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重生》席月唯

55、奖罚

　　四个月之后，远桥公寓王振阳夫妇的家里，王善君和段立申正在帮着准备晚饭，这天是王振阳的生日，一家人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聚一下，段立申的厨艺基本上仍是保持在零水平的基础上，他也只能帮个忙打打下手了，王振阳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一辆辆经过的汽车，若有所思，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尙萍在一旁默默的削着苹果，不时的看着王振阳黯淡的神情，
　　“振阳，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吃个苹果吧。”说着，尙萍把手里削得极为精致的苹果递到了王振阳的手边，接过苹果，王振阳随声说道：“我没什么，善君他们在忙什么呢，你不去看看？”
　　“不用，他们说自己来弄，就由他们吧。”
　　“看到善君我就欣慰多了。”王振阳布满白鬓的眼角终于露出欣喜的笑容，
　　尙萍笑了笑，说道：“是吧，看来咱们善君是嫁对人了吧。”
　　“没错，立申这孩子看着不着调，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了。”
　　“当然了，他是舒...”一语未落，尙萍不再言语了，王振阳平和的表情又变得没落了，见丈夫这般神色，尙萍自是明了，她放下手中的活，坐了过去，安慰道：“行了，过去的事就别想了，谁都有那天的。”
　　“唉，我没事。”王振阳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是有的时候总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年轻时候的样子总是历历在目，我，老舒，还有亦辉的亲生父亲陈哥，唉，人生世事难料！”
　　“你也别想了，还是保重自己身体吧。”
　　王振阳重重呼了口气，转头又看向了窗外，那久经沧桑的眼神中竟是闪烁着隐隐的期待，等待着那个人，他养育近三十年的儿子，
　　“爸，想什么呢？”王善君从厨房走了出来，走向了正呆呆愣着神的王振阳，
　　“没什么，善君，让立申出来歇歇吧。”王振阳回过了神，
　　善君笑了笑，依偎坐在王振阳的身边，一家三口又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时候，其乐融融，
　　窗外霸道的刹车声，轰鸣作响，王振阳下意识的看了看，站了起来，那是久违的感觉，这时候段立申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看样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熟悉的脚步，久违亲切的开门声，陈亦辉走了进来，这个他很长时间没回来的家，王振阳，尙萍，依然温暖的目光，这所有的一切都让陈亦辉心头一暖，
　　“哥，来了，快进来。”王善君笑着拉过了陈亦辉，
　　“爸，妈，我回来了。”陈亦辉微笑着走到父母面前，看见陈亦辉，尙萍显得有些激动，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对他尙萍的心里总是有些许不安，相比较而言，王振阳的表现倒是平静多了，他仔细看向陈亦辉，竟像是打量起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
　　看到大家的样子，陈亦辉心里一酸，有些不是滋味，他轻声笑道：“怎么了，爸妈，看到我来这么惊讶，爸爸今天生日，我带了很多东西来，都是对身体有益的，妈，你和爸爸以后经常补补，哦，对了，爸最爱喝的日本清酒我也带来了，今天我好好陪您喝两杯，不过可不能喝多了。”
　　陈亦辉一席话还和从前一样，丝丝暖流扣入王振阳的心弦，他看着儿子，终还是隐藏不住疼爱之情，“亦辉，你来还买这些干什么，看见你我们就开心了。”尙萍看到满桌价值不菲的东西，有些心疼陈亦辉的钱了，
　　“妈，给你们花钱我最舍得的。”陈亦辉笑着抱住了老妈的肩膀，亲热溢于言表，
　　“好了，都别愣着了，快吃饭了。”王善君一旁说道，
　　陈亦辉一手架着尙萍，一手扶着王振阳，向餐厅走去，“立申，来了。”刚一转身，就看见段立申正站在一旁，陈亦辉反应也快，忙笑脸相迎，俨然是最亲近的大哥和小舅子，段立申也笑着应道，只是心里是一百个不舒服，这陈亦辉的样子现在在他看来是怎样也高兴不起来了，很清楚双方各自的想法，王善君很自觉的当起了中间的畅通疏导工作，忙招呼着众人落座，为了避免两人心存芥蒂，她左右应酬，没少费心，只是一顿饭下来，她的担心似是多余的，段立申和陈亦辉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连一句嘲讽的话也没用，竟是相处融洽，与王振阳之间没少敬酒，三人也是喝的痛快，特别是陈亦辉，顾全大局的作风有增无减，完全给足了段立申的面子，让其他人也都放下心来，只有段立申，心里不禁冷笑，这陈亦辉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无良奸商真是对他最好的说明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何尝不是这所谓奸商的拥护者，也就自嘲一下，多想无义了。
　　在温馨的大好气氛下，王振阳心情不错，这个生日让他很开心，又聊了一会儿，他们就都各自回家了，静的出奇的大道上，段立申的车正飞速行驶在路上，王善君笑吟吟看着他，
　　“怎么，这么看我，可是受宠若惊的。”段立申扬声说道，
　　秀眉一挑，王善君眼睛弯的更美了，娇声道：“今天表现不错，记你一分。”
　　对于这简单的一分，段立申显然不满，说道：“这就完了，这么打发我，说说怎么不错了。”
　　见段立申这种傲慢的神情，王善君也不恼怒，可能对他某些时候表现出的这种欠揍状态早已习以为常了，依旧笑意盈盈，挽住了段立申握着方向盘的手，做亲昵状说道：“对你和我哥的绝对亲善表演，我深受感动，所以深表感谢。”
　　“什么，表演，我可不和他争这个，在这方面他是绝对的影帝，我演不过他，实话告诉你，秦飞那小子也演不过。”
　　王善君小嘴一撅，不满道：“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再说了，关秦飞什么事了？”
　　“呵呵”段立申又笑道：“我只是想证明他是一个表演一定的，绝对的，相当完美的奥斯卡影帝，嗯，有前途。”
　　“好了啦，烦死！”王善君锤了段立申一下，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看了一眼善君脸上娇美的轮廓，段立申清清嗓子正色道：“有个正事要说。”
　　“你还有正事，不听！”王善君索性闭目养神了，
　　“下个月小秦轩周岁了，看样子要大办了。”
　　一听这话，王善君来了精神，凑向段立申听他继续说道，
　　“上次听姑姑说，秦轩生日的事这次她全包了，想要好好办一办，当然了也只不过家人吃个饭，来几个好友什么的，听说秦飞的父母也要来，不过好像有什么事耽搁，可能又分不开身了，总之不会亏待这个小宝贝就是了。”
　　“哦这样，你看着办吧，钱还有东西什么的你做主就行。”王善君随声应和，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善君，你给我这权利真大。”段立申一句话又把王善君气的够呛，她把自己隐藏多年的女权至上的威严发挥到了极致，直到段立申终于领教了厉害，双手抱拳求饶，
　　“好了好了，我就是你最挚爱的撒气筒好不好，不过现在是暂停时间。”段立申无奈地苦笑，他忽然意识到了当初在亿嘉楼上陈虞把王善君介绍给他的那个饶有深意的坏笑，实在气不过，他决定施展一下自己的男主人威信，
　　“善君”一板一眼的说出了这个熟识的名字，把王善君也吓了一跳，这么严肃的表情在段立申身上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不禁一寒，怀疑自己刚才的样子是不是真的把段立申弄急了，
　　定了定，段立申又继续正色说道：“奖罚分明，刚才还对我在家里的表现赞赏有加，现在只字不提了，不行，考虑一下有何奖励？”
　　一句话把王善君说得有点糊涂，她还没反应过来，不解道：“奖励，什么奖励？”
　　“我要奖励，今天晚上就要。”段立申坏笑道，所谓龌龊野心昭然若揭，
　　王善君脸憋得通红，随口甩了两个字“恶心！”
　　“咦，这怎么是恶心呢，善君，你可没那么矜持。”
　　“你还说，我就不能相信你段立申能吐出什么象牙！”
　　“哎，别别别，又来了，救命啊！”
　　“还喊！”
　　“别闹，别闹，开车了，回家再闹。”......

　　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区，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招摇过市，像是参加什么party，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相互灌酒，嬉笑打闹，这里每天总会有艳遇发生，也总会有无情被扇的耳光，陈虞坐在一个中间的位置，面前一杯百利甜，又是独自一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酒吧她就总是一个人来了，偶尔享受独处也不错，想到这，她笑了笑，很久没去亚瑟了，那帮人也不知怎样了，带着淡淡的忧伤，她小酌了一口，奇怪的气息，陌生而熟悉的感觉，眼神恍惚中那不是幻境，当然怎么可能还是幻境，
　　“你怎么来了？”她轻瞟了一眼刚刚坐在身旁的男人随口问道，只是晃动的酒杯又旋转了一分
　　“这么晚又自己在这喝酒，伤身还不安全。”那人静静说道，服务生在他的面前摆上了一杯性质微烈的酒，不过他看起来倒很是乐意品尝，爽快的咂了一口，很是痛快。
　　微微笑了笑，现在的陈虞变得淡然的很多，顺着舌尖滑过的香气，她缓缓而笑：“你大半夜来这里喝酒，滢滢呢，自己在家？”
　　“她带着孩子回别墅了。”
　　“哦，这样。”陈虞随口应了一声，看向了前面不远处相谈甚欢的几个人，平日里应该都是正襟严肃的神态，只是在这种光影迷幻的氛围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轻扬的爵士乐响起，仍是那记忆中的旋律，只是好久没有演习过了，lost，这首最能够撩动人心的乐曲，又盘旋在人们的心间，而它总是能够在最恰当的时候献给最应该听到的人，内心深处的掩藏被唤醒，留下的只有感慨万千。
　　“这酒真烈。”喝了一口，秦飞不禁皱眉道，陈虞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竟是笑了，还很开心的样子，“怎么，笑什么？”秦飞疑惑道，
　　缓了一口气，陈虞幽幽说道：“我发现你很有潜质。”
　　“什么潜质？”
　　刻意停顿了几秒，陈虞有所指地说：“绝世好爸的潜质。”
　　这个说法把秦飞压得够呛，他无言以对，只得又咂了一口酒，过了半晌，他才轻声说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是没滋没味的。”
　　“怎么？心里不痛快？”陈虞挑起了眼角，
　　呵呵笑了两声，秦飞没有说话，对陈虞的亏欠忽然让他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怎样都是应该的，她的话，不管是否是对的，又或者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他都不会反驳，说得更直白点，他很乐意被她讥讽，嘲笑，没有一丝怨言。
　　“那男孩很执着。”秦飞想想说道，
　　眼光一闪，陈虞的脑中浮现一个身影，“男孩，在你看来他就是个小孩子？”她和声问道，
　　“不知道，总是显得很小。”
　　“他比我小四岁，只是给人的感觉长不大。”
　　没有回音，两人又各自酌起了杯中酒，沉默良久，秦飞鼓起勇气问了一个他后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爱他吗？”
　　陈虞没什么反应，眼神一转，看着他说道：“你有必要知道这个吗？”
　　......
　　“那么我想说，你问的这话也很没滋没味。”
　　放下了酒杯，陈虞起身离开了位子，那背影看起来竟有些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秦飞孤单的喝着巨烈无比的酒，静静的坐着，只有那淡淡幽香缓缓离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