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name is memory》彻鸣sang

3、第三章

　　那天声称是去叫大夫的原田和新八并没有回来，不二吃过下人送来的晚饭就一直趴在伏案上在发呆，在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门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不像新八也不像原田。

　　门被拉开，不二调整好笑脸转过头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肩膀以上隐没在黑暗处，那人看到不二直视自己似乎有些惊讶和不自然，一时间没有下一步动作。

　　“哪位？”不二相信新八已经把自己失忆的事情传遍屯所处了，因为那名队员送饭来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是同情的，不二不喜欢那种眼神，可也无所谓。

　　“总司。”那人的声音里有种静如秋水般的深沉，让不二觉得似曾相识。

　　“嗯，您是？”不二拨弄了一下蜡烛，站起身来，抚平衣服上的皱褶，向门口走过去。

　　“你真的，失忆了？”那人的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

　　一步步的走近，不二嗅到了那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不二一向不喜欢人抽烟，可现在对这种味道却不反感。

　　“啊，呵呵，是呢，不好意思。”不二走到那人身前，那人自觉地向前挪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无奈于身高差距和光线原因，不二只得仰起头踮起脚，想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脸。

　　很多年后不二依旧记得当时的场景，清冷的月光，跳跃的烛火，一切的一切都像画卷一样在眼前晕染开，让他忘记了呼吸，不二一直以为不会有人可以唤起他心底那份悸动，但在这个人面前，他所有的理智都在对方的目光里消失殆尽。

　　墨色的长发被束成马尾，散落的发丝垂在肩上被月光染成银色，他有一双狭长的浅茶色双眸，水晶一样，清冷，沉稳，内敛，有安静到极致的深邃，五官轮廓分明又不失俊美，有种凛冽纯粹，冰雕雪刻的韵致，整个人不怒自威，气势天成。

　　“你是？”不二好不容易从那双眼瞳里收回神智。

　　“土方岁三。”惜字如金的回答，语调古板，可有不二可以发觉的波澜。

　　“副长？”不二脱口而出，没想到这个人就是新选组的副长，土方岁三。

　　“叫我土方就可以了。”

　　“呃，好，要不要进来坐？” 土方的目光让不二无法思考，不二只得绽开一抹笑回应对方。

　　“总司。”土方怔怔的看着他，目光里有一丝迷惘和探寻。

　　“什么？”不二习惯性的笑容加深，却不明就里。

　　“你对我笑了。”土方喃喃的伸出手，抚上不二温润的脸颊，那熟悉的温度让不二不禁想要靠的更近，是他吗？在自己熟睡的时候一直陪在身旁。

　　“不可以吗？”不二觉得自己好奇怪啊，身体微颤了一下，莫名的感觉在心底流淌，暖暖的，像是有什么要从心底破土而出，好奇怪啊。

　　“你，好久都没有对我笑过了。”土方垂下目光，在交织错落的光线里有种淡淡哀愁，让不二心底莫名的酸涩，半晌，土方猛的把不二圈进怀里，把下巴搁在他的发顶摩沙。

　　不二愣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这个人和冲田的关系应该很特别吧，可他不是冲田总司，不二带着几分笑意的开口，他说，“呵呵，可我已经忘了。”

　　“······”土方动作一僵，放开了不二，眼里的关心宠溺和哀伤全部消失不见，“好好休息。”说罢，他就转身离开。

　　不二扶着门框看着他走远，月光下他的身影看上去很落寞，宽阔的肩上像是有着无形的压力，让他的脚步变得沉重，他的腰上挂着一杆长杆烟斗，随着他的脚步摇晃着，在空气里反射出一点亮光，随时都要消失一般，不二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土方的身影远远的消失。

　　那天夜里，不二第一次失眠了，数着天空里寥寥无几的几颗星星直到深夜。

　　第二天清晨，听着啾啾的鸟叫声，不二起床穿衣洗漱，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脸告诉自己，我是冲田总司，试了半天，一点儿效果都没有，那张脸还是那么陌生扎眼，虽然很漂亮和以前有些相似，但终究还是不一样。

　　“总司~~~”新八元气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二侧过身准备迎接他的全方位式飞扑。

　　“嘭！”新八从门口扑过来抱着不二在地板上打了几个滚儿，小猫一样。

　　“总司~~我们去吃早饭好不好？平助让我来叫你~~”

　　“好啊。”不二笑着和新八拉扯着站起来，像是不经意的说道，“新八，昨天土方来过。”

　　“啊——”新八身体一僵，嘴巴张成了o型，顿时结巴起来，“他，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有啊。”不二眯起眼睛。

　　“他说什么了？”新八似乎有些着急。

　　“也没什么，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吧，不过他抱得我差点喘不过气。”不二装作毫不在意。

　　“唉，副长他真是的。”新八摸摸乱翘的头发，松了一口气。

　　“新八，告诉我嘛，我以前和土方的事情。”不二凑到新八身边，眉眼弯弯。

　　“那个——”新八少见的闭了嘴巴，垂下脑袋不说话。

　　“新八，算了，那我直接去问他好了~~”不二作势转身要走。

　　“总司，别！我告诉你。”新八果然阻止了不二，不二满意的点点头，做好听故事的准备。

　　“——副长他喜欢你。”新八遣词酌句了一会儿，才开始陈述，“你俩本来好好的，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你就开始躲着他，原本你是叫他名字的后来你开始叫他副长，他不让，你就叫他土方先生，总司，副长他其实不是个肤浅的人，他是真的在乎你，而且，你也是喜欢他的吧？”

　　听着新八的描述，不二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幅画面，他和土方都穿着羽织，两人背靠着背，手持刀剑，周围是一圈浪人打扮的男子，也是人人持刀，一个浪人冲过来，土方闪身躲过武士刀斜斜的划下，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从中裂开，漫天的红色，于是更多的浪人围过来，他，或者说是冲田总司手里的刀也开始沾满血红，温热的血溅到唇边，他伸出舌一舔，衬着暗红的双瞳，仿佛地狱深处的恶鬼，他手里的刀不断的挥下，那眼神仿让不二想到了嗜血的修罗。

　　惨叫声，刀剑声不绝于耳，混乱里传来土方的低语，“总司，我，爱你。”

　　“土方你真是无趣啊，挑在这种时候表白。”他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啰嗦，接不接受。”完全命令式的话语，有点强势，有点，可爱。

　　转身砍倒一个敌人，冲田又和土方背靠背站立，“我回去再告诉你。”

　　心脏剧烈的撞击着单薄的胸膛，不二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那浓稠的血色，刀剑的光影，还有迷离的低语像是一首修罗的歌，他们是这样相爱的么，那么总司的回答呢？

　　“总司！！”新八的叫声把他拖回现实，“你还好吗？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嗯？没有，我们去吃饭吧。”不二笑笑，岔开话题。

　　他刚才看到的应该是总司的记忆吧，不用想都会知道，总司是喜欢土方的，可他为什么后来又开始躲着土方呢？因为他的病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不二猜测着跟上新八的脚步。

　　早餐期间，不二见到了原田，正在大快朵颐的他见到不二似乎很开心，随后就大大咧咧的冲他打招呼，嘴边还粘着饭粒，不二禁不住微笑，他由衷的喜欢这样单纯的生活。

　　“你的汤。”一碗冒着热气的味增汤递到不二眼前，不二伸手接过，眉眼弯弯的抬头看向递汤过来的人。

　　那人会意，自觉地开口，“斋藤一。”说罢挑了挑眉，一张清秀端正的脸，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尤为出众，异常明亮，仿佛湖面冻结的寒冰，又迷离如冬夜的月色，衬着紫色的发，美丽至极。

　　“谢谢，阿一。”不二爱给人起名字的毛病又犯了，他看着斋藤抽搐着嘴角转身离开，忍不住翘起唇角，呵呵，又是一个可爱的人呢。

　　“总司总司~~这个就是平助，藤堂平助~~”新八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了一个高个子的男子，对着总司一副‘拿不出手，请您见笑’的表情。

　　不二放下汤碗，笑眯眯的对长了一张老好人脸的藤堂伸出了手，“对不起，以后也请多多关照。”看着不二的笑脸，那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磨蹭了很久才碰了碰不二的手，“总司，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平助就行了，新八以前就这么闹，你，你不要怪他啊。”

　　“你在瞎说什么啊！总司以前也没嫌我烦过嘛！”新八扁起嘴巴伸手就在藤堂的脑袋上用力锤了一下，下手很重，疼的藤堂龇牙咧嘴。

　　不二眨眨眼睛，看得清楚，看来新八和藤堂之间的关系也不一般啊。

　　大家打打闹闹的融洽气氛一直持续到土方进来，在他近来的一瞬间，低头吃饭的不二瞬间感觉到身边的温度呈直线下降的趋势，房间里忽然变得很静，静的诡异，仿佛连掉一根头发都听得到落地的声音。

　　“土方你也来吃早饭吗？好晚呐。”不二知道这气氛的源头是因自己而起，便放下筷子眉眼弯弯的对土方打招呼。

　　土方蹙眉颔首，没有言语。

　　对上土方深邃的目光，不二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低沉的告白，莫名的有些退缩，但唇边的笑很快又聚拢起来。“总皱眉会增快变老哦，土方爷爷~~”

　　气氛更加诡异了，斋藤端着瓷碗的手抖的厉害，新八吞口水的声音已经大到刺耳，原田咀嚼的动作也僵硬的停住，那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哈哈~~”不二咯咯地笑出声，好看的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

　　不二从小便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腹黑又顽劣的性子，只不过是平时包裹得太好，一旦遇到对口味的人，那么这些任性都会一发不可收拾，很显然，这位被称为魔鬼副长的土方岁三同学，已经中了头奖。

　　“怎么出来吃早饭？”土方最终放弃了考验‘失忆后的总司’的极限，做出了土方式的让步和关心。

　　“一个人在屋里好闷啊。”不二站起来走到土方身边坐下，一脸无辜，“大家继续吃饭啊~~”

　　“啊哈哈！”原田最先反应过来，生硬的笑了两声开始继续往嘴里机械的塞东西，藤堂也随声附和着开始拿起筷子，他的表情比原田自然，只不过，他是在用筷子喝味增汤。于是新八又是狠命的一锤，藤堂又不敢出声，只得哭丧着脸闷头吃饭。斋则仰面看向房顶，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是翻给谁看。

　　“身体好些了？”土方忽然发问，可惜正在津津有味看大家热闹的不二没有听到，对魔鬼副长的关心置若罔闻。土方很气短，却在转头时愣住了，喧闹的房间里，总司坐在自己身边，静静地看着打闹的同伴，清晨的阳光在他脸上晕染了一层暖金色的浮光，卷翘的睫毛仿佛新生蝴蝶的羽翼，轻轻颤动着，浅粉色的唇微微挽起一个弧度，琉璃般的眸子满是笑意，此刻正弯成月牙儿的形状，可爱又透着顽皮。

　　总司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土方并不记得，他只知道自己是多么想念这抹笑颜。

　　“土方？”回过神的不二诧异的看着望着自己发愣的土方。

　　“······”土方蹙眉，耳尖微微泛红。

　　“我脸上粘饭粒了？”

　　摇头，眉头却蹙得更紧。

　　不二挑眉，翘起一边的嘴角，笑的狡黠，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那就是在看我喽，呵呵~~土方你好可爱啊~~”

　　众人恶寒，到底哪里可爱了••••••

　　“总司。”土方的语气里满是威胁，僵硬的表情预示着他已经到了爆发的极限，只可惜我们的不二周助就喜欢玩火。

　　“不要害羞嘛~~”

　　“想受罚吗？”土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握着筷子的手关节泛着白。

　　“不是切腹就行。”

　　“去围着屯所给我跑十圈！”

　　“副长不要啊，总司病刚好！”新八甩开藤堂扯着自己的手跳了起来。

　　“······”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不二笑眯眯的开口，“没有吗？那我就回房间咯~~大家慢用。”说罢就轻轻巧巧的绕过土方走了出去。

　　“我们吃饱了！！”原田用最快的速度扔下筷子，跑了出去，身后跟着新八、藤堂和斋藤。

　　土方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知是喜是怒，纠结了半晌抓起筷子开始吃饭，心情却莫名的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