋，无奈的说：“你跟着我是要干什么？”

　　蛋蛋前不久负气滚走，但是滚不远他就停了下来，他想起那堆暖和的火了。在他的认知里，能自己生火的只有人类，虽然隐隐约约还记得另外有一种动物可以喷火，但是不管他多努力的想，关于那个种族的信息都像被蒙了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怎么也看不清楚。所以他要是想随时随地地呆在火里，只能依靠人类。而那个男人，是自己这么多天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类。想到这，蛋蛋有点不情愿。

　　蛋蛋扭扭身子，撅着嘴巴说：“壳壳，真的要去找那个人类吗？虽然他能提供暖暖的火，但是他很讨厌，刚刚还戏弄我！”
　　“……”
　　“知道了知道了，他刚刚是看我想吃才把肉递给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别一直在唠叨。可我还是不喜欢他嘛……”蛋蛋撇撇嘴。
　　“……”
　　“我也想一直躺在很暖很暖的火里啊，可是……”蛋蛋想起火堆，心里开始动摇。
　　“……”
　　“好啦好啦……我是看在你强烈要求的份上哦，要不我才不回去找他呢，哼。”
　　“……”不知在何方的壳壳表示，他很无辜。

　　决定要跟着男人后，蛋蛋滚回到火堆处，却发现那个地方干干净净，连不久前他还躺过的火堆都不见踪影。

　　蛋蛋不知所措，他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盯着一个方向不动了，空气中那个方向隐约飘来男人的味道，蛋蛋毫不犹豫地向那边滚去。

　　没滚多久，他就看见了男人的身影，一高兴，“咔嚓”压断一根树枝。前面刚刚还在的男人一下子不见了，蛋蛋心下着急，一路咔嚓咔嚓滚了过去。

　　还没站稳，那个人类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惊讶的看着男人，正想着男人刚才究竟是跑哪里去了，就看到男人蹲下身问他：“你跟着我是要干什么？”蛋蛋听到男人的问话，想起就在不久前，他才愤愤发誓再也不理男人，现在却可疑的跟踪着对方，蛋蛋觉得很羞涩，脸蛋热了起来。

　　壮士刚说完，就摇摇头，感到好笑，自己真的是被这颗蛋弄糊涂了，问它又怎样，难道它还能听得懂然后回答自己么？真是……

　　壮士还没想完，就看见怪蛋的蛋壳慢慢红了，他甚至能看到它颜色渐变的整个过程！更诡异的是，它不是整个蛋壳都变红，而是蛋壳中间偏上左右一边一小部分变红，就像……就像人脸红一样！这这这……它在脸红？！不对不对…我究竟是受了多少打击啊，居然会以为一颗蛋在脸红……壮士扶额。

　　他瞟瞟怪蛋，嘴巴张了张，似乎下定决心一样，开口：“我说…你能听懂我的话吧？是就点头，不是就……”壮士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嘀咕道：不对，它连头都没有，怎么点？他想了想，继续说：“呃…是的话你就上下晃，不是就左右晃，听懂了吗？”说完后壮士屏息盯着怪蛋看，生怕错过它的任何一个动作。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怪蛋依旧一动不动，壮士敲敲脑袋，松了口气，嘟囔：“什么脸红……错觉错觉，说不定这颗蛋也是我的幻觉，会滚会脸红还不怕火烧的蛋哪有啊，一定是我最近连日赶路太累了，都产生幻觉了！嗯嗯，就是这样没错。”

　　蛋蛋本来被对方看见他脸红在不好意思就没理男人，结果对方居然得出自己是他幻觉的结论。蛋蛋很不高兴，于是他奋力一蹦，撞向男人，把男人撞倒后还在男人身上蹦几蹦泄愤。

　　壮士一时不测被怪蛋撞倒，还没来得及起来就又被捶了几下，力度还不小，他连忙把怪蛋推下去坐起身。壮士揉揉隐隐作痛的胸口，推翻刚刚的结论，总不能连身体都出现错觉吧。他看看被他推到一边的怪蛋，无奈的说：“这又是怎么了？我做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蛋蛋想起自己还要依靠他，于是上下晃了晃。

　　壮士看了，有点难以置信，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它就真的能听懂。壮士想了想，试探道：“你是人？”

　　蛋蛋听了，很是鄙视：我横看竖看都是一颗蛋，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是一个人类？居然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虽然问题白痴了点，蛋蛋还是回应地左右晃了晃。

　　壮士并不知道自己被颗蛋鄙视了，他正在接受着巨大的冲击。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真的证实一颗蛋能听得懂他的话还是很惊人。

　　蛋蛋等了一会，看见男人还是呆呆坐在那里，不耐烦了，他滚到男人身边，蹭蹭对方的手。

　　感到手上的动静，壮士低头看着蛋蛋摇晃晃蹭着自己的样子，微微笑了，罢了，一颗蛋而已，这世界奇怪莫名的东西这么多，有这种蛋有什么奇怪的。壮士又忍不住嘀咕：虽然这蛋也忒怪了点……

　　壮士伸手抱起怪蛋，又问起最初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跟着我？”说完就见怪蛋没上下晃也没左右晃，只是歪到一边，壮士这才想起他问错问题了。他尴尬的清清嗓子，重新问道：“你想跟着我？”怪蛋上下晃。

　　壮士疑惑：“我在流浪，你跟着我就要离开这座森林，你想离开这里？你离开这里后去哪里呢？我没有目的地，一座城市接一座城市的流浪，我身上也没什么，你跟着我是要干什么呢？” 蛋蛋听他说了一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他能回答的问题，于是上下晃了晃。

　　壮士看了，明白它应该是在回答第一个问题，又问：“你离开这里是想去哪里？”怪蛋上下晃。
　　“没目的地？”左右晃。
　　那就是有目的地了，于是壮士开始列举各大城市的名字：“撒比亚城？”左右晃。
　　“伽洛尼城？”左右晃。
　　“肯地米城？帝比城？翰美洛城？…”使劲左右晃。
　　壮士列举不出来了：“不是城市？森林？草原？沙漠？”怪蛋先上下晃了晃，又开始左右晃。

　　此时的壮士深深感受到语言不通的痛苦，他泄气地说：“究竟想去哪里，总不能也没目的地吧……”结果怪蛋开始上下晃。

　　壮士无语了：“没有目的地？！你一开始就说不行么！好吧，你说不了话……”他倍感沮丧。

　　经过艰难的对话才好不容易得出一个问题的答案，壮士没了对话的兴趣，他仔细观察着怪蛋，虽然说这世界很多奇怪的东西，他没见过或没听过也不奇怪，但是一颗听得懂人话的蛋？也实在是让人惊奇了点。

　　壮士忽然开口问道：“喂，其实你是什么种类？”于是他看见怪蛋又开始左右摇晃。

　　“左右摇是什么意思，你总不能连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吧…”还没说完，就看怪蛋上下摇晃了一下，壮士噎住了。

　　这…连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是要多糊涂才会不知道啊！慢着，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它知道我没目的地也想跟着我……它也没目的地……壮士心头一动，难道它想跟着我顺便查它自己是什么？想到这，壮士激动地问：“你想跟着我找自己的身份？”

　　怪蛋顿了顿，开始剧烈上下摇晃。果然…既然这样，带着它上路也可以。壮士想着，微笑对怪蛋说：“既然这样，我就带上你吧。反正我没什么目的地，就帮你查你是什么顺便找你同类好了。”

　　蛋蛋听了很高兴，他没想到男人会认为自己跟着他是想找自己同类，虽然一开始他想跟着男人是因为火，但是既然男人打算帮他找同类，他也确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那就这样也很好。

　　“幸亏我聪明，听他这样说马上点头，你看，我们现在有火堆可以睡，还有人帮忙找同类，我聪明吧。”蛋蛋得意地对壳壳说。
　　“……”
　　“那是，我一直都很聪明。以后要听我的哦！”
　　“……”

　　于是壮士揣着颗蛋继续踏上了流浪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