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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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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飞倾云你给本小姐滚出来!”
迷蒙夜色,伴着一道气急败坏的娇俏嗓音,一个眉眼俏丽,身着黑衣骑装鹿皮长靴,手执一根墨色柔软长鞭的少女出现在假山边上,身后跟着一身着藏青色侍卫衣的俊挺男子,神情清寡而略带一丝事不关己的冷淡。
“小姐,这天也晚了,倾云公子怕是早已歇下了。”
抬眸淡淡地扫了眼脸色气得通红的俏丽女子安沐倩,俊挺男子莫云飞不温不火道,语气谦恭而不卑微。
“放屁!”安沐倩手中的长鞭猛然甩出,甩向了眼前高可蔽日的老槐树,“啪”一声脆响,“嘎嘎”鸟叫声四起,早已归巢的鸟儿四处惊飞。
“他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屋里连个人影儿也没有,该不会又瞒着我缩回他那茅草窝里待着去了吧。”
泄愤似地将缠上老树的长鞭收回腰间,安沐倩忿忿开口,翦水双眸因怒火染得熠熠发亮。
莫云飞面无表情地望了安沐倩一眼,缓缓开口:“小姐尚未出阁,大半夜的擅闯男子卧房怕是要惹人非议,更何况小姐身份……”
“是……更何况小姐身份特殊,今时不同往日,不可任性而为,凡事要设身处地多为他人着想。我说莫云飞,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词吗?”
摇头晃脑地将这一番话念完,安沐倩没好气地睨向莫云飞,握着腰间长鞭的手因克制而微颤。
“恕臣愚昧。”垂下眼睑,莫云飞淡应道,不卑不吭的语气让安沐倩烧得正旺的火气更是“蹭蹭”地往上冒,握着长鞭的手蠢蠢欲动。
“倩儿,不得对莫护卫无礼!”
一道微冷的轻斥,安沐倩握着长鞭的手顿了顿,努了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朝不知何时已在身后台阶前站定的年纪稍长的白衣女子唤了声“大姐”。
莫云飞也跟着抬眼望去,看到面容清冷的安沐柔时恭敬开口:“长公……”
“还是叫我大小姐吧。”话没说完已被安沐柔打断。
“是!”
“大姐,他……”安沐倩不满地跺脚道,手往前伸了伸想抓住安沐柔的衣袖撒娇,但抬眼触到安沐柔清冷的目光时只能悻悻地垂下,扁了扁小嘴。
兄弟姐妹几个,除了大哥安沐辰,安沐倩怕的就是眼前这仅年长自己几岁的大姐,清冷的面容像是铺着层万年寒霜,宛若傲霜寒梅,孤傲而疏离。
明明就同一娘胎出来的,这性子和自己怎么就差那么远,安沐倩不由感慨。
“莫护卫说得不错,你身份不同往日,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点,免得落人口实。况且,”安沐柔顿了顿,冷冷扫过安沐倩,“你年纪也不小了,早过了出阁的年龄,老是这么冒冒失失地进男人的房间成何体统。”
“飞倾云不是别人,反正我迟早是要嫁他的。”安沐倩跺脚发狠说道。
“咳……”眼前的百年老树上似有声音传来,安沐柔冰冷的双眸不着痕迹地往树上扫了眼,莫云飞也似是若有所思地往密不透风的树叉上望了眼,面无表情。
安沐倩没注意到那声似是被吓着的轻咳,上前一步,不顾安沐柔警告的眼神轻摇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大姐,我这条命是飞倾云救的,我的人就是他的,你回头和大哥提提,看他能不能做主给我们挑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讲的虽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安沐倩脸上却不见半分羞怯,语气平常得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胡闹,这婚姻大事岂是你说成就成的?别说大哥不同意,就是同意,也得看人家倾云公子愿不愿娶你。”安沐柔叱道。
“他不娶也得娶,这辈子本小姐就缠定他了。”
安沐柔淡扫一眼,声音冷了几分:“这事等大哥回来再说,先回房。”
“大姐……”安沐倩咬唇不依,似是打算从安沐柔那索要一个承诺。
安沐柔不理,目光已穿过她望向莫云飞:“莫护卫,麻烦送小姐回房,有劳了!”
“我……嗯……”微恼地跺了跺脚,安沐倩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一把推开莫云飞,疾步往房间跑去,路边的不少盆景成为她怒气下的亡灵。
安沐柔面无表情地望了眼渐渐消失在回廊里的安沐倩,似是布着冰霜的水眸隐有无奈之色。等安沐倩与莫云飞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抬头望向台阶前的葱郁大树,冷声道:“小妹平日无拘惯了,行事说话素来不拘小节,望倾云莫放心上去。”
说完便不等树上的人回应,转身而去。
“看来,你这准驸马爷的地位岌岌可危了呢,倾云兄!”
直至安沐柔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苍郁的树上传来一声戏谑的轻笑,笑得有些漫不经心,又似是带着捉弄的恶意。
美眸微微眯起,被风子寒拥在怀中的云倾倾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正捂在自个唇上的白皙手掌,眉眼染上浅浅笑意,小嘴冷不丁一张,便朝着唇边的手掌狠狠咬去,憋了半个多月的火气也随着悄然抬起的右手肘迸射而出。
掌中剧痛突然传来,风子寒俊朗的眉尖不自觉地拧了拧,强拥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这当口,云倾倾抵在风子寒肋间的手肘往后用力一使劲,风子寒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肋间毫无防备地吃痛,搂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松开。
忘了此刻犹身在树上,云倾倾得意地正欲转身,不料没了支撑的身子失衡,来不及尖叫,人便头朝下笔直地往树下坠去。
“倾云!”风子寒眼疾手快地将被咬伤此刻正鲜血淋淋的右手伸向她,试图拉住她,却只扯到云倾倾腰间翻飞的腰带,腰带被扯落,却没能止住云倾倾下落的趋势。
风子寒握着腰带的手轻轻一使力,借着掌中的内力,柔软的腰带瞬间变成凌厉的绳索,直直飞向云倾倾的腰,握着腰带一端的手往左肩一拽,风子寒也跟着俯冲而下,脚尖轻点树干,转瞬间,人已飞至云倾倾身边侧,手瞬间缠上她的腰,带着她安稳着地。
那种命悬一线的惊心动魄让云倾倾犹心有余悸,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抓着风子寒的手臂,脸色惨白,指尖还余留着颤抖。
“倾云兄,你抱得这么久,这让人瞧了去怕是……”
风子寒隐含笑意的戏谑嗓音在耳边淡淡地响起,云倾倾回过神,抬头望向风子寒,眨了眨眼,暖暖的笑意在犹残存着惧意的眸底轻轻浅浅地漾开去,风子寒低头不易落入那双美眸中,有瞬间的迷失。
云倾倾唇角的笑意愈发深,原本紧攀着风子寒手臂的双手已如蔓草般柔柔软软地缠上风子寒的脖子。
“子寒兄……”
悄抬起的左脚突然使力,狠狠一脚落下,鞋跟便分毫不差地落在风子寒的脚尾趾处。
“飞倾云你……”风子寒不意再次吃痛,手下意识地推开云倾倾。
凉凉地睨了一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某人,云倾倾心情大好,轻松地拍了拍手拂去手上的尘土,兀自整理身上已然凌乱的衣服。可惜了,这年代没有叫高跟鞋的东西。
“有像你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风子寒扬了扬犹在流血的右手掌,咬得这么狠,怕是要留疤了。左脚因尾趾一阵紧似一阵的疼意而抽疼着,清雅的俊脸因着两个伤处而有些扭曲。
“哼……”鼻子逸出一声轻哼,云倾倾边低头整理身上的衣服边不在意道,“赏了个巴掌再给块糖,我是否该感激得涕泪交加?”
看到白衣上沾着的血迹,眉尖不自觉地蹙起:“可惜了这衣裳。”
上好的绫罗定制的衣服,就这么被这几个血滴给毁了,这得损失多少银子……
这些天因为受伤天天被关在屋里,虽然享受了不少她从未享受过的高级待遇,但整天憋着都要闷出一身病来,本想趁着夜深出来换换气,没想到会在院子里遇到风子寒,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安沐倩咋呼的声音就在那响起,她正要找个理由回避没想到风子寒倒是二话不说拽着她便飞到了三丈高的树上,她没有飞天遁地的功力,也只能任由他搂着窝在几丈高的树丫上乘凉,若非他强行将她带上树上,也不会因此而下落,吓得去掉半条命。
风子寒望向她,修长的双指轻轻摩挲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笑意在唇边泛起:“倾云兄,你这可还是在怪我呢。”
“岂敢!”云倾倾冷哼,因为方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坠落,背上未痊愈的伤口似是有开裂的趋向,隐隐的痛意时不时地传来,云倾倾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云倾倾细微的皱眉动作没能逃过风子寒的双眼,唇边漫不经心的笑意不减,风子寒却已伸手扯住云倾倾,将她带向自己。
“伤口裂开了?”依然是戏谑带笑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地一把将她握着腰带的手移开,手跟着将本就没系上的腰带拨开。
“疯子寒你干嘛?”
发现风子寒二话不说动手便剥自己的衣服,云倾倾急喊道,挣扎着欲从他的手臂中挣脱。
且不说她现在衣衫不整,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下给她宽衣解带,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虽然这张脸不是她的。
“自然是验收成果,放心,这会院子里没人。”
朝云倾倾露齿一笑,桃花眼漾起满满春意,风子寒突然一把握住云倾倾身上的外衣,往外一扯,本是漫不经心的黑眸在触到白色中衣上慢慢沁出的血迹时顿了顿。
“疯子寒你放手,你不要脸我还要靠这张脸混吃混喝。”云倾倾咬牙道。
“这张脸也用不了几天要它何用。”风子寒不在意地轻哧,却也伸手将她半扯下的白色外衫拉上。
“伤口裂了,待会回去我给你……”
“什么人?两个大男人衣衫不整地在院子里亲亲我我的成何体统,你们还真当安府是什么烟花下流之所?”
一道夹杂着怒气的稚嫩嗓音打断风子寒。
有人!懊恼地咬咬唇,云倾倾下意识地伸手扯住前襟,往风子寒身侧避去,低垂着头整理衣服。
风子寒也微微侧过身子替她挡着,在外人看来倒真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无非……”
清冷的轻斥响起,音质温润平淡,落在她耳里却犹如平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