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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银鞍白马度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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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某天,我生日,袁朗刚好有空。
早上六点多,我的被子被无情的掀开,天气已经转凉,我打个哆嗦,瞪着那个朝我笑的很欠揍的男人。
一把拉起赖床的我,他笑呵呵的揉着我凌乱的头发:“快去洗漱,今天我给你个惊喜。”
听到惊喜两个字我顿时清醒,抱着他亲了一口,蹦蹦跳跳的去洗手间整理,十分钟后,我换好衣服站到了他面前。一个军礼:“集合完毕,应到一人,实到一人,请中校同志指示。”
他荡着腿斜坐在梳妆台上,笑的比阳光还耀眼:“带你出去玩儿,去换身舒服点儿的衣服。”
“得令!”我满心欢喜的换衣服,顺便把长发扎成马尾,精神爽利的挽着他出门找惊喜。
“想尽办法软磨硬泡的让我记得你的生日,就是想要个惊喜,幼稚!”点着我的脑袋,隔着墨镜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就是觉得一定是笑脸。语气严肃,内心喜悦,腹黑!
“去哪儿啊?这车谁的?”我坐在车上,兴奋的说。
“铁队的,借用一天。”
“你出卖了什么换来的?”我挑着眉毛,铁大拔毛,也不易啊。
“安抚家属,以图日后尽心工作。”他笑笑,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话。
我立马炸毛了:“你又抹黑我,每次都抹黑我,我的形象都被你败坏了。”我真想揪着他的脖领子给他几巴掌,每次都用我做挡箭牌,不厚道。
“真是为了安抚家属啊,这不是为了带你看惊喜去吗。”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拍着我脑袋,他用挺无辜的语气说着,透着欠揍。
我扒拉开他的大爪子,让他好好开车,顺便在他身上狠狠的掐了几把,听他装模作样的喊疼,我,舒服。
中校同志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到位,一路上死活不说明目的地,可是我俩开车有两个半小时了,我都快在车上睡着了。
“到了。”这声音无比天籁,终于唤醒了我即将沉睡的热情。
“马场?!”愣了下,我惊喜着跳进袁朗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给了一个热情的吻。“袁队,你太上道儿了,我早就想学骑马了。”
“知道,上次听你说过。”笑着拉过我:“带你去挑匹好马,初学者需要温顺点儿的。”
“袁朗,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咱们消费得起吗,听说骑马可是有钱人的玩意儿。”我有点儿担心,可别一时痛快,下个月我俩就喝西北风了。
“一个战友,退役后办起来的,友情价。放心吧,一次半次,咱还不至于倾家荡产,有钱人都养马骑,咱们只能租个一天半天的。”握握我的手,安慰的说。
“那好,放开了玩儿,今儿我请客。”我拍拍他肩膀,笑得一脸得瑟,一副老大的样子。
“你请客,我买单,我知道。”他已经完全摸清我无耻的套路,可以波澜不惊的接招。
“孺子可教。”我搭上他肩膀一起向里走去。
跟着马场的员工小何,袁朗挑了匹马给我,然后自己也选了一匹。
我们各自去换衣服,然后我在小何的陪同下,小心翼翼的拉着我的马,在马场上等袁朗。
小何有张和气的脸孔,笑眯眯的让我挺放松,我俩聊着天,他说让我先拉着马绕着场子走上一圈,熟悉下感情,到时候骑上去也能放松点,我们就这么边走边聊天,在他的指导下,我不时拍抚着马儿,让它也放松点儿,习惯习惯我的气息,重要是别摔了我。
“你老公来了,呦,居然骑得这么好。”听到身边的人说话,我抬头,看到不远处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正放开四蹄奔来。马上的人帅气到让我无法形容,看着他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首诗“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银鞍白马,踏风而来,这样潇洒不羁,这样豪爽恣意,虽然离得远看不清,但我能知道他此时带着怎样的笑,这个男人,如果骑马倚斜桥,必定满楼红袖招,他身上有侠客的豪放。看着他策马而来,我有点恍惚。仿佛千百年之前他也是这样骑着马踏月色来,我在路边温着酒,雪夜中贪着看他下马的英姿。月色如水,那人笑着对我说,姑娘好生面善,可曾见过。我微微笑着为他煮酒捧杯……
直到他到我眼前,利落的翻身下马,我都在恍惚着。他戴着墨镜,咧着嘴,一口大白牙反着日光,挥手在我眼前晃晃:“傻了,犯什么楞呢。”
我抓着他的手,深深的看他,想把这个人一眼刻到我心底去:“袁队,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大侠,真的。”
“又说傻话。”他语气里有骄傲,我听得出来:“小时候经常骑马,新疆是个好地方,草场一望无边,在家乡骑马比在这样的马场可爽快多了。”
他骑着马在前面,手里拽着我的马缰:“脚要加紧,身子微微向前倾,手放松,不要死命勒缰绳。马都是有灵性的,它们知道怎样保护自己的主人。我先带着你绕两圈,一会儿试着跑跑看。”
我很紧张的坐在马背上,任他带着我绕场热身,一会儿就累得不行,精神身体双重紧张。
其实我是个娇气的人,我想学骑马多半是叶公好龙,说说罢了。
小跑起来的马吓得我咋咋呼呼的叫着,我估计那马也被我吓得不轻,试验了几次,我放弃了。我郁闷拍拍身下的马,“兄弟,可怜啊,被我折磨的不轻”。再看看身前那个笔挺的背影:“袁朗,停下停下,休息下吧。”
我看袁朗无奈的按着太阳穴,他应该也知道没辙了,人笨天生的,没救了。
我不顾形象的趴着滑下马背,可要累死我了。
袁朗半伏低身子,趴在马鞍山看着我笑:“还学不学了?”
我坐在地上摆摆手:“不学了,看着潇洒,骑着受罪。我决定先原地整休五分钟。”
他在马上大笑:“你休息,我跑两圈去。”
看着马上英姿飒飒的人,我有点儿不甘心,怎么我的惊喜净让他玩痛快了。
休息了一会儿,我冲他挥挥手,看他挥鞭跑过来。
“袁队,带我跑两圈吧。”
一只手伸出来,手指修长有力,肤色有点儿黑,不过我喜欢。我把手放在他手上,一个用力,我被拽上马,在他身前坐稳,向后靠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走吧,骑快点儿,要风驰电掣的速度!”
“遵命!”
原来靠在一个人身上骑马,看起来很浪漫,实际并不舒服,但确实让人心里暗爽,有个人保护着你,拥着你,做你的依靠,是女人都会觉得高兴。尤其这个人深谙马术,他可以放开缰绳,双手抱住你,那就更好了。
回家路上,我还兴奋着,被袁朗的英姿折服,被他的马术震撼,我不时侧头看他,一天下来,这个人丝毫不显疲惫。
但我已经累得要死了,尤其是大腿根儿,被马鞍蹭的生疼。
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意识到我还坐在身边,转头就准备掐了,我按着他的手:“哼哼,被抓个现行吧,一看就知道平时都是这么开车的。今儿爷高兴,我不管,被交警看见了自己兜着。”就让我放纵一下吧,贪看他被烟雾熏染的侧脸,贪看他得逞的奸笑,下不为例。
生日这天,我很快乐,我知道那是因为有袁朗,有了这个人,生活永远不缺新鲜,不缺快活和幸福。
多年之后,当袁队终于拿到了传说中的探亲假,我们踏上他家乡土地的时候,他的姐姐,仅用了两个小时就让我学会了骑马。袁朗大笑着策马跟在我身后说:“我们家乡好地方啊,笨人也开窍了。”
我无心回答,只是沉浸在不见边际的草原上,贪看风景:“巴音布鲁克草原,真是个好地方。”我转头看着被阳光包围的人:“袁队,能问个问题吗?”
他被我认真地神情弄得愣了下,下意识的点头。
“这么美的大草原,怎么产出了一只狐狸?”我歪着头,眨眨眼睛。
然后在他的笑骂声中策马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