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春手画师》山住一

39、三十八

　　他看到画有一丝惊喜，我只好告诉他是李副庄主给我的，他莫测一笑没理会，只是说：“你看过画册了？”

　　“嗯，这本画册我一共画了十册，这是第九册，封面上有我画的标记。”说着指给他看那个nine。“纸也是上好的德容斋的细棱纹纸，没有替换过，也没有夹层，没有挂浆，就是一本画册，我什么也没找出来！”

　　他用那种“你还挺懂行”的眼神看看我说：“内容有仔细看过么？有没有什么和你之前画的不一样的？”

　　“这，画的也很久了，而且我这十册原本就在细节上会有些不同，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看出来了！”

　　“没关系，你只管看，只要是觉得哪里违和的就指出来，咱们研究！”

　　我突然意识到，无论是李副庄主或是孟子冉，似乎关心的并不仅仅是老庄主的死，他们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而且非常重要，审问我这个“凶手”不过是个幌子••••••东西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谁能保证我活着回去！

　　想到这里，我下定了决心：“子冉，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关心，若想要我帮你找出这画册中的秘密也可以，但也请你给我一个承诺，保住我的命！”

　　他诧异住了，半天才说：“你相信我？”

　　我咬着牙，重重的点点头：“好歹我们也救过你的命，咱们一命换一命！”

　　“哧——，小古啊，你啊，哈哈，好，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保证把你完完整整的送回家，不让洪叔洪婶担心！”

　　“真哒？先谢谢你啦！”我激动的双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拳头。

　　他眼神似乎飘了一下，随后尴尬的收回手：“咳，先看画吧，找到什么就和我说，李副庄主那里我自会应付，不会让你为难。”

　　这一夜，我在昏黄的烛光下一页一页的看画，当初的笔触稍显稚嫩，而且一直被老鸨逼迫，所以到这第九册已经没了耐性，在许多地方都能省则省，细节也都草草了事。这一本是大半夜画的，也是这样的烛光，也是这样的夜晚，累得我两眼昏花，手抖得不像样，把原本设计的许多精细的装饰就都省去了，譬如这张图，美娇娘身下原本是垫着个枕头的，我实在没力气就给省——等一下，是省了还是没省——赫然发现图上画了个枕头，难道我后来添上了？再仔细看看枕头，这个花样我似乎没有见过，所以不大可能画的出来，所以，难道••••••

　　第二天早晨，我顶着更为严重的黑眼圈醒来，一天睡牢房，三天不洗澡，我都发臭了。没想到一起床就有没见过的小姑娘过来服侍，又要我梳洗，又准备早饭的，态度非常之好：难道是孟子冉？

　　脸不方便洗，用青盐漱漱口就开始大口的吃着包子，看的旁边两个小姑娘捂着嘴笑！

　　吃好了饭，又是那个冯久过来，把我带到了上次挨打的厅堂。看到还是那圈人，我腿肚子一软，差点又跪下，但是他们眼中虽有鄙夷却似乎没有仇恨，只有孟子冉投来了安慰的一瞥。 “给古镜先生让座上茶！” 李庄主相当和蔼的开口说道：“古镜先生，这几日委屈你了，我已派人查明，您前几日果然都在燕城，并未离开，这画册也并非从燕城买来，而是几经转手过来的，所以，虽然诸葛庄主死因未明，但古镜先生暂时脱了干系！”

　　我目瞪口呆的被拉到座位上坐下，努力的消化着这一大串话。

　　他停下来，看看诸葛云儿继续说：“虽然先生已经脱了干系，但还是希望古镜先生能够多留几日，一则我们请了先生来本应好好招待的，却让您无端受苦实在良心不安；二则也希望先生能够帮助我们破解这画作之谜，不知您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我能如何！只好擦着汗说：“小人，小人定当尽力而为！”

　　“呵呵，古镜先生果然通情达理，这位是庄主的女儿，诸葛云儿小姐，这位是孟子冉孟公子，那一位是老庄主的大徒弟，宋清，这几位会着手查出杀死老庄主的凶手，先生研究画册即可！老夫还有些庄中事务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又转向大小姐：“云儿，你刚回来便逢此事，李伯伯也替你心疼。庄中人事繁杂，切切不要冲动，凡是多问问子冉和清儿，李伯伯在后面给你撑腰！”

　　大小姐没说什么，行礼道谢之后，李庄主就带着另外几个中年人出去了。

　　屋里面就剩我们四个人，那个宋清走到诸葛云儿身边：“云儿，别难过，师傅已然仙去，师兄一定帮你找出凶手！”

　　大小姐点点头，却转向孟子冉，可怜兮兮的说：“子冉哥哥，这次多亏有你，可恨我没有早一点和你回来，爹爹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这次一定要帮我找出害死爹爹的凶手啊！”旁边宋清听了脸立刻就真的青了！

　　有猫腻！

　　“你看什么？”一声娇斥我把吓了一跳。

　　“在下，不是，小人没看什么”

　　“就是你这淫贼，肯定与我爹爹的死有关，只是还未抓到你的把柄！你说！”说着就又要动手！

　　有孟子冉在旁边，我倒不那么害怕：“大小姐，我不过是个画画的，既没力气也没本事，和你爹爹的死真是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李庄主不是调查了么，我一直在燕城，从没有离开过！”

　　“哼，你还狡辩！调查的人是他派去的，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一伙的”

　　“啊？”敢情他们表面上和睦慈祥的，其实已经互相防备到这种程度了！

　　孟子冉轻轻拉了一下大小姐，她竟然就乖乖住口了！

　　宋清却发话了：“云儿，你不可这样说李副庄主，他这样兢兢业业的几十年，一直为了庄中各事忙碌，怎么能受此冤屈？况且他为师傅的事情也十分伤心，又要等你回来主持大局，又要保证庄中各项事务不致停下，又怎么可能有二心呢！”

　　诸葛云儿没说什么，只是鼻子里哼了一下。

　　“好了，云儿你先冷静，咱们还是得先从画作入手，既然证明古镜先生是清白的，那么老庄主死前的遗言必然意有所指，还需要古镜先生帮我们解答。”

　　画册就在我袖子里，但是现在拿出来还真解释不清，我看着孟子冉，他会意一笑：“云儿，你近日都没有怎么进食，这样身体会垮的，宋师兄快带云儿去吃点东西，我和古镜先生先去查看凶器与证物，稍后还在堂内汇合。”

　　云儿虽然一脸不愿意，不过相当的听话，还是被宋清给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