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网纹草

9、第 9 章

　　南锦这几天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情，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苏沐的妈妈。前两天的时候他在苏沐弟弟那儿套到了苏沐妈妈的联络号码，这也不能怪他速度快，实在是苏沐弟弟的警惕性和苏沐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还没用到一天就被套到了。
　　今天南锦最终下定决心给苏沐妈妈打电话，虽然答应了苏沐不对他妈妈说的，可是不说保不准哪一次苏沐就又要被打了，他可不想总是把自己的床上弄得一股子药味害得他总失眠。听着电话中苏沐妈妈焦急的讯问，南锦的心却放了下来，看来苏沐妈妈是担心苏沐的了，这样一来苏沐就不会再挨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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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红印了。
　　今天南绣说南锦要我放学后去他家一下有事，问是什么事时，南绣说她也不知道。今天不用学英语啊，有什么事这么急，明天说不是一样嘛？
　　放学后到了南锦家他也没说是什么事，只说要我等等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南锦家的电话响了，平时都是南锦接的，今天他却说自己正在忙要我帮着接一下。
　　“小沐，小沐是你吗？”
　　嗯？？是妈妈！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听到妈妈的声音，我的眼睛很涩，嗓子也发堵得厉害，根本没办法正常说话，担心一张嘴就会哭出来。
　　“小沐，你在听妈妈说话吗？”
　　“嗯。”
　　“小沐，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
　　“嗯。”嗯？刚刚妈妈说什么？妈妈快回来了？
　　“妈妈，你是说你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吗？”
　　“嗯，对。所以小沐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等妈妈回来再说。”
　　“好。”刚才还想哭的情绪这会儿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剩下的是浓浓的喜悦。

　　“哟。我说小沐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南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揽着我的肩难得用他那么上扬的声调说。
　　“我妈妈快要回来了！”现在的我真的很激动。
　　“真的啊！看来那个电话还是起了不小作用呢。”
　　“什么？”我听到南锦小声的嘀咕，但又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啊。你妈妈快回来了，是应该高兴啊。现在也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我看着南锦那副明明有事却又不说的表情觉得很新鲜，这样的南锦可是不多见的呢，平时在他脸上可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同时我也忘记想为什么妈妈会知道南锦家的电话，还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几天很快就过去了，可是妈妈却还没有回来，我有点失望，又有点难过。
　　“小沐，你怎么了？今天学习很不认真哦。”南锦边说边拉我的耳朵，虽然他不是很用力，但还是有点痛的。
　　“我妈妈不是说过几天就会回来吗，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我抬头看着南锦。
　　“你现在不是还没回家嘛，说不定你回去后你妈妈已经回来了呢。”
　　“真的！”
　　“嗯。”
　　我提起书包连英语书都没拿就往家跑去，也没有心思理会在我身后喊着什么的南锦。
　　一口气冲到家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就听到屋里碗筷落地和桌凳倒地的声音，接着就是爸爸妈妈争吵的声音。
　　妈妈真的回来了，可是，为什么才回来就和爸爸吵架了呢？
　　突然一声尖叫把我吓了一跳，刚才那是妈妈的声音，我赶紧打开门跑了进去。
　　家里的桌子被推翻在地上，碗筷也碎了一地，随着的还有做好了的饭菜；弟弟从房间里只敢探出一个小脑袋，爸爸站在屋中间冷冷的看着墙角，我顺着看过去，看到妈妈正窝在那里捂着头一动不动，从头发间流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脸一直滴到地上。
　　没一会儿爸爸转身离开了家，接着弟弟就大声的哭了起来。这时邻居也赶了过来，合力把妈妈送到了医院。我坐靠在门边的墙角，脑子里不停的出现妈妈被血染红的半边脸和滴在地上的血。妈妈会不会死，妈妈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两腿间，然后收紧胳膊，冷，真的好冷。
　　不，妈妈不会死的，妈妈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猛的站起身向医院跑去。
　　当我赶到医院时妈妈头上包着白纱布正半卧在病床上和一个邻居说着什么。
　　“小沐，站在那儿干吗？还不快进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我，妈妈向我招了招手。邻居看到我进来就出去了。
　　“妈妈，你是还活着吧？”我紧紧的抓着妈妈的手，生怕一松开就没了。
　　“傻小沐，你在想什么呢。妈妈只是头破了点儿皮，没多大事的，打几针就没事了。”妈妈示意性的抬了抬打着针的那只手。
　　“妈妈不会不要小沐的对吧？”我期待的看着妈妈。
　　听到我的话，妈妈明显的一愣。
　　“嗯，妈妈不会不要小沐的。妈妈一直要看着小沐长大，将来娶妻生子。”妈妈摸着我的头，温柔的说。
　　两天后妈妈就出院回家了，这两天我也没有再去南锦家学英语，每天放学我就早早的回家，希望可以帮妈妈多做些事。

　　“苏沐，这几天你怎么不去我家了啊？没什么事吧？”又一天放学后，南绣拉着我问。
　　“没，没事。只是这几天我妈妈回来了，家里有点事，等再过几天我就去你家学英语，你记得和你哥说一声。”我不想告诉她原因，更不想回想起那天的事。

　　等我回到家里时，几天没有回来的爸爸回来了，桌上摆满了一桌的菜。
　　“小沐回来啦。进去叫你妈出来一起吃饭。”爸爸看到我进门，马上笑着对我说。
　　看到爸爸的笑脸，再想到那天他那冷冷的眼神，我吓得赶紧向妈妈所在的房间跑去。
　　这顿饭我们全家都吃得很沉默，连一向咋呼惯了的弟弟都没吭过声。饭后爸爸妈妈让我们回自己屋做作业，做完了就睡觉。
　　自那天以后，家里又和平时一样了，妈妈在家养伤和给我们做饭，爸爸虽然白天在外面忙，但晚上都会回家。

　　半个月后妈妈又要去工作了。
　　“小沐，过来。妈妈有话对你说。”正在做作业，听到妈妈在隔壁房间叫我。
　　到了隔壁，妈妈给了我一个红色的小本子，告诉我那是银行的存折，并且让我背下了密码。妈妈没说为什么要给我存折，只说到一定的时候就会有用了，然后要我把存折收好，不要被别人知道了。
　　这次妈妈走没有要我们送她，只是抱了抱我和弟弟然后就出了家门。

　　“小沐，你的英语越来越好了，就是有时候说得还不够纯正，不过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只有我和你用英语练习。呐，你把这份试题做了吧。”南锦递给我几张试卷。
　　我拿过来一看“XX初三年级重点测试题”，这不是南锦他们学校的试题吗？
　　“你不是已经初三了吗？怎么还要我帮你做作业啊？”
　　我郁闷，自从在他家学英语半年后他所有的英语作业都是我做的，用他的原话就是当作学费了。我问他为什么不要南绣帮他做，他说他担心以南绣的水平会毁了他的荣誉。我是彻底无语了，难道我的水平会比南绣高多少吗？
　　“这有什么关系。这几年不都是你做的么，可是哪一次考试不是我自己考的啊。”南锦毫不在乎的回答。
　　说得也是，他的英语成绩就没有哪一次差过，不过想差也不可能。
　　“呐，你回去以后把这个也做一下，看能不能做完。”南锦随手又丢给我几张纸。
　　我拿过来一看“XX高中二年级测试题”，开什么玩笑？帮他做作业还不够，难道还要帮别人做？
　　“怎么，你对自己的水平没信心？”南锦见我拿着试题看着他，他边翻杂志边说。
　　“哼。”我气愤的将那几张纸塞进书包。我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水平不好，再说了，由于我一直做的是南锦的作业，也不知道自己学到哪种程度了，这次试试也好。
　　“哎，哎！别那么用力啊。你要是把试题弄坏了，到时候我怎么向别人交代啊！”
　　我埋头开始做他的试题，彻底不理他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和南锦兄妹之间的关系变得没了间隙，彼此之间都和才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却都很真实，我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因为快元旦了，南绣和弟弟都有节目要排练，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去南锦家。
　　刚走出学校没多远我就看到了爸爸，还有和爸爸一起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人，爸爸招手拦了辆计程车，然后他们一起上车走了。
　　自从上次妈妈回来一次后，爸爸就再没打过我了。妈妈走后，爸爸也很少晚上在家住，只是每天在桌上放着我和弟弟的生活费和零用钱。
　　直到计程车已经开得没了影子后我才回过神，然后向南锦家走去。

　　“小沐，快过来感谢一下我这个老师吧！”刚到南锦家，他就对着我喊。然后又递给我几张纸。
　　不会是又要我做什么题目吧，我无奈的接过那么几张纸。咦？这不是我上次做的那份高二试题吗，怎么又拿回来了？我疑惑的看向南锦。
　　“小沐啊，你看看你只被扣了两分啊，而且是最后写作的两分，也就是说其实你是全做对了的哦。看在你这么认真做这份试题给哥争了面子的份上，今天就不学了，哥请你出去吃好吃的去。”
　　南锦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自己穿好外套拖着我往外走。
　　他带我去了肯德基。这地方我只听南绣说过，却从没有来过，听她说这里的东西怎么好怎么好，进来一看，人也还真是不少。南锦找了个位置让我坐下，然后他就去排队去了。我看着这里面的人，其实最多的还是小孩，大人基本上都是陪孩子来的。忽然我在靠墙角的一个位置上再次看到了爸爸，当然还有那个女人。他们正在吃着买好的东西，那个女人一直在不停的说着笑着，爸爸也陪着她笑，举止间很亲密。
　　“在看什么？”南锦的声音突然在对面响起。
　　那么多人排除，他怎么这么快就买来了，一定是插队了的，我心想。
　　“没什么，这里人真多啊。”我没让南锦确认那人是不是我爸爸，因为我已经很确定了。
　　吃完东西后我们又给弟弟和南绣一人带了一份套餐，出门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爸爸和那个女人仍在笑谈着。

　　转眼又寒假了，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
　　今天我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她今年可能没办法回来了，要我照顾好弟弟，不要在外面乱跑。
　　突然，我觉得这个冬天出奇的冷。

　　还是和往年一样，南锦他们全家都没在这边过年。爸爸只是简单的买了一些吃的和用的东西放在家里，除了过年那天和初一，爸爸都没在家呆过多久，只是偶尔会问一下弟弟学习怎么样，却没和我说过什么话。
　　开学前两天，南绣来我家找我，要我下午去她家。去了以后南锦才告诉我说下午妈妈会打电话过来，要我在他家等等。
　　妈妈打来电话要我自己去银行取钱交学费，弟弟的就不用管了。听到妈妈这么说，我当时真的很想哭，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是家长带着一起去报名，而我却还要自己去取钱交学费。

　　“小沐，你想好读哪个初中了吗？”南锦突然的问题打断了我记单词。
　　“今年我才五年级啊，还没想过。”
　　“笨啊你，你不会现在想吗，以你的成绩跳级都不会有问题。嗯？跳级？对，苏沐，你有没想过今年就考初中啊？”
　　我被南锦叫我的全名的行为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么啊？你到是说话啊。”
　　对，南锦刚才说什么来着？跳级。我行吗？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到是觉得也是可以试一下的，如果不行的话大不了再读六年级就是了。
　　“嗯，我要打电话问了我妈妈才知道。”这件事是一定要妈妈同意了才能做的。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打。”说着南锦就跑到电话机旁开始拨号。
　　嗯？他怎么知道妈妈的电话号码的，而且还这么熟悉？不过也没给时间让我多想，很快电话就通了，南锦根本就没让我说，他一个人对我妈妈说完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挂了电话。最后只告诉我妈妈已经同意了，只要我不觉得勉强就行。
　　于是从这天起南锦就成了我每门功课的家庭老师，我的周末也再没有了休息时间。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妈妈突然回来了。
　　看着在厨房忙着给我们做饭的妈妈，我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的。
　　“怎么了？还不快去洗手叫弟弟一起吃饭。”
　　我赶忙丢下书包，叫弟弟，然后洗手帮忙端菜。
　　“妈妈，你怎么回来了？”我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含糊不清的问。
　　“当然是因为小沐要提前考初中，妈妈回来给你加油啊！”妈妈笑着给我们夹菜。
　　而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家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吃饭有什么不对，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