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1 ...
-
我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不大不小的一个麻烦,听婆婆说在那年计划生育比较紧张的年岁怀了第二胎的女人是要被拉到计生办做流产手术的,爸爸当时紧张的搂着妈妈躲到了玉米地了,嘈杂的人声吓得爸爸出了一身的冷汗。后来爸爸常常对妈妈念叨这一胎一定要是个男娃不然就对不起他辛辛苦苦的带着妈妈在玉米地里吃的苦。可是往往期盼的结局总是令人失望的妈妈最终生下了我。爸爸在听到是个女孩的时候当场破口大骂,骂妈妈是个带不来好运的女人,三脉单传的家业就因为生不出来男孩在爸爸这辈短了根。
在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生下了孩子而得到的却是一顿怨声。
妈妈在床上含泪抱着我,轻声呢喃:“女儿,妈妈是不幸的不是生了你不幸而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当婆婆说到妈妈深爱着爸爸的时候我却没有任何感觉。有恨吗?我轻声问自己。没有!有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让我亲爱的妈妈受到的委屈而感到的愤怒。
妈妈的月子是在医院度过,没有人给她送红鸡蛋养身体,医院的伙食只有和平常人吃的一样,一盘咸菜一碗粥。妈妈还是没有怨言的努力让自己吃的更多。因为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医院的护士经常在没有事情的时候经常谈论家属家的人情世故。东家的会说2房的女人真可怜生出了孩子不是儿子而被丈夫骂。西家的又会添油加醋的说一句男方家也是无奈谁那女人嫁给了有钱有势的人家了。妈妈在病房里抚摸着我皱皱巴巴没有张开的小脸嘴角含着笑容像似在安慰我的不安嘴里呢喃着宝宝乖不怕。
有人说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是一件最悲哀的爱情,我不否认也不确定。只有爱了才会明白是对是错。
漫长的秋天消失殆尽,院子里堆满了落叶。妈妈从爸爸的大院搬到了离城市很远的一个小镇。我会在妈妈出去上班的时候亲吻她的脸颊,道一声妈妈再见。我又会蹲在树底下数着一只只的蚂蚁在我的手指下窜过。隔壁的阿姨会在下班的时候送我一个梨子,告诉我一些关于外面的趣事。我最喜欢听隔壁婆婆讲故事一遍遍的不厌其烦。婆婆有时候会在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露出我不懂的忧伤眼角泛起泪珠。我不懂婆婆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小故事而流泪。我问过妈妈。婆婆为什么要哭。妈妈只是抚摸着我的发默默无语。
我不记得我有多久没有出去了只是记得在我六岁的时候妈妈给我取了名字,许一生。妈妈总是这样说:“一生,妈妈会给你一个快乐的一生。接着妈妈又叹气转身走进厨房嘴里说着:“怎么会,我怎么会给一生一生那。我会老的,会老的。妈妈的话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一遍遍的叙述她会老,会老。每次我挣扎的想从梦里把妈妈拉出来想要告诉她不会,一生会陪她一生。可是我从梦里醒来总是找不到她。有时候会在桌子上发现一张便条上面写着:宝贝女儿,妈妈出去买菜了,饭在锅里温着不要忘记吃。又时候她又会说:”亲爱的女儿不要一个人在家里出去走走。我们总是把字写满整个记事册,我会妈妈的每句话折成一个个的纸鹤挂在家里,我会一遍遍的数直到我的纸鹤达到一千的时候妈妈发现了我,不,应该是发现了整整的九年没有走出院子没有去上学。妈妈像一个焦虑过度的病人来回的在房间里走,一遍遍的说:“怎么会,我记得一生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上学了,为什么我不记得了。是啊!我六岁的时候是妈妈把我亲自送进学校的她没有记错只是从那次我被班级里的男孩骂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和那个男孩拳脚并用的时候妈妈出现了,她没有像泼妇一样的骂街更没有找学校里的老师理论。她只是默默的牵着我的手走在路上,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在急促的攀升,极致的向上攀沿直至晕倒在了回家的路上。我不知道是谁把她送进的医院,我不知道我在她床前站了多久。只是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幸福的味道弥漫着宣泄像是找到失主蜂拥而来涌入我的胸膛。
幸福真的很简单只要是一个最关心的人给予了你一丝温暖让你会觉的整个冬天都是暖洋洋的。
十五的一个下午家里来了一辆全身锃亮的轿子车,一个穿着整齐的男人坐在了我家的院子里。正直秋天落叶纷飞,有的落到了男人整齐的西装上显得格外的扎眼。妈妈唤他志成,问声细语的问他要不要喝水,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我有多久没有看到这麽清醒的妈妈的了?九年前妈妈的神智已经糟糕的分不出我在不在家,分不出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男人只是用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瞥了妈妈一眼,而妈妈的心情像似得到了复苏一样兴奋的攥着我的手让我叫这个男人爸爸。我从心里厌恶这个男人,不,是称之为妈妈的丈夫,称之为我的爸爸的男人。我不语,只是用我那双像极了那个男人的桃花眼瞪着他。他看着我不发一语,让我觉得这个男人如果不是我的爸爸真得是一个讨人喜欢的男人。我转身回到了属于我的房间,我贴着门口听那个男人问妈妈我还上不上学,上到了几级。而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的唤他志成,请求他把我带走。妈妈告诉他她已经记不清我上几年级了,她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我。如果她离开了谁照顾一生。妈妈哽咽的说:“一生还小,志成她是你的女儿。”男人的声音久久没有出现,我听到了妈妈的膝盖碰到地面的声音,我听到了男人叹息的声音以及答非所问的话。圆圆,我结婚了,而且还有个一个儿子。那个下午轰动了整个镇子的男女老少看着停在我家的车东摸摸西看看的无比光辉的开出的镇子。而妈妈坐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笑容空洞的眼睛里看不到边得悲伤。我靠在房间的门上想要支撑着我的身体,水珠从我的眼眸中流淌,打落在了地面上。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他那个称之为爸爸的男人只是我感到的是无边的悲伤像条大河把我淹没。
自从那个男人走后妈妈变回了有点糊涂又有点清醒的女人。她不记得了那个男人,大概是伤透了所以学会了遗忘。我上学了。妈妈拖隔壁的宋阿姨把送进了镇上的初中。妈妈从来不问我这么多年上没上学就糊里糊涂的把我送进了初中,庆幸的是在漫长而又平静的童年里我学会了识字,学会了从小学到初中的课程。
那是我第一次走出院子走进这个复杂的人性社会里,我不认为人是善良的,我也不认为人是坏的。我是一个心理复杂懦弱的逃避的女孩。每次在回家的路上我会遇到总是欺负我的那几个男生,他们骂我是野种是没有要孩子。我和他们争辩我有妈妈。他们总是一副我不屑带着嘲弄的样子来侮辱我。他们会在我回家的一个胡同里,用油漆泼我,用拳脚来增加我身体上的颜色。我蹲在角落不想动任凭他们在我的身体再划出伤痕,我告诉自己不怕,妈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告诫自己不可以哭,没有人会心疼你可怜你该死的泪水。我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人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有人把我抱在了怀里,那个人的怀抱很温暖。他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没事了,我带你去医院,你要坚持住。声音变了,消失了。我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她哭泣着叫我一生,抚摸着我受伤的脸颊疼惜带着温柔的眼眸,我像是在做一场梦,梦里我有一个家有我最疼爱的妈妈有最温柔的爸爸。梦里我有一个幸福的家。没有谩骂,妈妈的眼眸里是一片的幸福而不是悲伤。光线变得越来越亮,我的梦不见了。妈妈在我床边坐着。眼睛变得又红又肿不知哭了多久。妈妈不要哭,我没事。我说出的话带着沙哑,妈妈的泪水溢出的眼角。她抚摸着我的发像似在安慰我。妈妈说:“我在医院昏迷了整整三天,高烧不退。全身青紫相交的痕迹被医生处理了一遍,手臂骨折,幸亏及时送到医院。从妈妈的口中我知道是一个叫洛剪离了的男孩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