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世遗梦》竹素

15、15.碧娘

　　“小女子名叫碧娘，是这扬州城醉红坊的头牌。”那女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神色坦然。周围的人对于她似乎也并不陌生，都没有太过于诧异。我虽然好奇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能在这个封建社会得到这么多青年才俊的认可有些好奇。但也不至于少见多怪。

　　我微微欠了下身“碧姑娘好。”她对于我目光中的毫无遮饰显然吃了一惊。但不愧是青楼女子，转瞬间就恢复了刚才笑颜如花的模样。

　　牧笃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该你了。”

　　我惊讶的指了下我自己，他点点头。四下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了我身上，我学着刚才碧娘的样子说道“小女子富察爱兰珠，游经此地，没想正巧赶上了这诗会，便来凑个热闹。”

　　“富察姑娘这热闹凑得好，今年是人最齐得了。”牧笃里放下了手中端的茶杯。他示意身边小厮斟一杯给我“这是去年家父偏得的正宗龙井，姑娘尝尝可好。”

　　“别姑娘姑娘的了，听着我都别扭。各位公子就叫我爱兰珠吧。”我端起茶杯，闻了闻，“虎跑泉的？这可是难得了，今儿我定要尝够了才好。”

　　“请便。”他说着把壶推向我了些。

　　我轻押了一口，果然口齿留香，是上好的。“公子可是用虎跑水沏的茶？”

　　他眉峰一动“今儿可是遇到内行了。姑娘说的不错。正是虎跑水沏的。”

　　“难为公子千里运水了。”我心内急转，面上到不动声色。这个人似乎好大的来路。这正宗龙井已是难得，他竟能去虎跑水沏茶，看来也是平日精致惯了的。

　　“姑娘严重。这水不过是在罐子里封好和茶一同运回的，到说不上麻烦。”

　　我们说着话儿，碧娘的眼神我却没有错过，她看着我的目光远没有那么单纯友善。我又看了看正在跟小厮说着什么的牧笃里，心里闪过一丝了然。来时听说过这醉红坊的碧娘是个才貌双全的女人，卖艺不卖身的主儿，想来也是个心比天高的人儿吧。我看看她又看看牧笃里，就怕这人儿不是她攀得上的。

　　“今儿既是诗会，无诗无画可就不成样子了。你们一个个也别藏着窝着的，都显露显露。再聊一会外面围的人可就急了。”牧笃里说道。

　　“瞧，我们这一聊起来，倒忘了今儿是你的东了。晚上可是要去第一楼用饭的，招牌菜可是一个都不许拉。”我看着说话的人，在脑中回想，是那个阳光型的汉子。

　　“博敦，就你贪吃。好，既然你说了，那晚上就去第一楼。”

　　“你带足银票了么？”一个身形有些清减的男子打趣道。

　　“不够我还不能在那当长工么？”牧笃里也玩笑道。

　　“第一楼可请不起你这样的长工。”一直没出声的薛晨也开了口。“富察姑娘晚上也一同去可好？”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我眨了眨眼睛。这样的热闹可真是可遇不可求，一想要和这么多才子在一起就兴奋，可惜我当不了那个佳人。

　　“碧姐姐自然是一同去的吧？”我看向一旁神色有些不大自然的女子，她微微地点了下头。我不禁惊诧于江南青楼女子的妩媚，简单的一个动作也可以做的摇曳生姿。小红显然是被我叫一个青楼女子姐姐给吓到了，我于是悄悄在背后掐了下她，才使她收回盯着碧娘看的目光。

　　“既然是我做东，自然这头诗也是我得了。”牧笃里说罢站起身来，在砚台里飞快地蘸好墨，走到已经铺开的宣纸前，挥毫到“
　　八千劲旅走熊罴，曾断金人十万师。
　　骢马宣威临阵日，羯胡丧胆渡江时。
　　风鸣环佩军中鼓，谷暗云霞战士旗。
　　从古庸臣好和议，寒潮呜咽使人悲。“

　　薛晨临的最近，读完了说道“怎么致远兄也写起怀古诗来了。记得你往些年都是写风花雪月的。”

　　牧笃里狡黠的一笑说道“吾已非少年，自由胸怀意。”

　　薛晨给了他一个白眼“就知道你本性难改。现在还晓得用诗讽刺我了。不过诗是好诗，画你刚刚也得了。看来这扬州诗会要成你一个人的天下了。“

　　“哪里哪里，你看博敦不是也得了。“他们正说话的时候，是已经被抄录的人取了去，带到亭外岸上传阅，不是有叫好声传来。

　　“我且去看看这个莽汉做得如何。“薛晨说完也不在理牧笃里，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博敦的字和牧笃里的不同，牧笃里的字看起来圆润顺滑却内里藏着一股子锋芒。而博敦却是张扬肆意的，横竖撇捺之间透着不可一世的狂傲“
　　一面东风百万军，当年此处定三分。
　　汉家火德终烧贼，池上蛟龙竟得云。
　　江水自流秋渺渺，渔灯犹照获纷纷。
　　我来不共吹箫客，乌鹊寒声静夜闻。“

　　薛晨拿着博敦的手迹递给牧笃里“这才叫这性情，读起来通常自然。刚刚我看你的诗，在看你的人，怎么也觉得有点照猫画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