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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   窗外风云突变,陈荆常年在琉璃,熟悉海务,收回与秦墨白死磕的眼光,转身在桌上展开洋流图,秦墨白觉得受了冷落,坐下画画不是,看书不是,睡觉更不是,只得拉了茶盘过来,眼光却不由又随往窗边那人。

      陈荆将头从图纸上抬起来,正色道:“海上天气多变,狂风大浪非人力可抗拒,如不改变航向,人身伤亡损失不可估测。君上?”

      秦墨白闷声道,“你进能治国-安--邦--,退能独步江湖。有你在,本王有可何操心的?要怎么做吩咐下去便是。”

      陈荆黑了脸,忍着气道:“今危在眉睫,君上是主帅,要拿出主意。”

      秦墨白挑眉,“我不找借口,我不晓海上风云!你与我什么干系,这船上谁人不知?你手腕厉害,要说话,谁敢不从?”

      陈荆不再与他纠缠,高唤一声:“雷将军!”

      雷风行进屋,她正色道:“召船上统领来议事。”

      雷风行看秦墨白一眼,见他无异议,喏声应下,不久领着四人来到舱房,秦墨白看一眼疆域图,道:“此地往西北四十里有一处港湾,现调头往西,能否达到卅五里以上?”

      “回主上,往西北逆水,船速只可在十八里左右。”

      秦墨白轻轻吹开杯中茶叶,不再说话,指挥面有难色看向陈荆,陈荆看窗外云层越积越厚,“传令下去,全力向东南驶进!各船视查所有物什,灭烛火,舱中酒水、硫磺、桐油、燃石、硝皆封存固住,不能装固的弃入海中,偏艇切记要系牢;船顶取下所有挂物,特别是配刀、斧头等砸下可致人伤亡之物;另派一队查看船底吃水部的牢固与否,加固方才被‘鲛人’凿伤之处;起浪之时,全船各房指定一人关闭门窗;如有翻船、进水危急发生,不得迟疑即刻逃生,有带头起哄者,斩立决!”

      陈荆凝重看向另一艘船的指挥:“各位去查船况,有异来报。惊涛骇浪中两船走失,告知“赤霞”前往西北湾等候,如七日不见此船,自行回洛国。”

      “贵人,将两艘船用铁链索在一起可行吗?”

      陈荆摇摇头,“海上风浪之大出你想像,两艘船两互碰撞,更容易翻船。”

      几人退下,陈荆回房,从箱子翻出一套灰色的劲装,转入内间换了,看一眼秦墨白飘逸华服,欲言又止。秦墨白低头看看自己衣衫,想了想,将外衣脱去。

      陈荆对镜子梳辫子,在镜中见那男子袒露的上身精壮光洁,颈修肩宽,换了黑色劲装,窄衣长裤将修长笔挺的躯体显露无遗,世人只道他风度容雅,却极少提及他身手剽健。

      秦墨白含笑转头看着镜子,两人的眼光在中交汇,秦墨白走上前,从身后抱住她,亲亲挺直的鼻子,在她耳边暧昧低语:“风暴过后,贵人若指挥得当,奖赏你对本王为所欲为。”

      陈荆一甩辫子,站起来:“为所欲为?好,等下就拿你喂大鱼。”

      秦墨白笑着在她额上一吻,轻抚着她的麻花辫,“阿荆,你太无情了。”

      副将来报:“回禀主上贵人!两艘船都查过了,所有布置皆按命令安排完毕,现船底正加固,只是三桶桐油已开盖难以密封如初,是否要倒入海中?”

      “我去看一下。”陈荆风风火火跟着副将下舱,秦墨白起身也想跟着下去。

      陈荆推开秦墨白,皱眉道:“下面又颠又闷,你在这里安心听禀便是。”

      秦墨白收住脚步,闷闷不乐爬上船舱呆看天上风云涌动,陈荆放任他兀自生闷气,自顾自地钻进舱底。

      **************************

      船继续东进,海浪越来越大,整个上建不停地震动,雷风行带着四名护卫飞身来到在舱房,一个巨浪扑上甲板,海水溅进船舱,到处湿淋淋,陈荆赶紧令人关上门窗,大船被巨浪抛得上下左右晃动,门窗始有海水涌进来。

      秦墨白使个“千斤坠”抱着陈荆在靠在舱壁上,雷风行与几名护卫亦各自扶壁而立。

      即便所有窗子已栓锁,但仍有一扇忽被风浪撞开,从窗子往外望去,巨浪一个个大得如丘陵,船就在这些丘陵间上下爬行,海水疯狂灌进舱间,眼看着水淹到众人小腿,风也从外面鼓吹进来,吹得众人满头满脸都是盐花。

      陈荆抬头看秦墨白全身混透,盐花如同雪粒子一样挂在他发上,带着几分狼狈,神情却温柔安详如常。

      她另一根垂钓的粗鱼竿本立在房角,被风刮倒,砸在她头上,秦墨白伸手替她拿开鱼竿,她腰后被鱼线勾住,陈荆松了抱人的手去要去扯鱼线,谁料大浪突然来袭,船体几要翻作侧行,陈荆与秦墨白霎时被分开,她的身子被狠狠甩到下方,顺着倾泻的水流从甲板上一路下滑出去。

      陈荆从袖中抽出窄刀,意欲戳住甲板阻止滑落,奈何腕臂无力,甲板木质又太坚硬,袖刀尖端划过甲板溜溜地下滑。

      绝望地等待着被疯狂的海水所吞噬,却眼见一道青影扑来,一只手有力地抓住刀尖,她又归入了温暖的怀抱。

      柔软的双唇在落水前一刻堵住了水灌入她的口鼻,从容不迫地吸入渡来的真气,方才空荡荡的脑子慢慢又能转了。

      水流起初在他们周身猛烈地旋转晃荡,随着两人身子下沉,周边和缓了许多。

      被一个发着柔光的真气罩罩住,真气罩抗住不少了海底的压迫,让她在冰冷黑暗的海底得以立身。

      陈荆睁开眼,对上一双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睛对她闪了闪,带着暖意,与冰冷的海水反差极大,许多外形奇怪的鱼儿被光亮吸引过来。

      她从衣服后面扯出一条鱼线放入秦墨白手掌,秦墨白将鱼线扯了好一会儿,果然有紧绷感,鱼线另一头还挂在船上,秦墨白对她笑,孩子气地吐出一串泡泡,两人互拥着潜藏在微漾的海底。

      秦墨白内力再醇厚也不是鱼,得呼气,两人几次浮出海面,庆幸地是,每次上游,风浪较前次小了许多。

      他们沿着鱼线不离大船左右,电闪雷鸣已经过去,余风却不止,大雨滂沱,海面依然水波悍涌,高高的波浪难以与大船接近。

      秦墨白在风浪中打了个清啸,雷风行等人听闻啸声摇摇摆摆赶到这边来,朝他们垂下小船与又扔了许多浮木。

      两人捞到一截圆木,陈荆顺手将一直握在手上的袖刀插在木头上,扒着圆木喘息。秦墨白放眼四周见小船就在不远处,大声对她道:“我们过去,抱紧了。”

      陈荆立即搂住他,秦墨白手一拍圆木,身子拔空而起,踏过浮木掠进小船,陈荆上了小船,突然想插在木头上的袖刀,情急又要下水去捞,秦墨白拉住她,怒斥:“性命不比一把铁更值钱?!”

      陈荆听闻快哭出来,“人在剑在,剑亡人亡!”

      秦墨白一愣,凡学剑入痴之人必将贴身武器看得如同命重,剑宗历来传授剑道刚义,何况她这么死脑筋的人。

      他道:“阿荆,你在船上等,我给你去寻,这风里来浪里去,生死一线的,可有话对我说?是真话。”

      陈荆呆坐,手几乎要抠进船沿里,大雨和黑暗让两人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秦墨白催促,声音传来失望和期待:“阿荆,真没话说?”

      什么话好听又不难讲出口?

      抹掉脸上的水,陈荆试着道:“殿下自有天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秦墨白无语地投入水里,陈荆舒了一口气,又呆坐了好一会儿,方对大船上的人喊叫摇手。

      陈荆被人拉上在船前,抽出匕首斩断了系小船的绳子,雷风行见只有她一人上来,急问秦墨白的去向。

      陈荆黯然道:“他将我送上船,我转身想去拉他,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雷风行和一干卫士听她如此说,急得在甲板上团团转,在风雨里举着风灯四处寻找,高呼一浪接一浪。

      船舱到处涌着水,船摇晃不停,让人头晕目眩,但从大海里回来,这里已经算温暖安稳了。陈荆抱着立柱坐在水中打哆嗦,袖里空荡荡的少了点什么。

      时辰慢慢过去,海上风暴来得快,也去得快,风突然停了,浪也小了,陈荆走出房间,此时连细雨也停了,她仰天望着天空,被暴风雨清洗过的天空,如展开靛色的绒布一样平静柔软。陈荆望望四周,心头涌上一片茫然。

      全船突然暴发出一片欢呼,陈荆奔向船的另一侧,雷风行与正与笑晏晏的秦墨白攀肩互抱大步而来,从来没见过秦墨白如此豪迈的一面,叫人难以移开眼。

      秦墨白一见着她,松开搭在雷风行肩上的手,眉目灿烂地张开怀抱,众将士在他们身边起哄欢笑,陈荆拖沓走上前,却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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