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三声》鼠小弟

4、姜家小姐

　　端木寻砚在正式进入姜府工作的第十天时，便已是名满姜府的名人了！
　　其实，真的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迹。
　　生性懒散的寻砚，是干啥啥砸，做啥啥糟。惹得姜尚总管头痛不已的同时，连带拉上了姜家主子姜鸣音一起忧愁。
　　在她烧了一间厨房、半间柴房，烫了六、七位贵客娇嫩的手，再砸碎了姜鸣音房里一切能够砸碎的古董器皿之类的东西之后，寻砚终于如愿以偿地又一次看到了姜鸣音主人赛包公的黑脸。
　　看得出来，姜鸣音是恨不得将寻砚大卸八块再丢到街上去自生自灭的，只是碍于什么特别的原因而没有这么做而已。
　　寻砚虽然好奇，但还不至于想要去将那个原因挖掘出来当成独家私密。
　　现在的寻砚很开心！
　　她现在可以悠闲地躺在姜府最为偏僻的角落里晒着太阳，吹着和煦的夏日暖风，闲闲地发呆。
　　那些无伤大雅的无聊恶作剧，自然是寻砚这个懒惰的家伙想出来的报复游戏了。
　　这么一来，她既可以气死那个自以为是的姜鸣音，又可以让自己落得个清净，光明正大的偷懒。
　　多聪明的脑袋瓜子呀！
　　寻砚洋洋得意地透过了树叶的缝隙望着湛蓝湛蓝的天空微笑不已。
　　而在姜尚总管总结了这十天来的惨痛教训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最最安全的工作交给寻砚去做了。
　　那就是，管理姜府最最南面偏僻角落里的一处花园。那儿的花草已经任其自然生长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就算寻砚一点也不去碰那里的花花草草，她也可以轻松交差。
　　不是姜尚偏心，而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光看看寻砚劈的那些柴火，全像是狗啃过的！再看看他扫过的地，东一块白的、西一块黑的，这能见人吗？就不说他烧水烧到厨房着火了，光是打扫一下屋子就能砸光所有东西……
　　你说，还能指望他做些什么呢？
　　姜尚在带了寻砚来到这儿后，就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寻砚看着他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不由觉得好笑！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当上管家的？这么……特别的性格，不太像是能担当重任的人。
　　不过寻砚想归想，她还是在一片茂盛的杂草中，找了一块阴凉的树荫底下，躺了下来。她脸上是随遇而安的淡定。只是她嘴角勾起的那抹笑花，却又愉快到着实可疑了点。
　　现在的寻砚是个没人管的闲散人员了。
　　但，要是你以为没人管着的寻砚会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懒散的端木寻砚同学在没人看管的时候，反倒会变得勤快那么一点点。
　　她每天清晨的一两个小时、以及日落前的一两个小时，都是她活动的时间，或者说是工作时间。其余的，自然就是休息时间啦！
　　信不信由你，寻砚对牵扯到“人”的事情是很懒惰的，可是当她面对的是一些动物或是植物的时候，却又表现得很正常。
　　这只能说是她的一种特性。
　　这天，寻砚像往常一样，躺在了树荫下认真地闭眼深思着。
　　现在是早上十点左右的光景，也是寻砚自己制定的休息时间。
　　反正这个花园，向来是没有人会来的。所以，寻砚干脆把它当成是自己的了。这样她干起活来也比较有干劲。
　　不过，今天特别了点点。
　　今天居然有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跑到这里来了！
　　寻砚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站在走廊拐角处的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一身粉色的蝉翼袖口薄衫，拖地的长裙淡雅轻盈。
　　她是谁？
　　寻砚的脑袋小小转了一下，这么穿着的女孩，绝对不会是个下人。因为……拖地的衣服太难洗了！
　　平常人没必要这么瞎折腾地自虐。寻砚心中笃定地想着。
　　那，她是个小姐？
　　可是，寻砚进到姜家那么久（其实也不过是十天）的一段时间里，根本就没有听过一个人提及姜家有个小姐的啊？
　　眼下这个情况着实诡异了些许……
　　其实，寻砚猜测得一点都没错，那个女孩就是姜家小姐姜柔乐。至于为什么寻砚没有听过别人提及她，这里边，还有那么一点秘密存在。
　　姜柔乐闲来无事，便想着要四处逛逛。可是，她又碍于很多原因不能恣意行走，只能寻着无人的地方走去。
　　这不，她才转过了姜府南面的走廊，想到那个荒废已久的花园走走，却被大树下躺着的一个陌生人吓到了。
　　寻砚依旧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与走廊拐角处的柔乐对望着，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妥。
　　而姜柔乐呢？
　　她现在是进退两难。如果，她就这样掉头走掉，会显得很没有礼貌。可如果她上前打招呼……
　　本就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那是个陌生男子。
　　寻砚的心思就直多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是她会想到的，如今她躺着，只不过是懒得动弹而已。
　　只是至今，寻砚还不知道，全府上下一致认为她是个男的。
　　“嗨，有什么事吗？”
　　寻砚将那个女孩子的为难模样瞧了个够后，才懒懒开了口问道。笼罩在树荫下的身子是半分都没有移动过。
　　“不，没有。我……失礼了！”
　　柔乐腼腆又紧张地回答着，眼睛不敢看向寻砚。在一通面红耳赤的结巴声中，她转身就想往回冲。
　　这么的腼腆？
　　寻砚心中起了玩耍的兴致了。
　　照理来说，一个大家闺秀就算是怎么没有见过世面，这个大方得体的气质应该还是有的吧？
　　“等等！干嘛慌慌张张的呢？我又不吃人。”
　　寻砚开口阻止了柔乐落荒而逃的脚步。而她自己也慢悠悠地撑着自己的身子，费劲地站了起来。
　　寻砚轻松地拍打了下身上沾着的尘土，抬头望向柔乐的眼睛里是熠熠闪光的神采。她认真却又缓慢地走向了走廊拐弯处的柔乐。
　　说实在的，现在的这个寻砚，看上去像个百分百的浪荡公子哥。她全身流里流气的，让人在心惊胆颤的同时，忍不住往后退去。
　　柔乐这个腼腆的大家闺秀，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一个流气的陌生人，这足以吓坏任何一个内向害羞的小女生了！
　　“你……你站住！我……我是小姐，你……你……我要叫人了！”
　　姜柔乐看来是真的被寻砚吓得够呛的！原本含羞带却的她，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惨白的了！
　　寻砚心里乐翻了天，可脸上的流氓气息是丝毫不减。
　　本来，她还想来一句“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应一下景的。只不过当她看到那个脸色惨白到随时可能昏倒的柔弱小姐之后，也就不太敢继续吓人了。
　　“哦？小姐？我没有听说过姜府有什么小姐的。你骗我不知道吗？”
　　寻砚继续走近柔乐，口里的话还是不间断地滑出来。
　　“我……我是小姐！我真的是小姐！我是……姜府的小姐姜柔乐……”
　　姜柔乐的声音越来越低，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已经积蓄了许多打转的泪水，看样子是随时都能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哭泣！
　　这下子，轮到寻砚不好意思了，逗人逗到把人弄哭了可就不好玩了！
　　这人真不耐玩。寻砚心中深深地为此感到可惜。
　　“哦，原来真是小姐呀！”
　　趁着姜小姐还没有真的哭出来，寻砚赶忙做出补救。她摆出了一张吃了一惊又恍然大悟的脸庞，对着姜柔乐真诚地笑着。
　　“小姐，我叫端木寻砚。就是寻找砚台的意思。我那爷爷啊，特别喜欢收集砚台，所以我一出生，他就硬是塞了这么个奇怪的名字给我。结果现在，别人一听老觉得我这人太无聊了！”
　　寻砚发挥出自己砍价的口才，希望能够顺顺利利地转移了爱哭小姐的注意力。
　　果然，姜柔乐不再准备嚎啕大哭了。
　　“为什么？”
　　姜柔乐傻傻地问道，竟然好像还真的没记住刚刚是谁吓到她想哭的……
　　“寻厌呀！寻找别人的讨厌。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太无聊了呢？”
　　寻砚双眸亮晶晶的，唱作俱佳地侧着脸庞看着柔乐，一脸逗趣的谄媚像。柔乐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寻砚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说真的，她还蛮满意现在的工作，暂时不想换主子。
　　“你叫我小砚就行了。整个名字地叫怪怪的。”
　　寻砚见柔乐笑得开心，也就懒得再去逗她了。她径自说了句话就算是自我介绍完毕了，然后便悠闲地往回走去，准备再睡上一会。
　　只是……
　　“知道了，小砚哥！”
　　姜柔乐快乐的声音在寻砚身后响起。不大，但成功地将正在往回走去的寻砚撂倒！
　　小砚……哥？
　　寻砚惊恐地转回头看向愉快的柔乐，水灵的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的几乎快要撑裂开来！很久之后，寻砚才用很平静很温柔的语气问道。
　　“你叫我……小、砚、哥？”
　　“嗯！”
　　柔乐愉快地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