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Illusion系列三—这边和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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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在那边。
你看，我在这边。
你看，我们谁也看不见谁。
“笨蛋！”
话语的音调轻描淡写掠过耳际，亚连怅然若失的回头，表情带着点懵懂的成分，声源消失的同时，略残余音，发现了自己的身处之地。
自己似乎是呆站在某个水边，水中倒影中的自己，面容模糊的描绘不出轮廓。讨厌的梦境，处于这里就不能继续前进了。
前进是信条，意念的执着驱动身躯只是去实现一个信仰，如此揣测，最终定下决心向前。亚连的右脚缓慢的移向前方，足下涉水，一阵水银质地的液体，冰冷的侵蚀于肌肤，冷透心间，反倒是把头脑浸透清醒了几分。
仔细回望着身周四下的境地，如此静谧的地方，恐怕是内心沉静之所。回首展望，所视之处皆是一篇荒芜，蔓延出去一大片的水延伸漫长直至看不到尽头，歪斜着残垣断壁，萧瑟的毫无人气。
这里就是属于自己的天地。没有黑白的分明、没有对错的解释，一切只是虚无而已。结果人到了这个境地也就只能失去前行的方向了吗？
“执着的笨蛋！！”
同样的语调又来轻扰这个空间的宁静，却觉得有几分温存的怀念。
仰视那片灰调的天空，被卷起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一层涟漪。似曾相识的信仰，有力冲击着这个世界，那轻声的话语里包含着深意，像足下的水质层层掩盖着本质的意向。
模糊间像要把自己牵引到某个方向，许多情感被从内心中拉拽出来，呼吸不息。坚强一点，拼命压抑的少年蹲下安抚心中的慌张，约定好了，同某个人，要向前不止。不停的前进，前行，去到哪个地方。
没有什么比实现诺言来的重大，这是对父亲的承诺，我会一直前进，奋不顾身，直至粉身碎骨。对于亚连•沃克来说，起点已经被拉的长远，倏忽变成一个点，会一直在那儿，而终点不明。
浮现在水面上的影子逐渐清晰，像被硬生扯开的布帛。水面上映现的那个自己似乎张开了嘴巴，裂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却看不见唇齿，内心只觉得那笑让人心存恐惧。
手中能把握住的太少了，唯一承载过度的就是回忆。外表欢歌笑语的大家庭，能够接纳融入自己的地方，迫切的想要守护这里。
结果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么？人类还是太渺小了，拥有神明力量的人类终究还是不能直接匹敌恶魔的力量吗，层层颠覆之下，妄图救世的前行目标难道就如此艰难吗？
你终究会达到你要的路，但也许要经历沧海桑田才能实现！那么，倘若需要奉献的只是一个“自身”，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如果只是需要牺牲掉这样一个自己，就可以实现理想，又有何不可呢？阴郁的望向水面的邪影，似乎下一步迈向的就是这个方向。
啪嗒…宛如镜面的世界，被什么打破了，同一片阴翳的天色，逐渐滴向水面，那些细小的珠子抨击在这个世界的沉寂里，一颗颗珍稀的类似珠宝，带着奋不顾身的猛烈。
“你这个笨蛋豆芽菜！！！”
像被突然提醒了，黯淡蓦地释然，视线拉开水面，那些天空云色依旧，一些细碎的话语断断续续倾泻至下，伴随着些许水珠，淋漓而至。
无意识的接下，这会是那个人吗…应该不会…轻念着否决的摇头。一大片的荒芜界限，却覆盖不了脑海的明晰，某个人独自站立，背靠砖墙，纤细的脖颈露出一抹光线的痕迹，脸孔低垂无法看到表情，长发高挽，薄唇抿紧，唇角的一个几近不觉的弧度向下，似是不快，但却觉得这副画面止不住的悲伤涌动。
“…抱歉…现在我还无法…”
沉寂片刻的回想终止，亚连•沃克轻淡的说出想法。不管是一同前进再失去，还是最终会成为道路上的牵绊。都无法放手，沉甸甸的拉拽着、扶持着，自己都无法再扔下对方，再次独自一人前行。
“我会更加…坚强的…所以…”
水质上的暗影，空洞的眼仁漠然的注视着少年，不言语，不表情，逐渐隐身在水面之下。亚连能看到的只是水面上淡定的自己，面容的红泪伤痕依旧存在，这样的才是自己，身影越发淡薄，下一秒，亚连也消失在这个界里。
耳中鸟鸣声清脆，亚连•沃克感觉到自己意识恢复，试图动了下身体，除了右胸的伤口隐隐作痛，其他倒也还好。
侧脸睁眼，一簇色调金黄的光线打散在床铺边，许多粉尘在其中热烈的飞舞着，生机勃勃。可这些细微场景亚连都未注意到，某个人低垂脸庞，轻靠在窗棂边，似曾梦中忆起这个人，这个姿势。
倏忽间窗幔舞动，黑丝轻扬，却什么一下子什么都想起了。上一秒里，奋不顾身的自己飞身向恶魔的攻击，只为了拯救，下一秒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吧？
金色的阳光很好的从那个人背后投射四散，他的身影轮廓变成一片晕黄的光圈，心头一热，伸手过去，刚要张口呼唤，一阵皮开肉绽的疼痛却让自己重重的跌了下去。
“哎哟…”
木板撞击□□，哦不，应该是□□碰击木板的声音有点惨不忍睹。
亚连正担心某人经常有的劈头盖脸的痛骂没有出现，应该没惊醒他吧。下一刻，却被一个温热的手臂拉扶了起来。对上了神田的视线，亚连正想用一往的微笑来掩饰，却发现对方的一向从容的淡定中隐藏了一分惊慌、又或者是惊喜。
神田的指尖接触着皮肤，让自己能感觉到隐忍的颤抖，血管下面强烈跳突着，这是属于他的慌乱么，愕然的注视着神田优的脸孔。
“…神田…你…”迟疑张口询问。
门却被大咧咧的撞击开来，伴随着某只兔子的呼声，“亚连！你没事吧？啊~我就说不要让阿优照看你啊！你知道他一向粗暴…”拉比视线对上两双视线时刻，剩下的话语自然就吞咽进肚皮。
愕然闯进的拉比，试图分辨房内的气氛。
神田优一手轻扶亚连•沃克，亚连双手环住对方的脖颈。神田优表情略微的慌张，亚连眯着眼睛，表情和缓，笑容略浮。三个人在狭小的房间里诡异而默契的静止不动，剩下轻纱的白色窗幔随风力摆舞。
拉比就是再一往如常的大条，也感觉到气氛的不妥，喉结不由自主的吞咽几下，终于会意到唐突的闯入不该闯进的时分。
“啊…亚连…你慢慢休息吧…我不打扰了…”如是说道，心里念碎碎的台词却是，想必再待下去，就是六环和巨爪的“招呼”了。
退出到房门外，黑色走廊四下撒播着绚丽温和的阳光，独眼橘发少年轻轻伸手触进阳光，歪头阖眼，唇边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来。一边轻摇着头。唏嘘记述者真的很不容易担当，要记住那么多的事情，重要的事情…以及美好的事情，不是吗？
“神田，抱歉！”沉寂的房间亚连自顾自的开了口，脸色苍白，却看不出表情来，落寞的语调却让人隐忍。
也许是神田觉得这样突然亲昵亚连是头次，但这样对他的做人原则却略显唐突。
讪讪的情绪浮动，并不开口，连以往的谩骂似乎都略显无由的沉淀下去。却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何缄默不语，气氛太诡异。
高个子青年一向粗神经，但此刻也感觉到空气浮动的因子可以形容成若有所思的味道。撇了撇嘴，握紧刀柄，预备从容从这个姿势离开，起码是预备如此，可下一秒那人的话语把这种决意打散的粉身碎骨，
“…还有…谢谢！”一边的亚连如是说道。
不知道一醒来的豆芽菜发的什么疯，除了抱歉和谢谢，就没开口说其他的字眼。
本身不会发出关切之言的神田也不知怎么开口询问亚连，又或者是质问，逼问战斗的紧要关头怎么又头脑发热至奋勇捐躯、舍己救人，完全不顾自身的“时之破坏者”。看着那人浴血的被抬进教团大厅时，内心不由得摇撼一阵。
四周的人念叨这年纪轻轻的新人执行任务起来堪比神田优般奋不顾身，青出于蓝发挥舍己为人的壮举，真是让人感叹的楷模。殊不知这人为何素来如此拼命，难道他有铜墙铁壁之躯吗？
有勇无谋的家伙，切齿一番，轮转着无数意念，但最终心还是会在意的，就像一块不怎么大的伤痕，从有到无，被不断触碰摩擦，久而久之最终也会开始痛的…
那个人总是如是说着，我喜欢你；如是着说着，我要守护大家；亦如是的说着，我必须要前进。看到别人的生离死别总会芥蒂难过，看到别人的浴血牺牲总要奋力拯救，这些故事里面总是在忽略他自身。
真的是尽力了、全力以赴了，世界没有坍塌、人类没有灭亡，可是他自己呢？流着血还在和缓的微笑，说着喜欢却又每次不完整的回归。反复出现的故事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奋力挣扎。
而他是神田优，他无法说出我喜欢你这样直言的表白，无法在对方隐忍伤痛的视线中，倾泻自己的感情，他只能抬头前行之后感觉背后那人的注视，偶尔不拒回头时，掩饰一闪眼中的慌张。
阳光以着相当纵欲的姿态，大把的倾泻着，两个人各怀心事，原地不动，指针撼动，有种仿佛永远就这么一直下去、直至天荒地老的错觉。
倘若那样也很好，亚连垂了垂睫毛，轻笑了出来。
气氛僵冷着，神田果然永远不是会先开口的那位，但应该是让这个人担心了吧，亚连如是想到，正想轻言安抚，冷不防的却听见了被拥抱人的开口。
“我还以为你会死！豆芽菜…”神田优语气冰冷的发言。
“抱歉…”亚连猜想自己的表情大概是浅浅笑着，除此之外拿不出更好的表情来面对恋人。
“被你这样的人拯救，也不会有人感到高兴！”
“…我知道的…”
“你这个笨蛋！”某人越说越起劲。
“…嗯……”
“你这样的家伙会很短命！”
“是是…”亚连有点头大的应允着。突然想到梦境中的声音，也有一个人这样喊骂自己，那样的切齿，又那样的不舍，即使是恨意，那个人也在字句清明的呼唤自己的名字。
那样大片的荒芜中，有这么一个人在呼喊自己……a、l、l、e、n…Allen…内心清明知道这个人是谁，那特别硬挺的音腔。
“既然你没事，我还有任务！”面对支支吾吾敷衍状的豆芽，神田优不再想多言，用力的挣脱出某人的怀抱，径直走向门扉。
牵挂果然是多余的，那些儿女情长的情感都灰飞烟灭掉，然后去见鬼比较好。门把手似乎因为这样的想法爆发，吱呀的发出种支离破碎的声调。
倏忽间一个温柔的触感却蔓延上来，左手被拉拽，明明有气力扭开门锁，然后摔门而出，但这次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愣是让他恨不下心。
“优…我很抱歉…让你担心了…”亚连终于开口，满口还是歉意，似乎忽略了神田的发怒。
神田很想回馈一句，我才没担心你这根弱不禁风的豆芽，但亚连左手的触感传来阵阵脉搏的撼动，这是生的证明，是没有离别的证明，认识到这点，什么语调愤恨都不想言明。
不想承认这般软弱的自己，潇洒而去，才是神田优一贯的风格。可中邪了，被蛊惑了，放不开了…
“我听见你呼唤我的名字，很抱歉…我…差点迷失了自己…”
亚连阖眼，眼见大片的水迹蔓延而至，想到那些迷茫的空洞，除了道歉又觉得实在流淌不出其他的语言。心想到活着也许真的很正确，没有焚烧殆尽，能够睁开注视拥抱眼前这个单薄的肩膀，真的很好。
即便你站在这边，我站在那边，我们彼此相望，眼神都忍住了彼此的软弱悲伤，可是牵着对方的手，跳动的脉搏证明我们在一起，我们彼此存活，所以绝不会放开…也不想挣脱开。
静谧空间中，彼此呼吸着渲染阳光热量的空气，于是一切都很好…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Illusion系列三—这边和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