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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十五话 一己之力---Night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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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ght 3.
大脑正奋力挣扎着解决办法之时,这一边长谷川先生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他倒了一杯粉红香槟,一只手递给林乐夕,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的跨过了她的脖子搭在了她的肩膀。
这一下不是虚晃,而是实实在在的将手臂的重量压在林乐夕身上,随意的垂下来的手指则是不经意的贴在了林乐夕肩头的皮肤。猝然间,一种黏糊糊的油腻感伴着他的体温传到林乐夕的肩膀,她全身肌肉都瞬间僵硬了,只觉得恶心无力。
仍旧是笑着的,她装作不刻意的微微转了转身,变了个坐姿,脊背离沙发靠背更远了,脖子也挺得更直了。这样一来,同样是不刻意的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也自然而然的不够长了。
“这个粉红香槟味道很好,和我之前喝过的另外一种很不一样。”她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没话硬找话的挑起了话题。
“哦?哈哈,我以前也没喝过,只是刚刚在酒单上看到了粉红佳人这个名字觉得很好才点的。香槟什么的,喝的不是酒的味道,是人的味道。”
长谷川先生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着,身体竟也离开沙发坐直了起来,脸越来越近贴在林乐夕的脖子处用力的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醉翁之意不在酒,再跟他讲酒就是对牛弹琴。
被他这么近距离的一嗅,林乐夕被迎面而来的从他鼻孔中喷出的热气惹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客人呢?她在Sirens店里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举止夸张不检点的客人,以往的客人就算是偶尔揩点油,也都是会估计身份地位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
故意叫她来见这个极品客人,美穗果然是老谋深算。
不堪忍受这般被他直视,林乐夕突然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借着仰脖举杯的动作稍稍用手臂挡开了他的视线。
这样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不得不又硬着头皮开口问道:“长谷川先生,是做什么行业的呢?”
长谷川嘻嘻一咧嘴:“你猜呢?”
林乐夕大脑仿佛被烧红了的烙铁,越是用力去思考越是一片瘫软。“莫非是公司的社长?”她实在想不出,只好随口说了最常见的答案。
“不是呦!”长谷川得意的一笑,手指戳了一下林乐夕的脸颊,“继续猜啊,小Yuki。”
“那,是医生吗?”林乐夕乏力的挣扎着。
“哈哈,我看起来像医生吗?你想被我治疗么?”长谷川的手指轻轻抬起了林乐夕的下巴。
心里那条警戒线愈加的濒临崩溃,林乐夕极力压抑着自己不要发作,可却依旧想不出个办法来。
“是开店的老板吧?”几乎是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因为她已经无力思考这个了。
“哈哈,总算有点意思了,再猜猜,我开的是什么店?猜不对可要惩罚呦!”长谷川眼带深意的嘴角一斜。
仿佛是黎明前黑暗中的一丝光亮,林乐夕即刻振作了精神。不能慌,要认真的仔细的分析才行。不要被大人们伪装出来的假象所蒙蔽,她要做到伊藤先生教她的道理。
于是暗暗深吸一口气,她再一次认真的打量起这个中年男人来。衣着很随意,虽然是西装可又不是多么正式,没有系领带,脖子很黑,整个人好像是一个被风干了的木乃伊,那么精干瘦小。整个看下来,真的看不出来他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开店的?开什么店的呢?这世上的店铺种类千千万,要怎么猜,怎么分辨?
“当然是从眼神来看了,人的眼睛是藏不住秘密的,有些人伪装的好可以蒙蔽一时,可若你持续盯着他看半分钟以上,再厉害的人也会露出马脚......”伊藤先生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
眼神,林乐夕皱了皱眉。她一直在回避和这个人的眼神交流,只因为她见到此人的第一秒钟就已经产生了厌恶感。搭在沙发边缘的手又一次不自觉的握成了拳,下一刻,她扬起头,目光直直的与长谷川先生对视。
她的目光直接而简洁,却不带一丝的感情,只是盯着他看,一直看,一直看。长谷川先生起先是颇为惊讶,然后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好似在好奇她的用意,渐渐地目光开始略有不安的晃动,然后也不知道究竟半分钟到了没有,他终于按耐不住了似的,不自觉的伸出了左手去桌上拿了酒杯在嘴边浅浅的压了一口。
左手?林乐夕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没错,从刚刚他将胳膊搭在她肩上,到后来倒酒,用手指挑逗她的一系列动作,他用的都是左手!
嘴角微微扬起,林乐夕试探着说道:“能把您的右手给我看看吗?”
“哈哈,怎么,小Yuki你还会看手相啊?”长谷川笑的油腔滑调,可眼神却已经藏不住心里的那份不安与焦躁了。
拿起了他的右手,林乐夕看了两眼嘴角的笑意就更明显了。
“怎么,看出什么来了?”长谷川明显的被她的笑意搞得乱了阵脚。
“是的,我知道您是做什么的了。”林乐夕自信的回答。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长谷川半信半疑的笑道。
“您开的是运动器材商店吧?”林乐夕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回答。
“你,你怎么知道的?”长谷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因为您以前是个运动员,应该是网球或者羽毛球一类的运动,看您右手的手掌上的老茧就知道了。”林乐夕说。
“好聪明呀!这样就被你看出来了?哈哈,可是运动员退役了可以有各种职业,你怎么就断定我开的是运动器材商店?”长谷川好似不服气。
“因为您手上有一种油腻的感觉,那是运动器材做保养时候用的润滑油吧?我也是凭感觉猜的。”林乐夕眼帘轻垂,这种润滑油在她当年在健身俱乐部打暑期工的时候经常用到。
“哈哈哈!真是了不起啊,Ayako的妹妹竟然是个女柯南啊,哈哈哈,来这做女公关真是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脑子也可以这么好的吗?”长谷川先生大笑起来,是褪去欲望与浮夸的真诚的大笑。
林乐夕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也终于暗暗松了口气。被他的笑声感染着,竟也浅浅的微笑了起来。
长谷川先生一把抓住了林乐夕的手,收起笑容道:“Yuki,你终于对我笑了啊!”
刚刚松弛的身体瞬间又绷紧,林乐夕紧张的说:“我不是一直都在对您笑吗?”
“你刚刚那不是真的笑,太敷衍了,刚刚是很讨厌我吧?”长谷川盯着她问。
被他这么一盯,林乐夕索性也不再回避的点点头。
“哈哈哈,你还真是老实啊!不愧是Ayako的妹妹,姐妹的个性都这么真实。”长谷川又笑起来,然后目光又忽然有一丝暗淡的说:“当年你姐姐对我的种种越轨行为也是百般忍让,其实她那时候有人罩着大可不必如此,后来我问她为什么要忍耐,你猜她说什么?”
“她说什么?”林乐夕问。
“她说我会这样肯定是有理由的,她看出我心底的抑郁,所以故意由着我不躲开。”长谷川目光黯然的说。
林乐夕心中一颤,果然是和姐姐说的一模一样。
顿了一下,她缓缓的说:“长谷川先生,您当年会退役是因为右手手腕受伤吗?其实您还是很眷恋您的运动生涯的吧?”
长谷川先生眼中又一次闪过惊异的神色,然后慢慢地,目光越来越柔和,渐变成颓然苍凉的一束遥不可及的光。他抬了抬右手,用力的晃了晃,“废的,筋断了。”
所以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之后的那种失落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起得,这往往是使其在其他方面产生了几近变态的占有欲的唯一诱因。这就是姐姐口中的,每个客人之所以会来到银座的原因之一吧。
林乐夕面对着卸下了伪装的长谷川先生,心里淡淡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