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 月半弥离 ...
-
“既然你说要恕罪,那朕罚你,罚你掌管御史台,以后你是就是左都御史。”
“王上不可啊!”太傅沈年信急急出列,“三年前是因为晏华嘉的消息失误,我玄墨国的边疆危急万分,当时晏华嘉正是担任沧州知府。如今怎可再让他在我京都担任要职啊!!”沈年自为是明玄的老师,又是三朝重臣,经常会无恐地提出一些“建议”,虽然他已经不是丞相很多年了。
“好了,”明玄摆摆手,“太傅无需多言。朕意已决,吏部。”
“臣吏部尚书柳惠安在。”
“立刻拟好诏书,通告全国。”
“谨遵王上旨意,臣马上去办。”
“王上,臣有话说。”即墨止插言
明玄示意他说,“王上,若是晏大人调任,总要有人接他的位置。”
“恩,你此言成理。诸位大人有何意见呢?”明王问。
众大臣无一人出来应话,一来王上一问不知所谓,还是谨慎为上。二来可以观察他人,再做考虑。许璃听到这话,心下也着实有所筹谋,只不过朝中各党各派意向不明,贸然出头定会吃亏,来日方长吧。
“王上,臣有一合适的人选。”
“墨卿,但说无妨。”
“依臣看,让陈少卿坐这个位置最合适不过。”
许璃有些诧异,他如果要提自己的人也罢了。从第一次见这个人,许璃便清楚即墨止绝非善类。他突然的示好令她无措。
“陈满。”王上叫她了。她缓缓出列,下跪行礼,“微臣参见王上,愿王上万福。”
许璃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前方大量的眼神,有王上探究观察的,有洛桑奸笑的,有凌某人关心的,更少不了始作俑者某丞相的。
“抬起头来。”明玄盯着看了一会儿,直到许璃觉着有点发毛,明王才接口,“唔,朕见你长得小,只怕罩不住大理寺啊。”这话讲到后面是越发的一字一顿,意有所指。
“微臣惶恐。”许璃就差把头穿破大地,一边还在心里还骂着即墨止,真是有事没事专找茬。
“哈哈哈哈哈!!!!”王上突如其来的笑声令在场的大臣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着实有趣,吏部。再拟一份诏书。”
“谢王上,吾王万岁。”许璃心上欢喜,连忙赶着拍马屁。
她注意到王上对她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放下心来,这事总算了结。
“好了,朕也累了,退朝。”胖太监小庞子适时地拖着长音“退朝————!”此音堪比西域之魔音,足以让人眼花晕眩。
接退朝令,大人们开始往外头撤。许璃故意走慢些,等余光到某人的身影时,才顿住,“下官多谢左相提拔。”
即墨止眼角微扬,“我只提把有能为的,你可切莫丢我的脸。”原本他的音色平稳、沉净,犹若大海安静时的潺潺小流,很好听的。只是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那是自然。”俩人没撤两句,许璃以其敏感的听觉发现远处正是“金戈铁马”,气势磅礴,人势浩大地冲过来了。
“下属就不打扰上级的雅事了。”许璃依稀能辨到那带头的金钗绢花满头飞的浓妆少女,正是卞王家的曼珠郡主。所谓蓝颜祸水,不过如此。
穿过舒思园,经过石径小荫,不觉竟走到幽闭之湖,离被叫做冷宫的最近的地方,风景却是独好。
忽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许璃猛得转头,脸上的差异早换成一丝无奈,“谦木啊。”
“满月,我回来了。”林谦木站在那里,风华正好。
在真正和林谦木独处的时候,许璃到没什么感觉了。先前是挺想念他的,不过那是基于小时候的那段时光,他对自己伸出的手,那时她告诉他,她叫满月。
在朝堂,她是陈满。在秦雪檀面前,她是许璃。对于馥梅,她是琉璃,而对于凌谦木,她是满月。
虽然说是认识了十几年,许璃仍就对身旁俊逸平和,如同空中幽兰的男子抱有一种敬慕,存在一种距离。他处理事情总能妥妥当当,令人安心。
“如今回来,不走了吗。”
“恩,这次出使栖山国时日长久。王上体恤我,让我长留京都。”凌钱木柔和的声音中却偏偏透出一股淡淡的磁音,凉凉的像一阵秋风。
就这样,俩人静静地望着前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直到——
“凌相大人,您让奴才好找啊。”许璃回头一看,像是在宁怡公主身边的宫女。顺带便,她发现开始飘起细细的小雨。
那小宫女并未料想许璃也在这儿,“凌相,公主她得知您回来,想邀您去芳撷宫详聊。您看……”很明显,他的手中只有一把伞,可是这儿却又两位大人。
“既然如此,下官先行告退。”许璃甩了个眼神给谦木,示意去吧去吧,不能让公主久等啊。
凌谦木微笑着向她道别,然后离开。许璃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觉得真会有一天,他回永远地消失。
目送他们离开,眼见雨势不见小,一时半会儿要找到伞是不太可能,还是快点回府吧。
许璃极速地前进,其实她想跑来着。不过一来让人看到形象不保,二来跑的话淋湿的面积会更大,索性悠着点。
此时,芳撷宫内,一身着华服的秀美女子微拧细眉,修饰得极好的玉指执着一枚白子,迟迟不下。片刻后,她放下白子,掩面笑了起来,“凌丞相的棋艺果真胜本宫一筹。这局,本宫输了。”
凌谦木谦然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公主的……”
宁怡公主见凌谦木的话迟迟未完,便抬头看他,“凌相,怎么了,窗外有什么稀奇玩意儿吗?“
“哦,没有。“凌谦木将棋子分盒装好,“公主,不如我们再下一盘。”
“好啊。”这正合她的意思。从小至今,她想要的,从没失过手。不管是东西还是别的,她都要握在手里。
今天的雨是越下越大了,一点停下来的趋势都不见,这让许某人些许无奈,她向来不喜欢雨天,不喜欢潮湿闷热的窒息感。抬起头,望着天空,细细密密的雨点子就这样盘旋着洒下,落入她的眼睛,她的身上。
就是这样,许璃发了会儿呆,待她回过神来,天怎么黑拉。不对,此黑的弧度乃是一把伞来的。
许璃先是利用余光向左边瞟瞟,嗯,啥都没有。
再往右边看看,嗯,握着黑色暗纹油伞的是一只轮廓极好的手。于是乎,许璃的心里开始淌汗了。她恰似不留痕迹地想把伞退回主人那儿,并堆起恭敬的笑容,“左相,你还没走?”不是这么衰吧,许璃刚把伞送过去,那把伞就沿着原来的轨迹并且持续着原点运动。
即墨依旧是副温雅不迫的样子,“我么只是好奇,看你挺享受,也想试试看是什么感觉?”他眼角上扬,若有所指。
“不用了,感觉并不好。”许璃定睛看着执伞的人,抖抖自己微湿的长衫。“你要撑好这把伞,下官可不愿拖您下水。”快走吧走吧,别在这儿看笑话。
但显然即墨止是不会合某人心意的,“走吧。”即墨重新摆正伞的位置,“你不会认为这雨一时半会儿能停下,切莫自欺欺人。”他的语气慢慢变重,傻子也知道要审时度势。许璃秉持着不能得罪大佬的精神,终于踏出她相当懊悔的一步。
早知道之后将发生什么,她宁愿不借即墨这把大伞。
真是一把幸酸泪,犹来无尽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