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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天空中划过了流星的泪光
      找不到谁给他痛苦的残殇
      如果我可以用血液来补偿
      请飞到我面前让我来悲伤
      你的花绽放了瞬间的时光
      我的心将走到生与死茫茫
      看不见谁与你飞去了远方
      我还将在转角等你到天堂
      ——骆小北《愿望》

      小北已经到了浩天刚把膝盖举过他的床沿就能有所感觉,张开惺忪的睡眼,推开浩天那猥琐的腿。小北看着浩天满足地转身去刷牙的样子,兴奋而幸福地享受每一个浩天带来的早晨。孔子说过:发乎情,止乎礼!小北知道自己的感觉,但是小北也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小北喜欢享受这样的生活,早晨被浩天叫醒,上一天的课,晚自习做完作业跟浩天传纸条,写日记,回寝室打闹,熄灯后小声的卧谈会。小北也不再催促浩天去补饭卡,他喜欢每周浩天上缴一百大洋时候的欢乐感,喜欢大息的时候坐在后座抱着浩天,喜欢在小小的诗歌中表达自己可怜的快乐和寂寞。
      随着向佐阳的升官,男生寝室间密切了许多,浩天对他依旧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偶尔发生“寝室大战”的时候,浩天会趁机把个头比他高的向佐阳压在小北的床上,作为408的主要攻击目标。其实佐阳是个挺可爱的人,说话非常逗,人也挺随和,但是喜欢时不时摆摆臭架子,小北坚决地站在浩天一边,尽管佐阳隔三差五找小北汇报工作,检查卫生,小北都不会表现地太过亲热。佐阳也跟男生们直言不讳他追到了二班的美女筱婷,当然除了浩天和小北,其他人都多多少少些小小的羡慕他们每天一起吃饭,毕竟就算是邵先这样的老夫老妻也没敢在学校食堂这么大胆。
      国庆假到来之前,小北高中生涯的第一次月考也来到了。小北发现自己明显有些偏科了,考试成绩除了语数外表现不错以外,理科物理差化学好,文科政治差历史和地理好,小北真怕到时候文理分科自己都没有好处。总的来说头一个月的学习,小北混混沌沌没费太大的功夫,成绩也只是平平,原本的3号学号,月考只有第十名,浩天考了二十五名,更可气的是第一名还是向佐阳那小子!但是全班总体的成绩并不好,12个班里面平均分垫底,这让每个上课的老师进门先是发一通大火。
      小北都不敢去看许秋杰的表情,语文课上,破天荒地没有瞎想、没有写小诗、没有发呆。许秋杰一天都没有笑容,全班都沉溺在一种格外压抑的气氛下。
      晚自习第三节课,小北闷闷地翻着数学错题,浩天似乎也不是很满意自己的成绩,一晚上都死气沉沉。快下课了,许秋杰突然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许秋杰面无表情,扫视着鸦雀无声的班级,沉默了很久。小北忍不住不安地频频抬头看着许秋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课铃都响了,听见整栋楼都在躁动了,七班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
      “我以为!”许秋杰终于开口了,结束了这漫长的沉寂,“我能理解你们不希望太过被约束,太过死板,太过压抑的学习氛围,所以我对你们平时的要求并不高。但是今天我才知道,我这样放松你们,你们给我的回答就是卫生,卫生是全年级最差的,纪律,纪律是全年级最差的,学习,学习也是全年级最差的!”许秋杰没有用那种很严厉的咆哮,此刻在小北听来却比初中老太婆那种声嘶力竭的咆哮更加沉重。
      “我今天,被方主任批评了,”许秋杰声音有些沙哑,但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的眼睛努力地看向因为楼上的躁动而不安晃荡的日光灯,“而我这一个月我都没有好好教育过你们,是我的失职,但是,我只是希望从你们身上搞明白一件事情,”许秋杰顿了顿,然后把目光投向全班52个学生,“我许秋杰的带班风格为什么要和别的老师一样?!”许秋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教室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人动。
      小北听见了抽泣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好多女生都哭了,小北也觉得鼻子酸酸的,转头看向王浩天,那小子居然趴在桌上,把整个脸埋在手里无声息地哭着,整张脸因为情绪的反应涨得通红,看的小北心疼。小北第一次见到浩天流泪,还哭得这么伤心,心里更加难过。
      余楚生慢慢走到讲台上,红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相信在座51个同学们都和我一样,第一次遇见许老师这么好的老师,我们在这一个月里,无论是卫生纪律还是学习,各个方面做得都很不好,但是我知道,现在大家心里都非常难过,因为你们都清楚自己是高一七班的学生,都知道我们是许老师带的第一批学生,我们必须在哪里跌倒,从哪里站起来!不管过去的一个月我们做得怎么样,但是以后,我们要摒弃过去的一切不美好,振作起来,我们要为许老师证明,她是最棒的,她带的七班是可以从倒数第一的挫折中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成功,你们,高一七班的每一个人,有没有信心?”
      “有!”
      “没听见!有没有?!”余楚生吼了出来,涨得脸和眼睛一样红。
      “有!”所有人都和余楚生一样,认真地,竭尽全力地回答道。

      由于国庆假的关系,周日照常补了课,一连上了9天的课。小北觉得大家很快地从月考的失败中走了出来,虽然许秋杰也逐渐比过去逛教室勤了点,依旧没有提出更多的要求。东明每次看到小北都要哭着抱怨他们的余晟规定早读延长10分钟,晚自习5点50提前开始之类的措施,小北心里一阵莫名的暖意,暗暗决心要努力点——毕竟过去实在太不努力了!
      小北坐在浩天的自行车后座上,紧紧地抱着浩天。
      “国庆有什么打算?”小北问。
      “还能干嘛,做作业,睡懒觉。”
      “哦……”小北突然间觉得,他和浩天之间沉闷了许多,原本心里还有小小的期望浩天能和自己在这3天的小长假里面去哪里玩玩,但是这种期望对于小北来说,突然间变得过于奢侈了。小北把头靠在浩天的背上,右耳紧紧地贴着浩天的背脊,第一次这么亲近,小北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有似乎听见不停骑车的浩天的心也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我带你去个地方!”浩天突然说。
      “去哪?”
      “湖边!”

      小北站在潭湖边缘,这是他的家乡,他长大的地方,有着一汪文静的潭湖,映着远处隐约的山影,淡淡如娇羞的媚娘,在清晨藏匿在薄雾当中,在黄昏浸润在夕阳余晖下。小北用力地吸了口气,闭着眼感受着湖面上飘过来柔柔的微风。这地方真美,小北很少来湖边,小时候舅妈因为在潭湖里面游泳淹死,家里的老人就不准家人靠近湖边。舅妈出殡的时候,表妹才6岁,在舅妈的灵柩前,笑嘻嘻地把冥币折成自己喜欢的形状然后烧掉,只是她那时候还不完全知道,她从此以后都失去了她的妈妈,再也见不到她的妈妈。小北印象都有些模糊了,他只知道舅妈是个医生,小时候舅妈特别宠他,舅妈的确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小北觉得有时候舅妈对他比对表妹还亲热。
      小北淡去了关于这湖水的回忆,看着坐在身后砂岩上的浩天:“为什么带我来这?”
      “我觉得这里特别美,”浩天看着远处,“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这里,我和东明常常来这里玩耍。后来这边造房子,沿湖造公园,本来那一块儿,都是我的地盘,现在只剩下这个角落了。这里是我童年最开心的地方,只要我不开心,来这里呆着就会开心起来。”
      “就和你一样……”浩天加了一句。
      小北微微笑着,此刻的浩天,脸上不再带着那憨傻的笑容了,小北知道,这是浩天真实的面庞。不算白,也不算黑的皮肤,柔软的短发,明亮的眸子还有尖尖的下巴,还带着从来不在人前显现的宁静。
      “那它就叫小西好了。”小北走到浩天身边坐下,“小东小南小北小西,我们就是全世界。”
      浩天也笑了,不在是过去那种憨傻的笑容,而是淡淡的扬起了嘴角。小北看着浩天,头一回发现,带着这种笑意的浩天映在浅蓝色的天空之下,原来这么帅气。小北脸颊微微有些泛红,而浩天缓缓伸出手搭在小北的肩膀上。
      “小北和小西,现在都在我身边!”
      小北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用“发乎情,止乎礼”来平静自己了,他真的真的很想告诉浩天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他想告诉浩天小北喜欢上了小南。小北想到这,却害怕地收回了目光,有点哀伤地看回湖面。也许孔夫子是对的,小南和小西,在我身边,我应该知足了。真的很幸福。
      “走吧,好东西看多了,会让我忘记珍惜的!”浩天站了起来,伸手要拉小北。小北轻轻一笑,伸出了手。这样的幸福已经足够了。
      身后的公园里传来一声尖叫,小北和浩天循声看去,一个穿着婚纱的新娘正抱着头,她的头巾似乎在整理头发的时候松动了,随着风飘了起来,飘向公园的石阶,飘向石阶下面砂岩滩,飘向美丽的小西。浩天似乎想也没想,没有继续把小北从地上拉起来,反身向石阶那跑去,飞跃而起,捉住了飞舞在半空中的白色的头巾。
      新娘和几个摄影师正担心地扑在石质围栏上,新郎已经跑到阶梯的一半了。小北看着浩天,站起身,微笑着走过去。新郎从浩天手中接过头巾,不停地表示感谢,而浩天脸上又挂起那种憨憨的傻笑,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新娘提着婚纱的裙摆,也跑到了石阶上对浩天一个劲儿道谢。小北走到新娘面前,新娘画了淡淡的妆,显示出高雅和美丽。是的,有一天浩天也会和一个美丽的女孩结婚。小北默默地想,笑着对新娘说了句:“姐姐,你真漂亮!”
      新娘此刻已经把谢谢你改成了谢谢你们了,几个人走上石阶,化妆师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替新娘重新佩戴头巾,然后补妆。浩天拉着小北打算离开,新娘却突然拉住浩天的手说:“弟弟们愿不愿意给我们做一会儿伴郎呀!”
      浩天看了看小北,笑嘻嘻地说道:“好啊,我做伴郎,他做伴娘!”
      小北立刻反驳:“凭什么,明明我是伴郎,你伴娘好不好。”
      新郎看着两个人斗嘴,抱着新娘,笑得很甜蜜。摄影师对于突然加入的小北和浩天的打扮有些介怀,但不便说什么,照着一对新人的意思,“喀喀喀”拍了一组有“伴郎伴娘”的婚纱照,离开前,新郎给了浩天一张名片,告诉小北和浩天他们的婚礼在6号举行,有空一定要来,到时候再把照片给他们。
      小北告诉他们6号要上课,新娘却从一旁跑过来问了小北他们的学校班级,说周末给他们送喜糖和照片。浩天继续载着小北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很开心。
      “喂,骆小北,以后我要是结婚,你给不给我做伴郎?!”
      “不给!我要比你先结婚!”小北心里一阵刺痛,王浩天,你要我如何做你的伴郎?

      小北觉得自己要疯了。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浩天在湖边露出的一瞬间的真实的微笑。坐在书桌前,不由自主地在书上反复地写着“小南小北”。就连洗澡的时候,小北都会忍不住去想浩天那性感的身体线条,六块隐约的小腹肌。
      东明打电话约小北一起出来聚顿饭,叫上了初中时候一起玩的几个好朋友,苏茗、郑家昕,还有已经辍学的徐子宗。本来初中时候的老大哥袁空也要来,可他们刚坐下,子宗就接到袁空的电话说突然女朋友生病了,来不了了。小北还是很想念袁空的,初中的时候一直把小北当做亲弟弟一样罩着,不管怎样小北还是很高兴初中时候的几个朋友还能再次聚到一起,尽管小北很少喝酒,但是饭桌上还是挡不住内心的喜悦和兄弟的声讨喝了不少酒。
      “你们听说了没,”家昕已经喝得面色发红,“思琪要出国了,前段时间在考雅思……”
      “怎么这么突然?”东明有些意外,难怪这次聚会没有联系到她。
      “有什么突然的……”家昕的醉意很浓,“她不在这里,我也不怕说出来……不就是老妈找了个大款嘛,好像……好像全家都要去新西兰,我告诉你们,家昕那个后爸……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茗举起一杯酒,塞到家昕面前:“喝你的酒,别在那胡说八道!”
      “什么叫……叫胡说八道……”家昕翻起醉眼瞪着苏茗,“思琪和我分手的时候都说了……那个后爸骚扰她,她都已经不干不净了……”
      “郑家昕!”苏茗不高兴了,“我们好不容易出来聚一次,你非得提这些事?分都分了,提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怎么?我说都不能说了?”家昕借着醉劲顶回苏茗。
      “要说你暑假的时候不说?!”苏茗怒视着家昕,“就没见你像个男人。”
      “老姐,老姐,说点别的,咱不提思琪的事!”小北坐在苏茗身边,用力地拉扯着苏茗的衣服,生怕苏茗的暴脾气在饭桌上爆发出来。
      子宗和东明也按着家昕,东明拿起苏茗摆过来的那杯酒就往家昕嘴边送。家昕一把推开身边的两个人,醉醺醺地站了起来,桌上的人都看着他,觉得家昕要离开了,谁知道家昕晃了晃脑袋,结结巴巴地说道:“兄弟,兄弟……这些女人……真的不是我们男人,男人可以理解……茗姐……你过去就知道的,对不对,从来不告诉我,茗姐……我谢谢你,我谢谢你……”
      家昕拿过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眼泪就掉了下来,家昕重新坐下,抱住了东明失声哭了起来。饭桌上的气氛也没有刚才的活跃,小北就看着苏茗一个人不停地倒酒、喝酒,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劝。家昕和思琪是小北从初一就开始见证他们的爱情,那时候小北还有些小嫉妒他们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直到初三刚开始的时候,苏茗喝得酩酊大醉告诉小北,她喜欢郑家昕。发乎情,止乎礼就是那时候苏茗喝得醉醉的时候不停地告诉小北的。
      苏茗和思琪的关系很好,一直都是最亲密的好姐妹,尽管内心不为人知的秘密一直如倒刺一样存在着,发出最彻心彻肺的疼痛,苏茗一直帮思琪保守着她可怜的家庭故事。直到中考结束,思琪就再也没有在朋友圈中出现过。这是苏茗唯一一个让小北知道的秘密,也是小北信任苏茗的原因。
      “喜欢一个人,难么?不难。难的是,发乎情,止乎礼……”小北心里总是回响着苏茗曾经说过的这句话,陪着苏茗也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小北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昨晚喝的有点多了,今天要彻彻底底睡一个踏踏实实的大懒觉。小北摸着小腹,感觉有些不适,隐隐约约地发出阵阵奇怪的绞痛。小北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6点09分,不情愿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跑进卫生间,坐在抽水马桶上努力地想把腹痛通过可恶的便便冲进下水道里。
      小北按着肚子,感到疼痛感正在逐渐加重,慢慢地收腹用劲儿的力气都没了。小北坐了大约5分钟,总感觉有一点便意却因为使不上力气而排不出来,更加痛苦的是左腹的绞痛感正在随着时间而加剧。小北跑回床上,想着忍忍一会就过去了,困意又袭上来,烦躁地在床上辗转。小北觉得这种疼痛感已经彻底地像被一把刀从前至后地穿过身体一样,实在无法抗拒。
      6点40分。小北听见母亲已经起床在洗漱,准备做早饭了。
      “妈——妈——”小北喊着,“我肚子疼……”
      小北的妈妈啊了一声,急急忙忙从卫生间跑到小北的房间里面。“儿子,哪里疼啊?”
      小北打着小赤膊,手按着左腹,痛苦地回答道:“左边,这里,哎哟……”
      小北妈妈坐在儿子床沿,一脸的焦急:“这边?疼的厉害么?(小北猫着眼睛点点头,困意和疼痛交加的感觉,让小北觉得无比地痛苦)后背有没有觉得疼?(小北又点点头,的确这种疼痛已经透彻后背了)哎哟……搞不好是肾……骆正德!骆正德!起来,宝贝好像肾结石……”小北妈妈跑去隔壁房间叫醒了小北爸爸,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冲小北喊:“宝贝儿,你穿上衣服,我们去医院!”
      小北艰难地穿上t恤和裤子,疼得躬身坐在穿上,骆爸爸已经穿好衣服,跑进小北房间:“要不要老爸背你?”
      小北摇摇头:“还没到那个地步……”然后跟着老爸老妈出门直奔边上的中医院。大清早医院也没见得有多少空闲,骆妈妈陪着小北坐在大厅里头等着骆爸爸挂号排队,骆妈妈不停地责怪医院收费窗口太少了,挂个号还要排几分钟地队伍。
      见到了医生,是个中年大叔,问了几句病情,在小北的腰上敲了敲,说了句:“应该是肾结石,这样,你们先去做个B超,验个尿。”
      “那我儿子现在疼得厉害啊!”骆妈妈显然不满意医生开口就是先做检查,现在这不就是因为疼的厉害才找你们医生吗?不止痛,先做检查算什么意思!
      “痛得厉害不厉害?”医生没抬眼看小北痛苦的表情,小北还是老实地点点头,这会正是疼痛最厉害的时候,“要是熬不住,先去打个止痛针。不过止痛针打多了会产生依赖性的。”
      骆妈妈用询问地目光看向小北,小北不明白什么是止痛针,小声地问了一句:“什么是止痛针……”
      “止痛针就是止痛的针嘛。”医生似乎觉得小北的问题挺可笑的,笑着抬头看了看小北一家。
      “止痛针先不打了吧,”骆爸爸扶起儿子,“那我们先去做B超。”
      走向B超室,小北又问了句:“老爸,什么是止痛针?”
      “含有杜冷丁的吧,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作用,爷爷去的那段日子,天天都靠着打针。”骆爸爸心疼地看着儿子,小心地搀扶着,“这点痛忍忍,过年都要18岁了,大男人了。”
      小北咬着牙点点头,小北对于烟和毒品还是比较敏感的,老爸可以说是少见的不抽烟的好男人,小北打小就不常闻见烟味,所以也不喜欢烟。至于毒品,记忆中有个朋友,名字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也就在初二的时候还见到过,那小子打的就是杜冷丁,后来听说到越南那边去,最后死了还是失踪了就不知道了。

      B超室的医生看了眼小北的送检单,开口就是句:“憋尿了没?(小北摇摇头,有点后悔早上蹲厕所屎没排出来,尿倒是排光了)这个没尿没法做的,等下有尿意了再过来做。”
      骆妈妈把小北安置在B超室门口的椅子上,叮嘱了骆爸爸几句,就跑下去买豆浆和水。小北感到疼痛感正在渐渐减轻,心里估摸着一会检查完它自己就不疼了吧,还费什么劲儿来医院。小北灌下一杯豆浆和一瓶水,感觉肚子胀鼓鼓地,父母等在一边。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小北觉得有点尿意了,递交了送检单,走进B超室。做检查的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差不多刚工作了三四年的样子,打扮的还是挺时尚的,她让小北躺在病床上,拿过探头抹上怪怪的润滑液问小北:“哪边疼?”
      “左边!”
      “衣服抬高点,”女医生虽然看似文弱娇羞,可是手上的劲儿不小,探头直戳的小北肚子上又疼又痒,“第一次发作吗?有点多的……”女医生专注地看着彩超显示仪,“侧过来,右边看下……右边也有……”小北看着医生秀气的脸,感觉她粉紫色的唇彩和她细白的皮肤很不搭,小北任由女医生在肚子上戳来戳去,直到医生把探头滑到小腹中间。
      “膀胱里面……”医生老练地用另外一只手把小北裤子往下一拉,小北感到她的手都已经碰到自己的毛毛了,脸上一阵骚红,“自己按着……膀胱里面还是干净的……”小北刚蓄的尿被医生这么一戳,简直要呼之欲出了,脑子里却忍不住又想是不是正常的男孩子被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生碰触到这么敏感的部位会有反应呢?反正小北没有,却不觉叫小北心里感觉虚虚的。
      女医生似乎“折磨”够了小北,抽过一张草纸,让小北自己擦身,然后让小北去门口等检查报告。小北拿着尿检和B超报告再次回到医生那时,肚子已经不疼了。
      “最近是不是了比较多的酒?(小北点点头)酒以后不能喝了!两边都有结石,左边输尿管下面有颗比较大,已经有点轻度积水了,”医生拿着报告向小北父母解释道,“左边输尿管顶部扩张比较厉害,石头比较多,但是都不是很大,先吃点药排排看,消消炎,下个礼拜再过来做个复查,要是扩张还没有消的话积水会严重起来,到时候就有可能影响肾功能,就要住院治疗了。”
      骆妈妈吓得脸色苍白,不停地问医生是不是很严重了。
      “现在问题还不大,先吃药看看,”医生忙着开药单,“下个礼拜一定要复查,要是加重了,就比较危险了,一般年轻人自身身体都不错的,吃药调节下就能消炎,石头就要慢慢排了,主要是先把输尿管里的先排掉就没什么大的问题……”
      小北突然觉得这个假日的上午浪费在医院里真的是赤裸裸的浪费,毕竟整个早晨的疼痛并没有因为来到医院而减轻,到头来还是自己咬着牙顶着剧痛,还要配合医生做检查,喝了一肚子的水。小北欲哭无泪,明天就要上课了,自己还浪费了一个宝贵的上午,回到家扑进床上就想恶狠狠地补回来觉。骆妈妈不停地跑到小北房间里唠叨,没事少出去喝酒,按时吃药什么的,小北拿枕头蒙着头,现在他最想要的是睡个大觉!
      如果我以后不能生孩子了,是不是也不是件坏事?小北迷迷糊糊地脑子晃荡着医生的那句“可能会影响肾功能”。我是不是就不用着急结婚了?那我不是还得给浩天做伴郎……

      浩天看到小北一大袋的零食,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整整三天了,小北都没有见到浩天,心里无比地想他,看着浩天那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给他一个拥抱,浩天也没有抗拒,只是一门心思放在那袋零食上,脱开拥抱就开始检查袋子。
      “你生病了?这么多药……”浩天翻到了袋子里头的药,“我靠,你肾结石?有没有搞错?!”浩天一把抓住小北,脸上写满了担忧:“要不要紧的啊?严不严重?会不会挂掉?!”
      “去去去,”小北把药都收了起来,原本不打算让浩天知道的,哪想到这家伙手真快一来就翻到了这些药,“一点点小石头,能不能积点德,开口闭口咒我死啊!”心里头看着浩天关切的样子乐开了花。
      “我靠,我原来听说他们得肾结石,到后来手指甲里都掉出石头来,很吓人的,”浩天伸手去摸小北的肚子,“喂,你可别吓我,你不准比我先挂掉的!”
      浩天的手刚碰到小北的身体,小北就全身一个激灵,浩天还不安分,小心地在左边肾的部位轻轻地按捏着,小北感觉这种程度的接触远远比医院里那个美女医生扯他的裤子可怕多了,小北感觉自己身体都要起反应了,于是紧张地推开浩天的手,说道:“不至于啊,才一点点小的几毫米,医生说吃药喝水就能排掉了,你敢不敢说点吉利的啊?!”
      浩天一脸怪怪地看着小北,好像小北随时会在他的面前死去一样,眼圈都有点红了,闷了好一会突然开口说:“我不管,反正你要赶快好起来,不准比我先挂!”
      小北看着浩天的样子,心里头忍不住留下泪水。傻瓜,你怎么关心我,叫我怎么舍得现在就突然死掉,王小南,你知不知道,你越关心我,只会让我越难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我靠,老五你今天又无事献殷勤,又要勒索老八啦?!”余楚生看着浩天帮着小北提着东西走进寝室,露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你知道啥,咱北哥现在是病号了,作为北哥的情人,当然要无微不至地关怀他咯!”浩天帮着小北整理东西放进柜子。
      “小北你生病啦?”楚生立刻收起了那副玩笑的表情,“要不要紧啊?”
      “你听他瞎说,我得了相思病,行不?!”小北推了浩天一把,不高兴他把自己生病的事儿大张旗鼓地宣扬。
      浩天伸了伸舌头,轻轻用屁股一顶小北:“我又没胡说,相思病不是病啊?”
      “喂!老八,”余楚生猜想也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于是也不追问,“这个月中旬要开运动会哦,江枫说你跳远很厉害,生了相思病打不打紧啊?”
      “哦!对了!”浩天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要开运动会了,北哥,您今年就休息休息,把跳远冠军让给其他人过过瘾得了。”
      “喂,王浩天,不要搞得我好像弱不禁风一样好不好,又没什么关系的,啥时候报名啊?”
      “你生病了就好好休养,参加什么运动会。”浩天一脸正色地看着骆小北,“反正我是体育委员,我不答应!”
      看着浩天的样子,小北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不过还是特别想参加运动会的,于是拿出了饭卡在浩天面前晃了晃,言下之意又在拿吃饭威胁浩天了。
      “老大!明儿个支援一天饭如何?!”浩天瞪了小北一眼,浩天头一次在饭卡面前没有服软。余楚生原本习惯了浩天在小北的饭卡面前乖得跟小狗一样,浩天突然的□□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应道:“啊?!”
      小北心里头有些不高兴了:明明没什么大病的,王浩天关心也别关心过头了,搞的我好像真的快要病死一样。小北瞪着浩天,忍不住喊了一句:“又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管的别太过分了!”
      浩天一愣,回头看着小北,整张脸都气歪了,恨恨地甩下一句话:“我看你他妈是脑子有病!”说完气呼呼地跑出了寝室,把刚回来的张泽撞了个满怀。小北也不高兴了,恼火地坐在床上,明明知道浩天是关心自己,自己却无法完全接受这种关心,不就是一个运动会吗,不参加就不参加,又不是少了我骆小北就没法开似的。想归想,但是小北总感觉到浩天今天说的的让他心里很不爽,闷闷地洗漱了早早地躺在床上不去管了。

      小北发现有人在捏自己鼻子,张开朦胧的睡眼,看到浩天笑嘻嘻地蹲在自己床前。
      “唔……今天怎么不用膝盖了?”小北伸手去摸索眼镜,没找到,突然觉得浩天正拿着什么东西往自己头上放,最后发现是自己的眼镜。
      “服务周到吧,对待病人我怎么会用那么粗鲁的方式呢?”
      小北侧头看着浩天,这小子肯定有鬼,但是他有鬼的样子都那么吸引人……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小北不敢多看,急忙起身穿衣服。
      “我昨天找乔乔了,问了他爸爸,小结石也没什么的严重的,但是你要是什么时候觉得不舒服就别逞能啊,不差你一个跳远的,真的!”浩天认真地看着小北。
      小北的动作慢了下来,心里无比地感动,自己怎么就那么小心眼儿呢,浩天一直都是关心自己,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这么单纯,而自己,确切地说是带着不单纯的目的和他一起玩,一起学。到头来,自己终究还是差人一等,浩天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我这么好,你要我怎么放下这一切!
      “谢谢你,浩浩……”小北用衣服罩着脑袋,抹掉眼泪,继续穿好衣服。
      浩天嘿嘿一笑,夸张地给了小北一个拥抱,屁颠屁颠地拖着小裸体跑去阳台洗漱了。

      浩天难得地因为班级工作繁忙起来,周六的时候,许秋杰把浩天叫到办公室交给他一个信封许秋杰一脸的坏笑,递给浩天的时候还开玩笑地说:“王浩天,你和骆小北的结婚照!”浩天打开来一看居然是国庆时那对结婚的小夫妻的婚纱外景照,都是有浩天和小北的。
      浩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把话头扯到运动会上去了。一提到运动会,许秋杰就跟浩天打上了马虎眼,一个劲儿说自己是运动白痴什么都不懂的,你看着安排就是了,浩天顿时无语。大多数报了项目的同学也借此机会翘了下午第四节自习课前去训练,好好地放松下紧张的神经。小北原本不想去,毕竟刚从月考的打击中才缓过神来,禁不住浩天再三央求,哪怕是去操场看他训练也行。小北想了想自己的“一块腹肌”,最后决定还是稍微运动运动。
      这几天语文课正好上诗歌单元,许秋杰在课堂上拿了首小北做的诗给大家鉴赏,把小北美得一晚上没睡好。一时间全班都知道了骆小北是个大才子、大诗人了。周童还神经兮兮地跑来问小北要他所有的诗,好好鉴赏一番,小北毕竟是凡夫俗子禁不住虚荣心的作祟,把自己的诗集给了周童。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小北的诗集经过周童的手立刻在女生群众传阅,小北的诗古体和现代体各占春秋,不过小北自己还是更加喜欢古体诗的格律。一时间小北又难逃初中时候沦为晚辈的厄运,周童率先冲上要做小北的大姑,接着王晶晶这二姑,刘月音这三姑立刻跟了上来。
      浩天瞅着小北被女生疼来宠去,心里头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晚自习求着小北教他写诗。要说写诗吧,小北或许可以说信手拈来,但说道教人写诗吧,小北还真不会!小北有的没的跟浩天说了些自己怎么写诗的,然后便放生浩天,不管他的诗涯死活了,到了第二天晚自习,浩天递给小北看他的处女作,顿时就把小北看傻了,这傻小子居然用舒婷的情诗《致橡树》改了一首诗!

      什么是朋友?
      是整天打打闹闹的同学,
      是一起干过错事的地痞流氓,
      还是所谓的江湖义气的武林人士?
      不,不是!
      他们必须是在人生之路上
      和你同甘共苦的人。
      走散了,相互寻找。
      走累了,相互搀扶。
      这才是伟大的友谊!
      我们分享晨露、晚霞、心空,
      我们共担寒冷、暴雨、飓风,
      我们憔悴了,
      但我们的意志永存,
      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王浩天《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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