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重生》席月唯

64、永远的消失

　　秘密往往就是这样被一环环揭开的，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的，无论是局内人，还是局外人，陈亦辉消失了往日的神采，忽然变得沉默了，他不想为那个一天之内就出现的儿子付出任何责任，他也不能这样做，咬牙切齿地想着那个会在心里留下永久位置的女人，矛盾与煎熬折磨着他，只有夜半的青烟作伴。
　　而秦飞呢，真心对待的儿子一天之内就不是自己的了，更瞠目结舌的是，他竟是陈亦辉的！对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骗局，秦飞不寒而栗，他恨舒滢滢，恨自己，这荒唐可笑的婚姻让他折断了锋芒，陷入了痛心带来的失败之中。
　　生活不会因为任何的一件事情而改变它行进的轨迹，一切仍在继续着，当事情归于平静的时候，也许只能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了。
　　午后和煦的街区，阳光照在人们慵懒的身上，暖暖的，痒痒的，和风微微吹着，平静而安详，在这样惬意的环境下让人不禁暗暗沉醉了。
　　洁净的路边小道上，舒滢滢推着婴儿车缓缓的走着，舒服的日光照在她的脸上有些迷离，车里，秦轩还是欢快的嬉闹着，手里拿着一串白亮亮的东西不很清楚的喊着妈妈，
　　“怎么了，轩轩？”舒滢滢温柔地蹲了下来，充满母性的目光看着这个娇小的小孩，这是她现在唯一仅存的希望，
　　“妈妈，拿...”小轩轩呀呀地说了一句，手里任然把玩着那串东西，
　　“乖，给妈妈吧，”舒滢滢笑着伸手去拿秦轩手里的东西，可是这小家伙眉头一皱，咧嘴收了回去，硬是不给，
　　舒滢滢扑哧一笑，又道：“这是爸爸给妈妈的项链，妈妈最喜欢的，别玩了，还给妈妈好吗？”
　　这小秦轩像是听懂了，哼哼两声，紧紧攥着项链不放，不高兴起来，舒滢滢见状，也是没有办法，会心一笑，一抬眼却看见前面一处幼儿服装店，眼前一亮，她微微说道：“轩轩，妈妈给你买件好看的衣服怎么样，走吧。”
　　她站起身，推着婴儿车就要向前走，只是咯噔一下，车轱辘竟然被不知什么时候挡在前面的石头绊了一下，歪向了一边，舒滢滢两手一滑，不知怎的婴儿车就脱手了，还没反应过来，那带着他最爱的孩子，承载着她所有生活力量的小小的婴儿车就这样自动向前滑去了，斜着迈向了马路的另一面，这竟然是一个下坡路！舒滢滢来不及多想，她伸手一够，就想抓住婴儿车，可是她抓空了，
　　“轩轩！”舒滢滢急喊着，这车子下滑的速度比她的反应快的多，还没怎样，车已经快要滑过了对面，隐隐约约听到车里幼小的哭闹声，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对这两母子来讲都是一个沉重的考验，舒滢滢再也不顾什么，飞跑着奔向那毫无抵抗之力的孩子，下一秒中，在舒滢滢将要达到对面的前一个时刻，婴儿车终于停住了，被路边升起的台阶止住了它前行的步伐，只是那巨大的惯性还在，车轮还不停旋转着，由于撞击的力道之大，车被生生撞倒了下去，歪在一旁，而车里那个弱小的生命就这样被摔在了路边的台阶上......
　　滚圆的珍珠啪嗒啪嗒散落一地，一颗颗自由地徜徉在柏油路上，或是滑落在台阶上，或是顺着坡度继续滚落，又或是静静地落在了舒滢滢的脚边，四散奔逃着，砸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不，儿子！”舒滢滢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疯似的跑到了小秦轩的身边，抱起了他，那嫩嫩的小脸仍是白白的不惨任何杂质，只是在漂亮浑圆的额头上，一道深深的淌着鲜血的印痕刻在了舒滢滢惨白的眼中，秦轩弯弯的睫毛紧紧地闭着，如同熟睡般乖巧可人，只是他手里还攥着几颗散落的珠子和一段不成样子的细线。
　　“轩轩，醒醒，是妈妈啊！”舒滢滢喊着，悲戚的哭声震天动地，她摇晃着，不停的叫着儿子，亲吻着他娇弱的脸庞，泪水浸湿了她的双眸，也滴在了小秦轩白皙的脸颊上，顺着那鲜红的液体，夹杂着咸与腥的气味，洒在了舒滢滢的双手上，也洒在了她的心里，没有人会知道，或者也根本不会在意，这温和的阳光下，一个脆弱的躯体渐渐远离了深爱他的人，那在远处站立的幼小的精灵小天使，就这样笑着升上了天堂。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下着，这已经是第二天了，闷闷地让人也不得不陷入愁苦之中，舒滢滢坐在自己的屋里，呆呆道看着窗外细密的雨滴，恍惚中好像儿子咯咯的笑声在耳边回响，那机灵的圆眼正咕噜咕噜转着，红红的小嘴正冲着自己笑，猛地一回头，秦轩幼小的身影如泡沫一样碎了，眼前又是空荡荡的一片死气，无力地倚在了身后的靠背上，舒滢滢傻傻的望着天花板，竟是欲哭无泪了。
　　轻柔的脚步逐渐靠近，夹带着曾经的熟悉气息而来，秦飞缓缓坐在了舒滢滢的身边，看着她，只是内心如她一样的痛苦，“滢滢，别这样好吗？”秦飞柔声说道，只是他也是强压着心里的复杂情绪，舒滢滢没有说话，仍是眼神涣散，
　　“轩轩...”秦飞轻声说了秦轩的名字，黯然的神色满是伤心纠结，
　　舒滢滢微喘了一下，差着音说道：“秦飞，我求你出去吧，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你了。”说着，她又把头扭到了一边，完全封闭了自我，
　　秦飞没有办法，舒滢滢就是这样谁也劝不动，在这房里已经呆坐两天了，他无可奈何默默走了出去，那沉重的步子愈见走远，门也被再一次的关上了，舒滢滢的心也如一切尘埃关闭了闸门，冰冷的细碎逐渐包围住那曾是热血奔腾的心房，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对于她舒滢滢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是虚伪的内心，不达一切不罢休的贪念，秦飞的爱还是那最深处的生命延续，没有了最爱的儿子还有什么值得眷恋的呢？姐，对不起，秦飞，对不起，轩轩，妈妈想你了，想着想着，舒滢滢笑着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在她房间的卫生间里，她静静躺在浴缸里的身体被人发现了，见没人能够劝得了舒滢滢哪怕走出房间一步，陈虞忍不住了，她缓步走进了舒滢滢的房间，门竟然没锁，一股暗沉的气息涌进了鼻息里，整个屋子昏昏沉沉的，雨后依旧阴晦的天气没有把房间里照亮，细小的浮沉散落在空气中的每个角落，淡淡的环视四周，什么也没有，没有人，也没有生机，舒滢滢不在！她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打开了没有完全关上的卫生间的门，弥漫在其中的幽怨的血腥味缓入心扉，陈虞一怔，情不自禁的泪眼模糊了视线，向前走了两步，一行清晰的血痕映入眼帘，长长的浓重的，好像还在流淌，在洁白的地砖上这耀眼的痕迹显得异常的夺目，舒滢滢安静地半躺在偌大的浴缸中，手臂搭在浴缸的边缘，那柔嫩纤细的惨白手腕上，一道平滑而锋利的划痕触目惊心，暗红的颜色深不见底，那一滴滴下落的痕迹还在浴缸的周围显露着，像是诉说着这一悲惨行径的直播全过程，微微干涸的血渍表示着这早已逝去的灵魂，四周空旷的可怕，恍如异世，只有水台上一张厚厚的信封，在这死寂的气氛中独世而立。
　　陈虞呆立在原地，直到她痛彻心扉的哭泣声惊动了这个房子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