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荡三国》微微小风

12、夜巡

　　这个时期，不是什么太平盛世，连年战乱，国家经济遭受严重打击，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辛苦艰难。这不，街头巷尾，成群聚着衣衫褴褛的人，大小包袱，托儿携老，老的哭少的啼，说不尽的凄凉悲惨。这些百姓大部分是刘备大逃亡时带出来的，他们在曹军的眼皮底下，奇迹般陆续乘孔明派去援救的船只来到江夏。
　　我不知道这样的难民涌入，会给江夏带来怎样的现实问题。我甚至怀疑是曹操故意放走这些百姓，让他们来消耗江夏的粮草，因为刘备绝不会让追随他的百姓饿肚子。而古代打仗时期，拼得不仅是兵力，有时拼的还是粮草。
　　忽然一只小手抓住我的衣角，一个脏小孩向我乞讨着，我摸遍了全身，什么都没有，于是便把身上的棉坎肩脱下，递给了小孩。小孩满脸感激，穿上后，再三道谢，又去寻找下个乞讨目标。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阵纷乱。“滚，滚，小兔崽子，让你滚，没听到啊！”身后传来一阵喧哗，我扭头看去，刚才那个孩子蜷缩在路边，一个胖子用脚正在他身上乱踢，小孩子蜷成一团，紧紧护着脑袋，那姿势一看就是挨惯打的。
　　我奔过去，企图拦着那胖子，但自己力量太小，胖子一甩手，我趔趄着几乎要跌倒，“住手，欺负小孩算什么！住手！”我顾不得了，又冲过去，这次我是扑向地上的小孩，连拖带拽，往后躲。胖子一脚踢空，恼羞成怒，他身边几个家仆，呼啦一下把我和小孩子围起来，我护着小孩，脑筋飞快转着。
　　路上的行人此时此刻全部人间蒸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古今通律啊，看来求救无门，无奈下，我挺直腰板，不悲不抗的面对着围起我的人。
　　“臭小子，挡大爷我，你不想活了，快把那小兔崽子交过来，让你活命，否则，当心你的脑袋！”我挂上笑脸，拱起手，似模似样的对他晃了晃，“这位大哥，晚上好啊，不知道这个小孩子怎么了，惹您生这样大气？”
　　胖子哼了一声：“你管得着，老子高兴揍他”“这位大哥，你说这话可得当心啊，”我故作神秘的凑近他，“小弟可得提醒您一下！”那人被我神秘样子干扰了思路，“什么？ ”
　　“看您这衣着打扮，谈吐举止，定是这城里的名人。既然是名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您羡慕妒忌恨，我说的对吧！”那人摇头晃脑，“这话倒是真的，确实有不少人对我有那个什么什么恨的。”
　　“就是就是。您这大名人，也一定知道今天咱城里的刘公子，把他那鼎鼎大名的叔父刘皇叔接了来。想那刘皇叔，一向以仁义著称，爱民如子，就是撤退，他老人家也是带着全城老百姓一起撤，您想，您要是在这光天化日下（顾不上语病了），不小心碰了这个不值一提的小孩子，再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看到，到皇叔面前嘀咕几句，唉唉。。。”我故意顿了顿，还真诚的眨眨眼，胖子果然愣了，他身边的家仆也立刻贴着他耳朵小声说着什么。
　　于是我又好意的提醒到：“我可是看到很多人大包小包的忙着去刘府那边，说是什么劳军之类的。大哥您可要当心阿，说不定，居心不良的人就混在其中。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战乱时期，一不小心，出点乱子，可是亏大了！”
　　“哼，这次放过你们，下次再敢拦大爷的路，有你好看！”那人被我一番话打动，领着家仆匆忙离开，我笑笑，估计要赶着去劳军了吧，也好，算是给赵云他们筹些军饷。
　　我拉出躲在身后的小孩，小孩则趴在地上磕头不止。
　　“哈哈，哈哈，好个爱民如子！”我条件反射的用手指掏起耳朵，“看来我哥哥是威名远播阿！”张飞豪爽的笑声惊得小孩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忘了磕头。大嗓门张飞从怀里摸出什么，铛得往地上一丢，“小子，去买些吃的，这是我哥哥刘皇叔赏的。”
　　不带这样的，我皱着眉，从地上捡起那件物品，应是块银子，我拉起小孩，把银子塞给他，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鼻涕脸泪，“赶紧去吧，以后要当心些。”小孩接银子，又要磕头，我脸一沉，“再不走，我要恼了！”他才再三谢恩，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我这才注意到，刘备全部手下几乎都在这里了，刘关张赵，还有诸葛孔明，看来江夏不大，饭后还不足百步，就见义勇为一把，外加路遇熟人一群。
　　刘备正正衣冠，冲我恭敬的施礼：“备不才，蒙阿意兄弟称赞，满心惶恐。想想那些随备一同避难的百姓，得如此下场，备实于心不忍。”我翻个白眼，谁称赞你，不过借你的名头吓唬吓唬人。转念一想，我这也是间接帮他宣称一下“刘备”这个品牌，这个礼也受的起，于是又欣然点点头，“皇叔客气客气。”
　　“哈哈，哈哈，”张飞又笑得不行，“你装模做样的，可惜就是个娃娃，亏我哥哥谢你，你也不知道客气些。”
　　不知为何，我强压着从心底冒起的火气，冷冷道，“三将军，可有听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话。你一锭银子，能救几个小孩？将军有心笑我，不如考虑如何多帮些黎民百姓，也不妄百姓抛家舍业追随你们一程。”
　　刘备脸色一暗，他懂的，随即对我点头道，“多谢提醒，备铭记在心！”孔明则摇着羽扇，沉吟着：“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关羽鼻子里哼了声，冷冷扫了我一眼。张飞左看看右看看，搞不清楚情况。赵云立在所有人身后，看我的眼神有点忧郁有点责备，我按习惯又回他身边，垂下头，再不敢张口。
　　众人沉默片刻，刘备便携了孔明的手，继续缓步走着。赵云落下几步，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我身上。他高我许多，披风在我身上完全拖地，我不得不两手提着，才能避免走路踩上。带着体温的披风让我立刻温暖许多，赶忙恢复--多看多想少说的状态。
　　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是熟悉刘备的，看到刘备前来，顾不得寒风萧瑟，肚皮饥饿，用一张张充满希望和热情的脸迎向刘备，传递着他们的敬仰和信赖，刘备被百姓簇拥着，时不时用衣袖拭着眼角，不得不说他和百姓间真情流露时确实感人。
　　就这样转了大半个城，江夏虽然不是什么大都会，但因有一定的战略优势，整个古城建设还是很严谨的。深宅大院的大户不少，街头巷也是尾店铺林立，即使夜色沉了，酒肆饭铺内依旧高朋满桌，应了那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刘备的步履有点蹒跚，与孔明靠得更近，甚至最后，得关羽搀上一把才能继续前行。关羽搀刘备时，丹凤眼似睁似闭的又扫我一眼，搞得我浑身冷战，拉紧了披风，完全躲在赵云身后，小心翼翼的低头走路，赵云护着刘备，也护着我，在百姓堆中，缓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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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更深，寒气更重，刘备终于打发众人，散去，他只是携着孔明不放手，赵云和我，不得不将两人同时送回刘府，才转身回自己的住所。百姓对刘备的信赖让我感到心酸，这种盲目的情怀曾是我极年轻是有过的激情。
　　赵云和我一路无话，我刻意落他半步，他似有察觉，不动声色的慢下一些，与我并肩。
　　回到住所，巧英巧莲，立刻忙活起来，赵云摆摆手，屏退她们，开口道，“阿意，你是否对主公有所误解，你之前的话，话里有话，似有责备之意。”短短的接触，我早体会出赵云对刘备的忠诚，面对一个愿以性命相奉的武将，我该怎么表达我对他主公的不以为然，我们的价值观差异太大。
　　看我垂头丧气的样子，赵云语气软下来，“主公的对社稷对百姓用心良苦，云是明白的，也会倾心辅佐，阿意，你以后莫要似今日般，再伤主公之心。”
　　我责备张飞，实则是暗示刘备，不要顾着虚礼，该多花些心思去拯救百姓，特别是目前的难民。那旁敲侧击的话，刘备懂了，孔明懂了，关羽懂了，赵云也懂了，只有张飞糊涂着，若是他也懂了，估计我早被拍成肉饼。
　　“赵云，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含糊着，犹豫着，心底话是说出来，还是憋回去？穿越大全上，有人改变历史，有人顺应潮流，我呢，该怎样做？
　　厅内仅留了两盏油灯，摇曳昏黄，营造着暧昧气息。我眼望着赵云，他的神色慢慢古怪起来，难不成，我若说出什么不恭敬的话，他真要砍了我为主除患？忽然间，我觉得离他很近，又很远，可我不想离他太远。。。
　　“赵云，那些百姓怎么可能这样轻松的来到江夏，你救阿斗命都丢半条，这些百姓倒似神助，说跟来就跟来了？回想那是的情形，百姓和曹军可是混成一锅粥了。现在城内的避难的百姓那样多，你们就不担心这其中有问题？”
　　赵云忽的站起，双手紧握我的肩，脸贴近我，呼吸声清晰可闻。我有片刻晕眩，在现代，这根本是种诱惑，搞不好，我就会顺竿扬起脸点起脚，手臂环上他的脖颈，与他纠缠厮混在一起。可这是古代，我再猴急，也得在Hold住，免得真被他当成不知廉耻的人，且我还没勇气把我的小身子板呈现给这里任何一个男人，除非这副身子发育好了。但我懂得，利用一切时机，亲近这个男人。我扬起脸，眼神迷离的等着他答复。
　　“阿意，你果真有见识，能把你救出来真值得庆幸，你不用担心，军师其实早有安排。江夏，夏口兵精粮足，城防又严，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赵云热切的说着，脸贴得更近，我干咽口口水，不得不朝后缩了缩，抗不过这样的亲近，再继续下去，我得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