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婧然如此

15、十四、咫尺天涯（中）

　　萧速果然追来了！陈潋心中暗笑：来吧，追得越久，唐鹤逃跑的时间就越多！等他回京看了信，你就死定了！抖擞精神，埋头狂奔。树林里突然出现了一条岔路，随便选了一条，临江，为了不让人跟丢，还特意放慢了马步。几乎是立刻，人就追近了！背后响起了平生最讨厌的男人的焦急呼喊：“别跑！是我！萧速！”陈潋简直要笑出泪，策马扬鞭加快了速度！
　　“唐鹤，是我！”“等等！唐鹤！”“唐鹤……”
　　三人马匹脚力相当，没甩掉，也没拉开。萧速的呼喊声忽远忽近。听到最后，陈潋已经烦了，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有同感。温淼右手里暗扣下一枚飞镖：“唐鹤，是不是耳朵不好？”
　　萧速绷紧了嘴，脸色铁青。
　　温淼催马一窜，超到了萧速之前，一扬手，飞镖破风而去。
　　“你干什么！”萧速本就心中有火，当即爆发，“你tm好事不做！尽给我添乱！他掉一滴血，我现在就撕了图！”
　　“他耳聋！你喊一辈子都听不见……艹！！”言未尽，温淼猛一勒马，枣红色大马一声嘶鸣，横着急停下来。
　　萧速闪避不及，马匹差点滑下江堤。好不容易拉稳受惊的马匹，抬头看，唐鹤已快跑没了影。“你这混蛋……”
　　温淼一摸自己侧脸，当真见血——差点被自己的飞镖打瞎眼睛？“好家伙！”他双眉一拧，“放心，给你抓活的！”言罢，一拽马缰，瞬间飙没了影——他的坐骑其实是匹不输“雪月”的汗血宝马。

　　却说陈潋摘下飞镖后，又原路打了回去，想让萧速闭嘴。立刻听到背后一片马鸣，心里乐开了花：莫不是中了？！全速赶路，打算趁机甩掉全身而退。不过很快惊觉，耳畔的马蹄声越来越响。回头一瞥，大吃一惊——来人已经追到了她身后！与此同时，一把大刀横扫而来——刀风强劲，让人胆颤。
　　躲闪不及，陈潋本能地用怀中长刀一挡！整个人仿佛重重撞上一根铁栏！就这样被连刀带人扫下了马背，在地里滚了好几圈才停。还好对方用的是刀背，不然说不定成两截了。
　　陈潋挣扎坐起，紫衣人已经回马到了她面前。“唐鹤！！”背后萧速的喊声再次响起，她低头握紧了怀中长刀。

　　“应该没掉一滴血，萧兄好好验查。”温淼哼一声——目前真掉血的其实只有自己吧？打量了下“唐鹤”：“在下…是萧速在江南的朋友。刚才多有得罪，见谅。”
　　萧速翻下马背，直扑“唐鹤”：“没事吧！！”手刚触及对方肩，眼前一花，一把明晃晃的刚刀直刺向他怀中！“你！”下意识地身一侧，钢刀贴胸而过，左侧胳膊上火辣辣地疼。
　　哦？第二个掉血的竟然是萧速？温淼亦是惊讶，好笑地在马上看着。
　　呵呵，太急了。若等自己搂住他时候再动手，那才叫必死无疑！萧速欲哭无泪地捉下还想行凶的那只手！现在只想问一句！为什么！！那只手，竟热到发烫，抬头再一看...
　　陈潋没来得及笑已经被打翻在地。萧速卸了她手中的长刀，对她又是一顿暴打，她根本无法招架。
　　温淼看得直皱眉，不过他只在萧速出手的间隙提醒了一句：“喂，东西先给我！”
　　“她不是！！你tm狗眼瞎了？唐鹤什么时候变女的了？！”
　　陈潋哈哈大笑：“还是‘血盟会的’右法使眼力好，哈哈哈哈哈哈！”
　　温淼呵呵一笑，心道：我还得管人是男是女？！简直得寸进尺！但他不着急动手，却是想先看好戏。
　　“过奖了啊？”萧速冷笑一声，抽出佩剑，“你把唐鹤弄哪里去了！”
　　陈潋毫无惧色，只破口大骂：“你这吃里爬外的奸贼！总有一天要伏法！嚣张的了今日，嚣张不了明日！”
　　“哦，不是说好等你来看我的下场么？我等可着呢！！”萧速凶相毕露，剑压上了对方咽喉，“快点说！”
　　“不知道！”
　　对话，似乎就这么僵住了。
　　萧速撤了剑，踢还了她长刀。
　　温淼于是从怀里摸出了个火折子，在“鬼紫”（他的大刀）上使劲一划，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陈潋大笑起来：“萧大侠，想杀就杀啊？！我先被摔个半死又被打个半残，拿不拿刀你都占尽便宜，还装什么！虚伪小人！我呸！”言罢一口唾沫啐向对方脸。
　　萧速扭头一躲：“也是！”挺剑便刺！陈潋抓刀应战，没两下兵刃便被挑飞。萧速一脚把人踹翻在地，长剑一挥，陈潋的惨叫划破夜空——他削下了她一截手掌。“说不说，说我可以不杀你！”
　　“杀了我…我也不会说！”陈潋咬牙骂道，“自私虚伪阴险龌龊！让人作呕……”
　　“啪！啪！”萧速送了两巴掌。
　　陈潋却愈发亢奋：“等着吧，等唐鹤回京，全天下人替我看你的好下场！！！！！哈哈哈哈哈哈！”
　　“你tm又和他胡说了什么！”萧速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按到地里！血红了一双眼，再难自控：一直都是陈潋！在那里胡说八道！想一切办法让唐鹤离开！让唐鹤讨厌自己！
　　“说了…你的本来面目…呗！”陈潋咬着牙扣住萧速的手，尖长的指甲直接扣破了皮。
　　萧速一剑钉下陈潋一条臂，起身踩住，拔剑，一下两下三下……反复几次，一条手臂已被他刺烂。陈潋痛的浑身颤抖，却依旧在骂：“如此折磨一个死人！就你这无耻小人做得出！继续啊！！唐鹤会替我报仇！”
　　算是陈潋提醒了他，萧速回了些许理智，动手前，他再次掐住了对方脖子：“他在哪！你若觉得（自己）比我好，就告诉我！我有解药！他再不吃就真要死了！”
　　偷藏配方也敢装好心？“好个口是心非的骗子！怪不得唐鹤都要上当！”陈潋无比厌恶地道，“告诉你才是真害死他！”
　　“你！！你不说也得说！”萧速抬剑。
　　“好！我说！（唐鹤）被你盯上，可比中食髓还惨万倍！……呜！”
　　萧速捏开对方嘴，长剑一阵乱绞。陈潋剧烈挣扎，嘴中血水更从鼻子里呛了出来，惨不忍睹。搅烂那张嘴，萧速又开始刺对方四肢、腹部，就是不肯一剑刺死。
　　“萧速！”温淼看着这疯狂的一幕，终于再度开口，“有人来了，你差不多要杀快杀！收拾一下！”他已经隐隐听到有马蹄声响起。
　　萧速却不理，只管自己在那里刺。
　　“你tm当南元没王法了吗？！徒添麻烦！”温淼定定望向道路远端，果然，冒出一匹白马！他急忙把火把丢入了钱塘江。四周围顿时暗了下来，只剩淡淡月光，但还是觉得不够暗。
　　“怕什么！有多事的一起杀了！”萧速一抹脸上汗水、血水，外加，泪水。地里陈潋的扭动渐缓，基本上发不出什么声音了。终于，他一剑狠狠刺穿对方胸膛，彻底结束。只是，他还是不知道唐鹤在哪！还是陈潋赢了……地里的死人似乎在笑？！！怒火又一次烧红了他的双目，于是，又开始疯狂地刺尸首……
　　“你tm要刺拖林子里去刺！”温淼恼火地横马挡到了路中央，欲遮掩对方暴行。早知人要疯，不如杀了拿图纸走。

　　来人似乎正喊着什么，不过话音沙哑难辨，直到近处才听清。萧速猛地抬起头。
　　“留她…性命……”随着眼前惨状越来越多地展开，唐鹤话音渐弱。
　　“雪月”本能撞开紫衣人的大马，撞开挡在面前的黑衣人，走到主人身边，垂下头，不停嗅着那溅满血、再无生气的黑色丝发……
　　萧速震惊地看着唐鹤。想把凶器甩掉，却相反地越握越紧，把剑藏到身后！他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只希望刚才的事都没发生……又或者，没被看见也行。
　　唐鹤翻身下马来到陈潋身边。还是迟了。他和陈潋的接触其实并不深，真的值得就这样为自己付出一条命？不能理解！心痛如绞！难受地抚上对方双目，深叹口气，回头打量了下紫衣人：“兄弟贵姓？借个火折子？”
　　温淼一愣，刚要说话，萧速把图纸偷偷往他怀中一塞，示意他“滚”。他擦燃了一个火把抛给萧速。“在下，只是萧速在江南的朋友，不足挂齿！后会有期！”微笑冲对方一拱手，催马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萧速事先和他们说好的，找到人不要惊动，等他过去。温淼如果会被碰见，只能说是他江南的朋友，不能说姓名。因为萧速不想让唐鹤知道他是通过张淳帮忙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