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蕾堪德斯》南宫海

15、法术之“玉”

　　北城的军营变得异常热闹，大家都被命令着准备盔甲，武器装备，他们一副忙碌的样子让茜露凯雅觉得可笑。她从军营旁走过，冷冷地扫视着那些挑选出来的菁英，然后估计着该带多少原料制作多少量的药物。
　　茜露凯雅浅紫色的头发被夕阳照耀得放出淡淡红色光芒。她环顾了四周精灵们的表情，绝大多数的士兵都沉默了下来，摆弄好自己的行装便站在了一旁不多言语。谁也不想涉入战争，有战争就必有流血牺牲，痛苦绝望纷拥而致，尤其是在杀死一个人或是被杀的瞬间，所有的恐惧和本性暴露无疑，对于执剑的双方这样的机会都一样。茜露凯雅想起了不美好的回忆，她慢慢走向一旁的高大的榆树下，忽然看见司水使朝自己走来。
　　弗雷修斯走到茜露凯雅面前，他侧转身，将目光看向军队中，感觉到旁边的茜露凯雅正看着自己，只是一直看着，没有热度的，冰冷的视线，一直的沉默。
　　“……是我，向维恩皇子推荐你去南城。”良久，弗雷缓缓说道。
　　茜露深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次的敌人是一个强大的家伙，所以，或许会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要让我去？”茜露的问话打断了弗雷。
　　“嗯？”弗雷一怔。
　　“我问，为什么要让我去？”茜露重复了一遍，依然是冰冷的语气。
　　“……”弗雷看向远处。
　　“我最讨厌战争这样人数众多的场面，你不是最了解么。”
　　弗雷忽然轻声笑起来：“你还是这样没有信心吗？”
　　“……什……？”
　　“我以为帕杰尔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你已经释怀了。”
　　“……！”茜露瞪着弗雷，表情被树阴遮去一半。
　　“应该学会坦然面对这些事吧……”弗雷托起茜露的左手，小指上清晰可见一处深深的伤痕。
　　“……抱歉，请放开。”茜露甩开弗雷的手，“我要去军队了。”她转身大步朝军中走去。
　　“记住，我们大家都需要你。”身后传来弗雷修斯的声音。
　　茜露凯雅停下来，背对着弗雷。
　　“……不要来管我的事……”声音微颤，字字冰冷。她说完后便又快速朝前走去。
　　弗雷微笑着目送茜露的背影走远，然后看见维恩皇子从帐中走出，身上披着坚韧的铠甲，像是随时即可出发。米谷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下令。
　　维恩跨上战马，抬起手臂向前一挥，整支队伍缓缓出了军营，朝大门走去。出了南门，便径直朝南城的方向进发。
　　…………
　　亚度他们刚回到城堡中，露比和水凌立刻围了上来。
　　肖纳将泠放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站在了一旁。
　　亚度摇了摇头：“情况不是很好。没想到他们会有那么多人……”索非亚皱着眉担心地抓住亚度的衣角。
　　这时有一个侍卫进宫殿禀报：“黑暗族军队在摧毁南边大门之后并没有前进。他们没有进入南城，而只是在城外的高山上安营扎寨。”这让亚度等人很奇怪。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早已在山的那一边消失不见。黑色的云沉沉的压过，忽然有闪电划破天际。亚度急忙来到窗边。没有料到会下雨，这使视线变得模糊，分辨率顿时降低不少。
　　“……可恶……怎么会下雨……”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但之后突然轻笑道，“这样一来，他们也没有办法进攻了吧。”
　　“不要大意。”肖纳不知何时也来到窗边，“以那个人的方式，很可能会乘着雨夜偷袭。”
　　“偷袭？！”亚度有一点吃惊，“他是这样卑鄙的人？”
　　“你错了。在战场上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谁能取胜谁就是赢家。况且，这个人是黑暗族那冷傲的大皇子。”肖纳倚在窗边，凝神盯着窗外，漆黑的一片，玻璃窗衬着黑暗反射出肖纳脸上的神情，交织着紫色的闪电，发出冷冷的寒光。
　　“你认识他？”亚度问。
　　“交过手。”肖纳回答。
　　“谁赢了？”忧心忡忡的样子。
　　“……”肖纳转身走向泠，“殿下，我认为这件事我们没有必要插手。”
　　“……”泠看着他，“黑暗族的大皇子，是个厉害的角色么？”
　　“到这种时候你还说这样的话！”亚度走过来推开肖纳，“不一同战斗的话谁也活不了。”
　　“他的目的不在于灭掉整个城，只是你们城里的‘神器’而已。”肖纳仍是平静地说。
　　“你是说，让我乖乖交出玉，束手就擒么？！”亚度怒气冲冲盯住肖纳，“算了，不用你插手，本大爷也可以自己解决！”
　　“……”肖纳准备离开。
　　“你刚才提到了‘神器’。”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露比忽然开口，“城主大人，南城‘神器’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能告诉我们么？”一句话使得背道而行的亚度和肖纳都站在了原地停步不前。
　　“暗族需要得到‘神器’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它的力量，然后利用它。如果我们这些人不知道‘神器’真正的用途，应该如何制作计划来保护它？而且，或许可以借助它的力量战胜敌人。”露比继续说出自己的意见。盯住亚度尼斯丝毫不松懈。
　　亚度迟疑了片刻，他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令他犹豫。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能多有一个人帮助自己就多一份力，也许正如泠所感觉到的，这次的对手是个强大的敌人，如果泠他们能和自己站在一边，当然对己方有利。
　　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从领口掏出了挂在脖颈上的半块玉石：“就像你看到的，南城的‘神器’是法术之‘玉’。”亚度看向露比。
　　“法术？意味着它能提升法术的攻击和防御程度吗？”露比走过去，接过亚度手中的翠绿色玉石。上面精细地雕刻着奇特的图案，犹如漫天星辰的分布，又像某种异样的符号，附在半圆的玉上，星罗棋布，纵横不一。
　　“增强法力只是一方面。”亚度示意索非亚到他身边，并且从她的颈上取下另外的一半宝玉。这一块半圆是绿中透着靛蓝的颜色，上面没有刚才那样的符号，只有一些条纹状如水波的花样，在光线下仿佛是在流动的液体。亚度将玉轻轻擦拭几下，说道：“这一半的力量是自由转换空间，制造幻象。也就是让对方顷刻处于另一个次元空间，并且产生幻觉。当两半合而为一时，便是完整的‘神器’，能发出难以想象的效应。”
　　“怎么会是两块？！”露比有一点惊讶。
　　“托我可爱的妹妹的福，非要和我抢。”亚度斜眼盯着索非亚。
　　“然后就被我摔了。”索非亚不屑道。
　　“你还敢说。”亚度无力。
　　“谁让你不给我！”任性的样子又表露出来。
　　“你以为我想要啊！如果不是老头子要求我保护它，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念叨，不停来烦我，说什么现在你是城主了必须负担起保卫‘神器’的职责之类的，如果不是他们为了归隐早早把城主位置扔给我，以我的性格，早就周游世界找我的美女们去了！”
　　“丢人。”索非亚抢过她的那一半玉石。
　　“你这小鬼！”亚度压着怒气，“最可气的是老头子不让我轻易使用‘神器’的力量，假如想让玉石合壁，必须知道合并它们的咒语，偏偏他不教我，说是时机未到，这回好了，碰上麻烦了，暗族要抢夺玉，我能怎样使用它啊！？不过是块长得漂亮一点的石头罢了。”
　　亚度转眼看向窗外，已经漆黑，可雨仍在下着。
　　露比将玉石还给亚度，也不语。
　　“我认为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整出一支军队准备抵御他们的入侵，在他们开展进攻之前。”良久，露比建议道。
　　亚度稍稍思索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大厅，去往军营。
　　露比忽然握起神情有些紧张的水凌的手：“……水凌，你怎样打算，帮他，或是离开。”
　　水凌有片刻措手不及：“……我会留下，尽我的力量，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你真的很善良。”露比微笑着，“我们不做强迫自己的事，只要是真正的想法，就去实行。我没说错吧，泠？”
　　“露比，你也会留下，对么。”泠正在查看着自己的剑，问道。
　　“当然。我想，你也是一样。”
　　三个伙伴相视而笑。
　　露比走向靠在窗边的肖纳：“你真的不打算加入我们么。你的加入会给我们带来很大帮助，另一方面，也许我们也能帮助你，这就是配合。”
　　“……谢谢。”肖纳温和地看着这个女孩，“你是正确的，这个时候需要大家联手。但我的目的只在保护你们的安全，并不想参与战争。”他垂下眼，目光深邃，“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就在这时，南城城堡的山下出现了一小批骷髅兵。亚度发觉后立刻带军队迎击敌军。因为天下着雨，所以无法使用火系法术，亚度只得用剑劈开一个又一个敌兵的骨架，地上瞬时白骨遍布。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泠立刻打开了门跑出去看外面的局势。露比和水凌迅速跟了出来。
　　那一小批敌兵总算是被消灭了。亚度微微休息一小会，便立刻查看己方的伤亡情况，所幸没有士兵的损伤。
　　但是很快的，第二轮进攻开始了，更多的骷髅兵出现，并且夹杂了几个暗族精灵。他们与亚度的军队对峙了一会儿，地上又增加了许多灰白的骨头，可那几个精灵在受伤之后便马上撤退。以后的几轮进攻也是如此，敌兵数量更多，但总是在交战了一段时间之后便撤回。
　　“现在下着雨，是最糟的情况。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亚度无法用出火系法术的机会。”泠严肃地盯住山下的战场上交战的双方。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肖纳走过来，“这场雨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了。”
　　“什么？”泠忽然发现雨势确实小了许多，而且还在不断变小，“你怎么会知道？”
　　肖纳抬起头看向夜空中的云，正在渐渐散去：“我猜，他也知道……敌军的统帅是个聪明的人，他发觉雨即将停止，情势很快会转而对我方的火系法术有利，在此之前，他便不断派出骷髅兵来偷袭，目的是为了疲兵，让我方劳累。另外，混入暗族精灵是为了打探情报，查看我方的兵力，并适时的撤退，回去汇报情况。”肖纳对泠分析着战局。
　　“也就是说，真正的攻击还没有来临？”泠焦虑地问。
　　“……假如南城城主能熬到天亮，太阳出来，说不定状况会好一些。”肖纳转身正欲回到大厅。
　　“你有什么打算吗？”泠急切地喊道。
　　“……”肖纳停下，“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说完便走进了大厅。
　　泠和露比，水凌站在城堡的平台上担忧地望着山下正在补充粮食和药物的亚度及南城士兵们，不知道这场战斗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