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载厚

6、画屏行凶

　　夏之令独自一人在卧房之中来回踱着步，心里想着昨天夜里如果不是杨之易突然来访，自己离开了书房，兴许现在倒下的就是自己了。如此说来，这画屏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自己侥幸，躲过了一劫，而这宋牛儿却因为自己丢掉了性命。然而今日见着画屏下面并未有血迹。夏之令回忆起张隹胤当日送来画屏时说过的话，猛的意识到了什么：吴善言府中的管家说第一次画屏泣血时，没过几日这吴善言的夫人便病死了；后来张隹胤把这画屏放到了府库之中，这画屏下又出现了血迹，张隹胤以为是那窃贼留下的，可是这吴善言接下来便被开刀问斩；现今这画屏在自己的手里，前日里又见这画屏泣血，结果自己的书童昨天晚上暴毙。这一边是画屏泣血，一边是有人接二连三的死于非命，而且所死之人都是画屏的主人，对，就是主人！这吴善言与其夫人曾经是画屏的主人毫无疑问，这宋牛儿虽然名义上是书童，但是却是自己亲手抚养长大，又与婉晴姐弟相称，也算是夏家的半个儿子，这画屏的半个主人。而我夏之令自己呢？我是这画屏今日真正的主人，昨日晚上我又签下了联名弹劾魏忠贤的奏章，生死已然悬于一线。看来这画屏不但模样怪异，而且是于其主人大凶之物呀！等到这画屏再次泣血之时，也许就是自己断头之日了。夏之令此时已然一脸的惊恐，艰难地坐回床上，可是，夏之令的思维猛地一转，如果把这画屏送给自己的敌人，那岂不是就省却了许多事情？夏之令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得到了一丝宽慰。
　　夏婉晴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自由就随着夏之令夫妻东奔西跑。夏之令无子，闲暇时间除了把玩自己所珍藏的字画，就是教女儿诗书。日常的待人接物也并不让夏婉晴避讳。久而久之，夏婉晴看的留心，久而久之也就谙熟于此了。今日里，夏婉晴觉得父亲行为怪异，又不像是单纯的因为牛儿的死而痛心，似乎有难言之隐，而且午饭也没吃便回房休息了。丫鬟端去的饭菜又原封不动拿了回来。婉晴有些担心，便动手将饭菜热了，亲自给父亲送来。来到窗前，却见夏之令神情木然的坐在床上，痛苦思索着什么，更加着急起来。敲门道：“爹爹，女儿给您送饭来了。还请爹爹以身体为重，不要太过伤心。”夏之令轻轻应了一声。婉晴进的房中，将热好的饭菜放在桌上，见夏之令仍无所动，便说道：“女儿今日里觉得爹爹似乎有些心事，不知能否为爹爹分忧。”夏之令素来视婉晴为掌上明珠，觉得婉晴做事稳重细心，颇有自己的秉性。若是男儿身，便早就遣她去考取功名了，自昨晚至今日早晨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夏之令觉得也应该向家人告知一二，以便事情有变时有个准备，便让婉晴在桌前坐下。夏之令说道：“女儿，你觉得为父官做得如何呀？”
　　“父亲大人为官刚正，不阿权贵，虽身居庙堂之外，却心怀国家，乃是一个难得的忠臣。”婉晴说道。
　　“那倘若有奸人蒙蔽圣听，祸害朝纲，滥杀无辜，你觉得为父该当如何？”夏之令复问道。
　　“大丈夫身许国家，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女儿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同父亲一同除贼报国！”
　　“好！”夏之令说道 “为父正是要做一件除贼报国之事。为父问你，倘若有一日为父被奸人所害，你可否愿意继承为父未竟之志？”
　　“女儿愿意”婉晴答道，“只是不知父亲要女儿做些什么？”
　　夏之令见女儿答已然答应，便指了指那画屏说：“倘若日后我被奸贼所害，你需力保此物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