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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一章 ...
素白,满眼素白。
五月的夏天,无风无雪,立在坤宁宫东暖阁的苏麻喇姑却只觉冰霜漫天寒意透骨。
守在灵堂多日,却是这坤宁宫的素白蒙上心头,怕是再难褪去。
阖棺前云岫小心翼翼奉一盏花灯入殓,说是皇后娘娘一早交待——记忆的闸门倏然开启,那一年上元的如昼灯市,原来,竟已十年……
时光确如流水,匆匆易把人抛——
记得那个春天索府后园的青涩;
记得那个夏天延晖阁中的娇羞;
记得那个秋天养性斋前的惨白;
记得那个冬天坤宁宫外的落寞……
只是如今,笑容也好,泪颜也罢,皆隐在这一片素白之后,不复得见。
共同成长的青葱岁月,携手经历的险阻艰难——十年,几乎是她们走过的一半生命,内里,纠结了太多刻骨铭心。
皇上辍朝五日改居偏殿以示对皇后的荣宠追思,她知道,这不单单是摆一个姿态。皇后娘娘的颖慧终究成就了她贤内助的心愿,而况她为诞下皇子殒命,皇上待她总归有别。
而自己呢?这一场突来的劫难,失去的,是惺惺相惜的对立抑或心结难解的伙伴……
“苏麻喇姑姐姐,在想我么?”轻柔的声音自殿外飘来。
“是啊,盛夏这场雪,冷得彻骨。”苏麻喇姑双臂环抱,微微搓着,禁不住寒颤;阖上眼,看到的仍是雪般素白。
“积雪总会除尽,这宫殿也会有新的主人。”幽幽之声隐隐含怨,“这一次,他总算可以自己做主。”
“贵妃娘娘即便再进,也还是会留在她的永寿宫。”即便他未说,她也知晓他会为大行皇后留下这里——坤宁宫,在他,并非位份足够便可入主。
“空下,亦不是为了我……”她且叹且笑,微含苦涩,“苏麻喇姑姐姐,你知道,我想看他君临天下,看他指点江山,看他定鼎兴邦,看他恩泽四方。我也想……与他举案齐眉,与他琴瑟和鸣,与他相知相守,与他白首不离。只是……这坤宁宫与乾清宫……虽隔咫尺,却在天涯……”
她闻言心中酸楚,想转身看她,然而阖着的眼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姐姐却还欠着我一句话。”声音转了调子,低沉得有些模糊,“那年承祐走时,我曾问过,这宫中,有人求权势、有人求宠幸、有人求子嗣、有人求平安……深宫廿载,姐姐求的,究竟是哪桩?”
她停顿半晌似是等待。
“姐姐那时不肯说,我心下亦能体谅……”她语气愈加黯然,“只是,如今我也要走了,姐姐难道仍无一言?”
苏麻喇姑手指微颤,欲语还休——终是久久沉默……
“姐姐求的,许是这皇城里最要不得最不能求的。”她嗤笑,“可我又何尝不是?只不过,许是我求的太多,不若姐姐纯粹罢了。”
后位稳固、子嗣香火、家族荣耀……名门走出的贤后岂能身无束缚?若说皇上是天下的皇上,不是谁人夫君,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亦无法单纯地只是妻子。
“乾清宫西暖阁……定是满室兰馨怡人心脾的所在,”她难掩一丝欣羡,“只是,姐姐真的不怕有朝一日沉香散尽,空余一室清风?“
她长叹,终于开口:
“香本无形,散或不散唯心而已,怕,亦无益。“
静默,骇人静默——
“姐姐你……当真异数……这内廷波澜姐姐看得比我们都多、都久,个中起伏跌宕险恶诡谲也最是深知,偏生……”她颇有些叹为观止,“果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苏麻喇姑无奈摇头,明了她的不甘,无谓辩驳。
“早些离去也好,世间事,最悲莫过英雄垂老美人迟暮。倘能因此庇佑子嗣,效仿李夫人再无齿摇发白只存此时音容笑貌,焉知非福?”她自嘲般低语,半晌才问,“孩子,有名字了?“
“是,太皇太后和皇上的意思,仍用‘保’字,取了‘保成’。”提起孩子她心下又是一阵难过——那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闹累了才在自己怀中睡去,全然不知亲生母亲为他殒了性命。
“保成?保成,保成……“她低喃,仿佛多念几遍便可留在孩子身边。
“皇上已下了旨意,孩子往后养在乾清宫,指派最好的嬷嬷们伺候着。“她轻声诉说希望聊以慰藉。
“保成……“她终于长叹一声,“他虽是嫡出,却早早失恃,往后不免艰难。姐姐,你既答应了我,便替我,保他有成吧……”
“有成……可好?”她迟疑——虽深解她言下之意,然而一路行来,他在位的种种艰辛般般苦楚却再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怀璧其罪……无成,才最是可怕……”她笃定回应,毫不犹豫。
“奴婢……尽己所能……”她垂首,皇后娘娘聪明一世,只是她这一去宫中不知将掀起几多风浪,又如何确信自己能全身而退?
“如此,我也可安心,再无牵挂。”她低笑,笑声渐远。
她想上前再行大礼,脚下却似被缠缚,丝毫动弹不得。
“但愿来世别再同时遇见你们两个,”原本清晰的声音慢慢模糊,“倘若不能与他共结连理成为恩爱夫妻,便让我们生做一双姐妹,也好让我真心唤你一声‘姐姐’……”
两行热泪倏然划落,烫得苏麻喇姑瞬间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双关切的眸——
“怎么竟跪着睡在地上了?”他摇头,一手扶起她,一手探她膝盖。
她愣愣起身,才发觉膝下冰冷,再抬头,堂前依旧漫漫素白,簌簌随风扬起。她敛眉,微微一福避开他环在腰间的臂,回转,看向殿外漆黑,庄重地深行大礼——
“皇后娘娘,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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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崩逝,皇城内外一片素缟。慈宁宫本就素净,因着突遭国丧,太皇太后延请密宗高僧诵经超度,宫里宫外更是只见香烟缭绕不见夏日颜色。原本大玉儿因为近日祈福顺利心中多少得了安慰,谁知晌午送进宫的一封请愿折子却搅得她眉头紧锁。
“这……是从何说起?”她掂着折本,似是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扣在案子上,那轻轻的敲打声却一声重似一声地敲在苏茉尔心头。
苏茉尔深觉不安却不敢贸然开口,只得任这敲打一下一下掼在耳内。
“冬果尔氏……”大玉儿轻压突突跳得生疼的太阳穴,“这些年宫里蒙八旗的宫女不算多,可姓冬果尔的,总也还挑的出那么几个。”
苏茉尔一惊,知这折子是恩宁郡主遣人送来,背后牵扯的定是察哈尔亲王布尔尼。
“恩宁这请愿折子来得蹊跷。字句含糊语焉不详不说,布尔尼在草原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至于要她这嫡福晋费心筹措,上折子给我向宫里要人?”大玉儿慢条斯理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有心垂询。
苏茉尔闻言心往下沉,这些年来只要察哈尔有任何风吹草动她总是不得安宁——格格也许早已忘了当年吴克善王爷那封求救信,自己却是铭记在心深恐察哈尔不肯善罢甘休。当初正是为了替吴克善王爷解围,恩宁郡主才奉了格格懿旨嫁与布尔尼。如今多年过去,本以为是自己杞人忧天,没想到布尔尼竟又旧事重提。可是听格格话里的意思,似乎只是寻找姓冬果尔的宫女?也许是自己多心,猜测错了?
“恩宁也真是,既上了折子,总要把所请写清。这宫里的冬果尔氏可不只一个,难不成要把宫里的全送去察哈尔给他布尔尼?”大玉儿见苏茉尔沉默着半晌不语,心底的怀疑已然有了答案。
“格格说的是。”苏茉尔醒过神发觉自己失态,急忙开口应答。
“如今正是多事的时候,这孩子也不知看看时机。当初在岳乐府里也是个伶俐的丫头,怎么这么多年反倒不长进?”大玉儿轻叹气,抿了口苏茉尔递上来的奶茶。
“郡主想是心下不喜,不得已而为。”苏茉尔见她皱眉揉着太阳穴就知格格头痛又犯,奉了茶便上前替她按压穴道。
“无端端地胡闹……待会儿和那些请安折子一并收起来,先不理会。”大玉儿阖上眼不再言语,由着苏茉尔手法娴熟地按压头顶,扰她多时的疼痛渐渐缓了。
苏茉尔听闻格格断语终于松了口气,专注在手上不再多想。
屋里燃着宜人暖香,混着外殿隐约的诵经声,正是午后最让人放松的静谧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大玉儿才闭着眼轻道:
“我记得,翁根夫婿家便是姓冬果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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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廿七,大行皇后梓宫权厝巩华城。
自初三先喜后丧,乾清宫便弥漫着一股压抑。他们并非未曾见识过生死,只是不论孝康太后还是棠古和永幹,皆是缠绵病榻不治而去。惊闻噩耗时虽不愿相信,但深心里,其实多少早已做下准备。便是柔嘉公主因难产而去,可远近亲疏毕竟隔着一层,虽不免难过却并不切肤。然而这一次,身康体健相处十年的皇后竟因诞育嫡子而撒手人寰,任谁皆是毫无准备心下无措。
“我不杀卿……”玄烨临窗负手轻叹,看着云淡的瓦蓝天空思绪繁杂。
卿却因我而死——她心底默应,一时无言相劝。他刚刚才有为人父的自觉,却不想换来的竟是突如其来的劫难。这场丧事好似一柄利刃,毫无预兆地划在两人心上,那份混着复杂感情的愧疚,怕是只能穷其一生。
垂首心不在焉地研磨,她看着砚台里愈积愈浓的墨汁与手中循规蹈矩画圆的徽墨,一时愣愣,若有所悟。
“大姑姑,贵妃娘娘身边儿的绣珠又在外边儿候着呢。您看……”小桂子挑帘进来低声询问。
“这是今日第五趟了吧?”她摇摇头,擦干净手示意小桂子好生伺候,无奈出来应对。
自从皇后娘娘崩逝,贵妃娘娘便每日遣贴身侍女来乾清宫送汤送药嘘寒问暖。按说这是宫内惯例,各宫娘娘们也都循着晚膳时候,只是贵妃娘娘坚持一日三次且每次都要面见皇上亲自送上就有些不知轻重了——皇后娘娘尸骨未寒,不论她是上位心切还是急于立威,这个时候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除了图惹皇上心烦得罪后宫诸人还能换来何种结果?
“大姑姑。”门外的绣珠见是她出来略微一福,“贵妃娘娘遣我来问,皇上此刻得不得空。娘娘亲手煲了参汤,想着要给皇上送过来。”
殿外伺候的小常子听她这么说撇了撇嘴,他可还记得当年皇上在行宫摔的那碗老参汤,心说这贵妃娘娘这些个日子已经够烦人的,现下竟然还送来这个,真是不怕皇上发火儿啊。
苏麻喇姑点头微笑:
“贵妃娘娘有心,劳烦绣珠妹妹回禀娘娘,这几日战事紧张,皇上此刻正忙于政务,不便宣召。待皇上稍事休息,乾清宫必定去人通报。”
“既如此,那妹妹就先回了,姐姐别忘了娘娘可还等着你的音信。”绣珠听罢也不多说,礼也不行转身就走。
“永寿宫奴才好大的架子!连礼都敢不行!”小常子见她如此,忍不住凑过来在苏麻喇姑身边抱怨。
“你这就是有规矩了?”苏麻喇姑回身看他,眼中虽有笑意,语气却极严肃。
“大姑姑,我错了!”小常子立刻低眉顺眼地敛了气焰,退回廊下老实站着。
苏麻喇姑浅笑摇头,回望绣珠远远的背影,虽是一身素缟,宫人们却也都变着花样誓要穿出身俏。她叹口气——这深宫,没有了大行皇后,怕是风云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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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一回是苏麻喇姑出来打发了你?”永寿宫内,贵妃钮祜禄氏缓缓描眉,慢条斯理地问着绣珠下午这几趟的境遇。
“是。”绣珠心下颇有些不快,任谁在大太阳下面来来回回跑了五趟也生不出好脾气。
“那看来今日皇上是真不得空了……”她拿起台子上的孔雀珠花端详,“孔雀,终究不是凤凰,要不怎么连个奴婢也敢欺到我头上!”
“娘娘,您别想太多,听说这几日战事紧着,皇上正忙。”绣珠虽然心中仍迁怒苏麻喇姑,但宽慰娘娘却还是首要——她家娘娘只要一提起这孔雀与凤凰便是火气大了。
“绣珠,你说我哪里不如人呢?”她一下一下搓着手中孔雀。
“娘娘快别埋汰自己,娘娘样样都过人,连名字都比她们贵气!”
“名字?”她一声嗤笑,“钮祜禄·尕璐玳……你去问问,这后宫中,有几个人知道这名字的尊贵?”
“娘娘名字尊贵何需她们那些没见识的知道?”绣珠急忙为她揉肩开解。
“没见识?世祖爷喜欢汉人的东西,臣子百姓也争先效法。四朝老臣家的‘贤’皇后还不是起了个汉名小字?至于佟妃家更是求之不得。一个两个都选那些俗气的汉名,连你的名字不也是入府前为了好卖才被改的?”
绣珠一噎,没接上话。
“尕璐玳,尕璐玳……”她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孔雀珠花,“算你赫舍里·芳儿识相。这后位早该是我的,可惜你不肯早死十年。当初你抢了我的凤冠,如今没都没了,却偏要在五月里给我添堵!”
绣珠不敢接话,知道娘娘正在气头上——后天便是娘娘生辰,筹备已久的各式节目花样因为皇后崩逝立时化作泡影,娘娘这新仇旧恨怕是一时全都涌上心头。
“偏还精明地不带香囊,枉费我年年女红心血。”她阴阴开口,心知皇后年年香囊照收却从不佩戴。
“娘娘!”绣珠急忙打断,怕她情绪激动说出些碍口的,倘使隔墙有耳便是杀身之祸!
“许是阿玛给我取的名字太霸道,钮祜禄姓已是荣贵,还要添上尕璐玳,说不得就是太满……”她掰下孔雀珠花一条尾翎,愤愤。
“娘娘这是双喜!怎么能是太满?!如今这凤凰可不就应验了?”
“都像算计好的,那个科尔沁送来的慧格格也是五月没的,偏不让我过个痛快生辰!”
绣珠心想那慧妃殁了都是四年前的事了,虽然也是五月,可这会儿还拿出来说实在有点儿不积德……况且慧妃小小年纪从科尔沁来,听说原本是正正经经的皇后人选——怎么说人家也姓博尔济吉特,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娘家人——只不过后来赫舍里家位高权重,这皇后位置才花落旁家。说起来那慧格格殁的时候还没伺候过皇上,追封那封号全是看着她背后的科尔沁蒙古,这世上一遭来得真也冤枉。
“还好那丫头聪明,不然赫舍里家的皇后没了岂不是又要娶进个博尔济吉特家的皇后来挡我的路?”
“可是娘娘……万一皇上念着孝康太后……”绣珠忍不住提醒,怕横生枝节自家娘娘更加郁卒。
“佟妃?”她不屑地呵呵一笑,“就算是镶黄旗那也是汉军的,凭什么和我满洲镶黄旗比?她也配!”
“娘娘圣明!”绣珠撇了撇嘴,心说到时候万一出什么纰漏又要怪我不事先提醒。
“待我定了后位,必要好好整饬这后宫,大行皇后也太心慈手软了些。”她手上使力,又一截孔雀尾翎落地。
“是!娘娘统驭后宫必能治理得井井有条!”绣珠看着地上散碎的孔雀尾翎心下可惜,“那……奴婢明儿个再去乾清宫?”
“说到乾清宫……大行皇后对乾清宫的下人可真是不薄!尤其是那位大姑姑……”她掰断最后一支尾翎,心里想着乾清宫那些伺候宫女能整日守在皇上身边便觉头疼,“等大事定了,咱们可要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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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离世,举国致哀。平民百姓因国母崩而作势哀,外戚一族因支柱丧而为己哀,皇城紫禁因贤后去而为宫哀,只有云岫,纯纯粹粹,为“赫舍里·芳儿”哀。
云岫是赫舍里家包衣之女,自懂事起便跟在芳儿身边,因为聪明伶俐,一直被芳儿倚重,进而陪嫁深宫。芳儿知道云岫是自己家生奴才,在这禁宫毫无根基,自己一去,她无论被调派到何处皆是可预见的蹉跎岁月甚而终老内宫,便拼着一口气特请了太皇太后与皇太后懿旨,放云岫出宫。皇太后一向宽厚仁慈,眼见着皇后撒手人寰,心中哀痛,遂恳求太皇太后特准宫内服侍满五年且自愿出宫的宫女回家与家人团聚,也算为大行皇后做份功德。大玉儿颔首应允,于是大行皇后梓宫权厝后,各宫领了恩典的宫女便纷纷打点行囊提前走出了这金碧辉煌却又森冷严酷的皇城。
大玉儿听着苏茉尔报回来的出宫人数唯有叹息——九成以上符合条件的宫女皆匆匆而去,虽在意料之中她却也不禁唏嘘。即使贵为太皇太后,大玉儿也从未或忘后宫倾轧的血腥残酷,有品级的尚不知有多少被这皇城吞噬,更不必提那些苦熬着的宫女。她一时心软应了请,可宫内不能无人伺候,所以过不多久内务府必定又要再选一批。如此折腾一遭,不过是这批宫女命好早早放了出去,进宫来受罪的却总不会少,连带着还一下折损了宫里懂规矩用熟了的那些,等到新人进来少了人教规矩就匆忙补缺,终究会出纰漏。
“虽是为了大行皇后遗愿才赐下恩典,可若是安排新晋宫女去乾清宫伺候……着实不大妥当。”大玉儿看着屋中山茶思忖——眼前几株正在花期,开得婀娜喜人;侧后几株花苞初绽,容颜半掩惹人期待;再后几株则败姿已现,风采犹在却耐不住疲态……
苏茉尔点了点头,想来格格是要从身边知根知底的几个丫头里调派。
“我看……就让阿纳日和宁珠去乾清宫跟着娃娃吧。”大玉儿忆着前日那封折子心下有了计较。
“格格,恕奴婢多嘴……奴婢觉得阿纳日这几年倒也历练得像些样子,只是宁珠在您身边时日还短,怕不牢靠。”苏茉尔有些意外——阿纳日是教熟了的大丫头,这个时候派去乾清宫也是应当应分;可宁珠才进来不到一年,岁数也小,格格看中她什么?
“有些事情不在时日长短。”大玉儿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侧面半开的花苞。
苏茉尔想想,宁珠平日里处事确是稳当,在同年纪的女娃里倒真算难得。
“宁珠的性子,若是跟着娃娃好好在御前历练,往后这乾清宫,也许就不必娃娃独自辛苦撑着。”
苏茉尔一愣,顿有所悟,瞬间心口一痛,隐隐的懊悔再次翻了上来……
试着翻开他们生命的新篇章,不知笔下功力能否表达我想要的……
不定期更新,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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