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伍 、猫毒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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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猫毒发
一天天，于双致力发掘尹翌凉的底线，终于给她发现了。
其实也很普通啦，正常人都会发飙的。
那天人形模样的于双推门而入兴奋的冲入坐在书桌前的尹翌凉怀中，她圈住尹翌凉的腰猛烈发动撒娇攻势，开心道：
“尹翌凉尹翌凉！我想去逛青楼！”
尹翌凉右手拿着沾着墨的毛笔怕沾到她般微微避开她，可脸色却已黑了一半。
她大喜，自从尹翌凉把她追回来后好久没看到他不爽的样子了，整个很稀奇呀，于是再接再厉问：“青楼不行的话，小倌馆行吗？”
尹翌凉脸全黑了，于双被关鸟笼了。
不是她在说，好久没被关鸟笼了真的有点怀念呀，说不定她真的是个被虐狂。
今日依然一身洁白的尹翌凉站在鸟笼前脸上没有表情，他手背在身后轻声问她：
“真的有在反省吗？”
鸟笼里的于双颓丧着脑袋点点头，喵了一声。
“说人话。”
于双清清喉咙，又说了一次，人话版：“有。”
尹翌凉才终于把她放了出来，笼门一开她就立刻扑入尹翌凉怀中喵喵谄媚示好。
美好的日子，快乐的日子，像永不结束的晴日。姚鱼、堂妹、师父还有之前夜袭她的那些人都没有再出现，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尹翌凉。
她觉得这样很好，非常好，她觉得这就是她所要的。
这日深夜，本来一直都是猫儿模样睡在尹翌凉枕边的于双偷偷变回了人形，坐在他身边轻轻俯身亲吻，辗转深吻。
尹翌凉自然是察觉了，睁眼笑了，大手伸至她侧颈将她拉近回吻，回应着，嘴角满是笑意。
于双也笑着，却觉得等这个时刻仿若已经等了很久。
很久很久。
隔日，本来在于双旁边读闲书的尹翌凉突然抬眸问她：“你喜欢我哪点？”
这问题过于突然，让正在磨爪子、猫咪模样的于双楞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看见于双呆住的模样尹翌凉笑了，开玩笑道：
“这么说娘子是贪图为夫的美色？”
于双颇为逼真的吞口水诚恳点头：“是。”
尹翌凉却突然脸色一黑，当场翻脸。
他一把拎起桌上的于双塞进鸟笼关起，转身就走，徒留于双在后面哀哀叫：
“喂尹翌凉！关我鸟笼会头晕呀混蛋！”
却又同时兀自在鸟笼里偷笑，尹翌凉这样的行为算不算是傲娇呢？
从那天起尹翌凉就一直小心眼的找她碴。
像这日于双不知为何眼睛很痒，她转头问旁边的尹翌凉紧张道：“我眼睛是不是很红？”
没想到尹翌凉却是漠然回应她：
“还好，比起你的眼睛我比较担心你的脑袋。”
于双无言了，这不是姚鱼风格的回答吗？这家人是都有傲娇基因是不是？／
可是让尹翌凉这样一直傲娇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的恋人会变成有着尹翌凉皮囊的姚鱼，她会无法接受。
于是抄起家伙吉他，唱歌讨好尹翌凉去了。
她坐在尹翌凉膝上摇头晃脑，唱起甜美的情歌。
OH／给你我的心／能否请你别遗弃／一句爱你爱你爱你爱你／能否再也不分离
OH／给你我的心／为什么你却给了我孤寂／就算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可能你也不想听
……
尹翌凉的吻落了下来，四片带着笑意的唇瓣相贴，鼻息温热。
她笑了。
看不出尹翌凉这家伙，竟然是走言情路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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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事故总是那样让人措手不及，像一只从眼前飞快掠过的黑燕。
锐利的黑影，漆黑无比。
那时她已安静的在尹翌凉以猫的模样睡去，离黎明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整个宅邸与街区皆被寂静给吞没。
于双正紧闭双眼，做着跟百花宴有关的奇怪梦境。
时间在准确毒发时间的前一周，她还天天心心念念的等着师父突然送来的解药，赤融毒却忽然的发作了，像一颗在体内迸裂的子弹，碎片狠狠刺进各个内脏。
碎片刺入内脏，然后燃烧。
她触电般紧紧缩成一团，痛的颤抖痛的屏住了呼吸。
才想起，最后服下的那颗解药似乎比较小。
有温热液体在体内积聚快速上涌，汹涌的溢出她的口腔与鼻腔。
于双感觉到血液那股刺鼻铁锈气味，灼热的从嘴巴与鼻孔涌出，脑中一片空白，想到的第一个想法竟是不可以弄脏尹翌凉那同他一样洁净无暇的床单。
本来就睡在床铺外侧的她将上半身往床沿移去，想让流出口鼻的血块血液滴落在地板而不是在床铺，却被另一波剧痛给夺去了所有力气。
失速的身体、失速的世界，她从床沿像个皮球那样的坠落。
“小狐！”
白色的衣袖，温暖的大手，最熟悉的那个人即时伸手接住了她。
手掌拖住了她的腹部撑起她所有重量没让她重击地面，于双无力低垂的猫首看见自己染着血花的尾巴没有声息的落到地面上。
“小狐？”
大手上升将她带到尹翌凉面前，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见尹翌凉急急起身点亮了烛火。
灯火一亮，尹翌凉便将狰狞的一切都看清，看见她呕出的大量血液早已沾染床铺、地面和他的双手与洁白衣袖，而她双目半闭仿若随时都会断气。
“妳……”尹翌凉压抑着像是想说什么，黑眸蒙上一层于双不曾见过的惊惶，但下一秒他便往门外走去采取行动。
凌晨的寒风在打开房门那一瞬袭来，她被小心拥在尹翌凉怀里，模糊看见凌晨的这个世界被刷上了一层墨蓝，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摄影作品。
尹翌凉安抚的耳语在她耳边细细呢喃，他步伐极快却寂静无声。
一切像在梦中一样。
那是改变她接下来人生的一个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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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小狐被下毒般在死寂的清晨倒在一片血泊中、倒在他的怀中，视线所及都是她的血。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荒谬，让尹翌凉有一瞬的惊愕不知所措。
很快往小狐口中塞入一颗通用的延命丹药，下颚一抬帮她顺利吞咽。
接下来的事情都无比匆忙慌乱，他急急唤起几个核心护卫要他们去将邻城的姚鱼给叫来、同时在姚鱼抵达前全面戒备，交待完他便跃出了宅邸围墙。
在冰雪初融的早春他只批了一件外袍，却不觉温度刺骨。
因为怀中那些还在不断溢出的鲜血太过灼热。
赶往最近一处可信医馆的路上小狐气息混乱微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的脑中乱成一片，想不出任何发生这件事的原因，却不断想起零碎杂事。
想到此时睡眠中突然被急唤的姚鱼必定是气急败坏、想到宅邸里乱成一团的护卫们，还想到之后将面对来自穿云阁长辈的责难。
尹翌凉刻意将自己的思绪搅的凌乱，怎么都不肯去想怀中少女的结局。
怎么都不肯停下脚步去探探她鼻息。
天渐渐亮了，半融的冰雪在他益发凌乱的步伐中发出细微脆响，他急急翻过紧闭的城门直接飞入目的地大城的医馆，风声咻咻。
医馆守夜的护卫看见是他俱是吃惊，不但没有阻拦还帮他引路直接将他带到医馆主人房前。于是当老者睡眼惺忪被唤醒所看见的就是那样的光景。
隐隐亮起的晨光中白袍青年背着光，衣服凌乱黑发未束，像一剪落魄狼狈的灰影。
昏暗中隐约看见他眉间满是让人不忍的仓皇。
尹翌凉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大小的包袱，隐约可见那是随手拿起一件衣袍所包起的，上面血迹斑斑甚至沾染了他全身，里面的生命不知道是否还有一口气。
“尹少侠，这？……”
老者伸手就要去掀那衣袍，没想到尹翌凉却退了一步，只听闻他低首带痛轻声对包袱呼唤。
“小狐，”他无比细微的晃了晃怀中包袱，再次轻唤：“小狐，快变成人形，求求你。”
快变成人形？医馆老者听的呆楞，这到底是？
却见晨光中那布包缓缓有了变化。
惨不忍睹的染血衣袍顷刻扩张，像瞬间开绽的花，本来婴儿大小的布包竟在顷刻间变成了一个少女身形。身着华服的少女横抱在尹翌凉怀中，双目紧闭头往后倾倒，露出沾染湿润血液的上仰下巴与泛青的微开双唇。
少女淡黄的长发慢慢自包覆她的衣袍掉落，散落披垂到了地上。
老者看的忘了呼吸，他这辈子多少与道士打过交道，却不曾看过这样离奇场景。
而且那尹公子抱那少女抱的无比自然，仿佛那少女曾多次在他怀中由原形变成人形。
“求求您。”尹翌凉一双黑眸带着痛，恳求老者。
老者这才大梦初醒般领起往客房的路：“这自然这自然！尹公子请往这跟我来！”
没想到片刻看诊后，老者却一阵惊呼。
“这是赤融毒！”
在旁边已无比心焦的尹翌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赤融毒，江湖上有目共睹的无解之毒，是无耳教拿来控制教众的剧毒，制成材料人耳草是只有无耳教才有的珍异药材，可以增加功力与道行，同时也可让人死的凄厉。
这样致命的毒小狐为何只字片语不曾提及，还与他安逸度日？
那些安逸的日子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个成天惹麻烦活蹦乱跳的少女还能那样平静的对他微笑，为他歌唱？
尹翌凉双目圆睁，一下也没眨，不敢置信，他看着床铺上正被死亡圈圈缠绕的那个少女。
一个身体甚至还没完全发育的少女，有着孩童未褪的天真狂妄。
这样的她怎么能将纷乱心事藏的如此无痕无迹，怎能不对他伸出求援的手？
是否她还觉得自己会袖手旁观？还怕自己会因这毒怀疑她追究她？
还是，在小狐选择停留在自己身边那天起，就做好了难逃一死的心理准备？
想起共度的那些日子，茶与酒，笛声与歌声，还有他不让小狐去百花宴时她对自己凄厉哭道：“你这混蛋每次都把我丢下！我已经不想过在那宅邸里虚度光阴等你回来的日子了！尹翌凉！”
往日像讽刺残酷的洪流对他涌来将他吞噬。
尹翌凉喉间一苦，觉得自己在垂死恋人前几乎无法再多站一秒。
“请您替她施针，能拖延一刻便是一刻，我现在立刻就去找可能救的了她的大夫来。”
尹翌凉转身就走。
他知道附近的江湖上名医，知道有几个也知道他们在哪里，却不知道哪个救的了小狐。
如同一个说书人口中已知悲哀结局的故事，却执意要再听一次，奢望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尹翌凉，唱一百首一千首歌给你听、等城里花开了之后每朵都摘来给你，好不好？”小狐笑着说这句话的模样纠缠不去，像是不祥的幻影。
还有那些歌，那些笑那些温暖鼻息。
往日的岁月静好此刻都莫再想起。
他怕自己没了离开她身边求援的勇气。
却在枝干都带着薄霜的静谧郊外疏林里，遇见了尹翌凉不曾预料过的人。
深水宫的名姬允儿在晨光中对他飞来。
她穿着一袭连帽的深色大袍气喘吁吁、对他伸出了一只雪白的手，手心里是一个塞着塞子的瓷瓶，明显不过是一个药瓶。
允儿一张精致面容被那双发红的大眼弄的狼狈，将瓷瓶往他怀中送，允儿几乎是蓄着泪喘不过气颤抖着说：“快回去，用这丹药稳住她的毒，她死了我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尹翌凉皱眉眼中闪过瞬间疑惑晦暗，接过瓷瓶却立刻转身回头，一刻都不再驻留提气往回赶。
他的恋人笑起来的神采像晴光，却有着纠缠深锁的秘密。
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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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在于双身边来来去去，液体与药丸被灌入口中，刺鼻的气味与药材与一切感官在梦中混作一团，于双已经无法分辨。
她已经无法分辨究竟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真实。
体内的火好像有熄灭的倾向，有人一直往她身上扎针，而不只是针，还有温热的温暖在她体内流窜增加或抑减她的痛楚。
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于双缓缓睁开了眼睫，眼前是陌生的床铺天花板，她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不打算呼唤谁也不打算多问，总觉得会有人来告诉她答案，而她也没有动弹的力气。
身边果然有了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原本坐在身边，她一睁眼没多久那个人就匆匆起身往外奔去，没多久就带来了另一波声音。
那几个人交头接耳着，几乎没有脚步声，在低声交谈那阵声音里她听见了尹翌凉的。
“小狐……”
听见了预料中的渴望呼唤，她将琥珀色双目往声音来源望去。
果然看见尹翌凉俯身朝她倾来。
黑色发丝垂落在他的脸庞，熟悉的眸子漾着暖意与潋滟喜悦。
有着温暖气息的双臂对她伸来，尹翌凉将她上身轻轻抱起往她后背腰部塞了枕头让她坐起。
这本该是丫鬟做的事，天之骄子般的他竟动手做了。
无畏同在这房间的旁人目光，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尹翌凉根本不打算隐瞒两人关系，他的手往她颊边发丝顺来，轻声说道：
“妳昏迷了整整四天。”
她将眸子从尹翌凉的脸庞移往他身后的那些人，于双看见了尹翌容与尹翌阳，两个很少与尹翌凉出现在同一地点的亲属，但里面没有姚鱼。
“我们现在在哪？”
“我们在穿云阁本阁，延命的丹药暂时保住了你的命，因为阁主之令我将你从医馆移来此处了，”尹翌凉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像在安抚舒缓她的不安。
“现在希望对于我们阁人的问题，希望你能知无不言。”
对上他人的打量目光，她缓缓环顾了四周，温声道：“好。”
尹翌阳拉了张椅子在她床铺边坐下。
她看着，眼前暮色般微温的青年这样轻缓的问道：“翌凉说，你不记得去年秋天前之事，是否真有此事？”
她在尹翌阳身上看见了与尹翌凉一样温润的气息与眉目，但眼前这男子在清雅之中却少了尹翌凉那份刺骨凉意。
“是的。”于双点了点头。
她大约交待起那个奇异土道与之后经历。
既然谎言不一定比真话所带来的结果好，那不如说真话。
她解释了自己所得的三颗解药来源，也说了自己除了一些鸡毛蒜皮小情报外并无对穿云阁不利，以及自己在得到第二颗丹药后再无与无耳教往来。
“百花宴袭击你的人马真的没有眉目？”
于双摇头。
“你是道行几年的妖？允儿是你的谁？你明明受制于无耳教，那与深水宫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于双还是摇头，“接触我的人马没有一个愿意说出我的身份，而我自己到今日为止，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番说法连于双自己都无法相信，虽然这真的是事实。
那群人安静了，几个人低低的交谈脸上尽是她无法猜测的复杂神色，往一旁看去，于双看见站在一编的堂妹尹翌容正皱眉用平淡目光盯着她打量。
从进门后就没有停止过。
她床边一直拉着她手的尹翌凉也没将目光移开过她，任阁人在身后讨论他却完全不打算加入，一双狭长漆黑凉眸直勾勾的望着她。
尹翌凉眯起了眼，问出了一个大约哽在他心中已久的问题。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有毒发这日？”
于双与他四目对望，安静了。
最后她终于道：“是的。”
那一瞬，于双在他眼中看见了受伤的神色。
尹翌凉双眉簇起凉眸似乎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不信任？为什么宁死都不向他求助？
因为她在等师父送来下一颗解药。
这明明是真正的理由，可是她却回答不上来，却突兀觉得那不是真正的理由。
两人无声对望目光不稳仿佛有了距离。
尹翌容此时却突然出声安静问道：“就算目前她没有站在魔教那边好了，尹翌凉，你要如何保证她而今而后不会出卖我们？”
正凝视于双的尹翌凉明显一滞，这问题却早已在她预料之中。
于却转头抢在尹翌凉开口前替他答道：“如果出卖了你们，我自愿惨死在尹翌凉剑下。”
尹翌凉眉头皱成一种无法谅解她所言的形状，那微启薄唇的神态似乎不敢置信于双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发言。
这样的誓，发的太过狠绝。
于双掠过尹翌凉的目光对上堂妹的，她们四目交接，却在堂妹的眸中看到了残酷的笑意。
“那妳一定知道尹翌凉一直以来的杀敌方法。”
堂妹笑了，堂妹微笑着对于双一字一句轻声说道：
“利剑出鞘，人头落地。”
下章预告：
陆、猫相思
于双脱口问出：“那个墨蓝色头发、与我年纪相仿的少年是谁？”
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问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而是那个少年。
师父却只是微笑，那带着了然却悲哀的微笑让她看的更加心焦。
“你果然第一个想起的是他。”他安静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