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六章 迟来的心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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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被人挑开，崔直翩然而入。
他朝黄浩摆了摆手，黄浩施了一礼，道：“属下去为朱将军准备饭食。”
“清粥小菜即可！大病之后不宜吃得太饱。”
“是！”
黄浩退了出去，崔直慢慢走到床边，在水盆里投湿了手巾，坐到我身前，道：“我怕他们识破你的女儿身，所以就决定亲自照顾你。”
说着，他伸手为我整理散乱在脸颊的头发，再轻轻为我擦起脸来。
我想说不用，又实在没力气自己动手，只好闭起眼睛，不去看他。
崔直为我擦好了脸，又起身将一件单衣披在我背上，然后复坐到床边，看着我。
我心中冰冷如水，不想看他，便闭起眼睛，一声不吭。
良久，崔直叹气道：“我本应再关你几日，可又怕你饿出病来。本想着那个时候把你接出来，一定不会再有变故，可是，我低估了你。”
我冷笑，道：“你一向便低估了我。”
崔直伸手轻抚我的脸颊，轻轻道：“朱栏，兰儿？你且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我又是一声冷笑。
“你就那么不愿见到我吗？连看我一眼都不愿？”崔直放下抚着我脸颊的手，声音里带着异样的悲伤。
“兰儿你知道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靳随缘只是个亡命之徒，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他拼命去杀于陟斤，为的就是博得陛下的青睐，妄图让陛下助他攻打宋国，为他岳父一家报仇雪恨。他和你亲近，也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我嗤笑出声，不置可否。
“此人武艺精湛，又极善用兵，性子桀骜，野性难驯，这样的人若是让他得了势，难免不会动乱朝纲！兰儿，你何苦舍近求远，把我当做外人，却宁肯为了那样的贼人抛弃性命？”
我睁开眼，淡淡道：“我从未把你当做外人，你一直是我在这里最亲近的朋友。只是你的所作所为，正在把你我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
“朋友……”崔直忽然笑起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只是朋友。”
“现在，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
崔直猛地止住笑声，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道：“难道，你从来就没对我动过心吗？”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即便我对你动过心，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呵呵，兰儿你好不公平！你对我动心之时，我却只当你是我的好兄弟。我知道你是女儿身时，你却不肯再给我机会，把心给了别人。你我便这样一再错过，实在是造化弄人！”
崔直慢慢转过脸去，满是深情地回忆着：“我从未有过那种感觉，不见你便牵挂，见了你便欢喜，即使你就在我面前，我却仍然思念你。刚开始，我以为我只是欣赏你，和你投缘，而你又那么与众不同，所以才会那样吸引我。毕竟我没有龙阳之好。”
他笑了一声，继续道：“你还记得吗？因为你师父程显忠的缘故，你与我在平蠕大营外的小树林中大吵了一架。”
我当然记得，就是那一次，我把放在崔直身上的心收了回来，我忍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割舍了这段感情。为了逃开他，我自请出外押粮，遇到了靳随缘。
“你说，你若知道我是那样的俗人，又怎么会捧出真心对我，怎么会辛辛苦苦、费尽心思，为我改变那么多。”崔直微笑着，语气中尽是幸福的怀念。
“你知道吗？我便是从那时怀疑了你的身份。你当时说得那么绝望，我看到你满脸都是眼泪，那样凄楚柔弱的神情，又怎么会出现在男人脸上？”
“我回忆起你我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到你从不和那些士兵亲近，想到你从不敢正眼和我对视，想到你无意间露出来的女儿家的姿态，我终于确定，你是个姑娘。”
“我很意外，也很惊喜，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你产生不一样的情愫。我想跟你解释，与你和好，可是你却突然离开了。”
“从那一晚，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明白了我对你的感情后，我便着手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我要保护你，助你建功立业，我也要努力成为皇上的心腹，这样的话，才有可能请求皇上饶过你的欺君之罪，并成全你我之间的姻缘。”
“你安然归来，不费一兵一卒招降了红花岭六千将士，我亲自出营迎接，当我看到你端坐在马上时，心里的喜悦简直无法形容。我打定主意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便去求了丘穆陵大将军，封你做步兵校尉，这样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和你朝夕相对，也不想让你再将自己置于险地。”
“晚宴上，丘穆陵将军故意诈你，要杀你的头，我本想适时过去为你求情，大将军自然会顺水推舟卖我个人情。却万没想到，靳随缘竟然横刀颈上，提出以命易命！我不知道你与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隐约感到，你与之前不同了，你看他的眼神小心翼翼，你对他的关心也常常溢于言表。”
崔直抓住我的手，看着我道：“兰儿，程师傅的事的确是你误会我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更没有心怀诡计、想利用你师父的事杀一儆百。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你心中会是那么善于耍弄手段的小人，更不明白你明明喜欢我了，却为什么又放弃得如此斩钉截铁！”
我的心由于这哀伤的往事变得柔软起来，我低低道：“你我之间相隔太远，我们是不可能的……”
崔直忽然握紧了我的手，道：“兰儿！你我之间可不可能，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你从不肯和我说出你的担忧，你总在刻意躲着我，你在心里故作聪明地归结一些莫须有的理由，自作主张地割断你我之间的感情，你可曾问过我吗？你可想过要和我一起承担吗？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迂腐顽固！你从不肯信我可以帮你，也从不肯相信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九十六章 迟来的心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