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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Part 3 ...

  •   尽管是秋季,Malfoy庄园周边的树林仍然郁郁葱葱,各色的落叶将两侧的人行道层层覆盖。Severus Snape左手扶着树干,右手用魔杖指向自己身上的伤口,银白色的光晕从魔杖尖端流出,划过Snape腿部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也许是因为疼痛,他总是不得不在中途停下来,皱着眉头大口吸气。

      Sirius Black站在旁边——他仍旧是一副Peter Pettigrew的模样,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从离开Malfoy庄园的一瞬开始,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Sirius的目光移向Snape的衣领:全被冷汗打湿了。他盯着Snape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怎么也想不出他究竟是如何忍着这样的疼痛一步一步走出Malfoy庄园的。

      “你还能自己走回去吗?”在Snape的自我治疗告一段落之后,Sirius问。“我是说,你只能幻影移形到霍格莫德,再自己走回学校。”他指了指Snape腿上的伤口。

      “否则呢?”Snape冷淡地说,一边将裤腿放下,又艰难地抚平每一处褶皱,没有抬头。

      “你可以直接幻影移形到格里莫广场12号,在那里过夜。”Sirius说。

      “你被黑魔王吓傻了?”Snape怀疑地看着他。

      “没有,我很清醒。”经历了Malfoy庄园的事之后,Sirius的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他知道,Snape之所以会经历今晚的一切折磨都是因为他的鲁莽与冲动,要不是他从家里溜出来,又擅自对Snape进行攻击,他不会遭此劫难。这与他学生时代的恶作剧不同,那些顶多是让Snape成为早餐时间Great Hall里的笑料,或者因为吃到什么东西而连续跑几天的厕所。然而这次不一样,这一次,浑身伤口的Snape在他面前微微颤抖,这让Sirius忍不住想上前搀扶着他,没错,他的确这么想了,他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而内心的这种感觉促使他做出一些能让自己良心稍安的事情。

      也许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但Sirius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只是觉得现在站在他面前,满身伤口却还能瞪视他的Severus Snape和他曾经心中的Severus Snape不一样了。

      尽管Sirius一点也不想承认他对Severus Snape有了愧疚之情。他认为自己只是不想亏欠鼻涕精什么。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一阵寒冷的秋风吹来,如利刃般割过Snape脖子上的伤口,他咬了咬牙,“先是冲动地犯下错误,然后装出圣人的样子施加怜悯?Gryffindor都是这样的吗?”

      “你为什么就不能够正面理解别人说话的含义?Slytherin都是这样的吗?”Sirius回敬道,“还怜悯呢,别自作多情了。你现在睡一觉就会忘事,如果今晚不住在我那,明天一早醒来你忘了点什么问谁去?关于今天的行动和情报又如何入档?”

      Snape挑了挑眉毛,Sirius看得出来,疼痛中的Snape做这个动作并没有平时来的娴熟。“我丢失的是感性记忆。”片刻后他说,“我想今晚应该没发生什么跟……总之这跟入档没关系。”

      他不愿意说出“感情”两个字。

      Sirius对Snape怒目而视,难道Snape非得等我说出“对不起伟大的Severus Snape,因为我的愚蠢让你遭罪,请把我的要求当做诚挚的歉意吧!”才肯罢休?他突然感到浑身的肌肉都在抽动——复方汤剂的药效消失了,片刻,他变回Sirius Black的样子。从仰视变成俯视后,Sirius活动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我为什么要跟鼻涕精废那么多口舌?Sirius暗自嘲笑自己。然后向前迈了一步,一把抓住Snape的胳膊。

      “哦,我忘了,Gryffindor除了摆出一副圣人的架子外,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Snape试图摆脱Sirius,然而他没有胜算,棕发的Gryffindor将他跩到草地外的一片空地上。

      Sirius带着Snape幻影移形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些可惜——也许明天,Snape就会忘掉今天他们经历的这些惊心动魄的瞬间。

      早晨八点半,Sirius揉着眼睛走下楼梯,看见餐桌旁坐着五个人:Remus Lupin正用魔法给Tonks剥下了肠衣,Kingsley与Arthur有说有笑地交谈着。

      Severus Snape坐在餐桌的最右侧,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了?”Sirius打了个哈欠,不情愿地在Snape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只有这么一个空座位。

      “正相反。”Snape说,“我想我记得过于清楚了。”

      “Sirius,你来得正好。”Tonks起身,她漂亮的脸上有严重的黑眼圈,看来昨晚她没睡几个小时。“昨天我就一直觉得,对于精神和记忆来说,伴随动作是睡觉几乎是不可能的,而Severus今天早晨起来并没有流失任何记忆更是说明了这一点。”她走到昨晚她和Remus就寝的房间里,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大部头,又返身回来。“这本书是我在阁楼里的书橱中发现的。我不得不说,Sirius,你家里关于黑魔法的著作真是种类繁多。”她坐了下来,找到自己做记录的一页,“你看看这个。”

      Sirius似乎对Tonks关于自己家里书籍种类的评价不太满意,“你家的也不少。”他不情愿地接过自己侄女手中的书。

      “这么说,伴随动作是做梦?”看了一会之后,Sirius抬起头问。

      Tonks点了点头,“只有这一种可能,做梦是精神上的运动,而且这也符合进行性的特点。”说到这,她激动地一扬手,打翻了桌上的烛台。“Severus会不断地梦到一些人和一些事,这些人和事都取自他过去的记忆,醒来后关于这个人在这件事之后的软性记忆会消失。”Tonks挥动魔杖,餐桌上就出现了一条线。“假设这条线是Severus的人生时间线。如果他今晚做了一个梦,是关于Sirius在A点的一段记忆。”Tonks在线上随意画下一点,并在旁边写上了一个A,“他醒来时,在A点之后的这段时间线上关于Sirius的软性记忆就都会消失,在A点之前的还会保留。随着每次做梦所梦到的A点不断的前移,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所剩的软性记忆越来越少,因为每一次醒来时他关于你的记忆就只剩下发生在那个梦之前的那些很久远的事情了。”

      “既然是做梦的话,”Sirius盯着那条正在慢慢消失的线说,“及时叫醒他不就行了?”

      “该死。”坐在餐桌另一边的Remus突然骂道。

      “5个加隆,Lupin。”Snape懒洋洋地说。

      “怎么回事?”Sirius看了看Snape,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友。

      “今天早晨Tonks在给书做标记时,Snape提出我们最好亲自给你讲,因为你肯定会遗漏书下的标注。”Remus说,“而我坚持说你没有这么粗心。”

      Sirius忙拿起书,看向那一页的最下面,那里果然有一行标注——“伴随行为不可用外力干扰或中止,否则会对软性记忆以外的部分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 Sirius抬起头,看见Remus将5枚金币递给Snape。

      “你们用我来打赌?”Sirius惊讶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悦。

      “这个主意来自你的好友,”Snape将金币放进口袋,“为了表示他对你的信心,他不惜浪费5加隆。”Snape的嘴角卷起,“这也许是你唯一的用处了,Black。”说完最后半句话,Snape的眼中露出一丝愉悦。

      这句话他一定是早就想好了,就等着说呢。Sirius对此坚信不疑,他愿意赌上一万加隆。

      “别得意太早,鼻涕精。”Sirius将书“啪”地合上,“你昨天流失过一段记忆,是关于我的。”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秒,“这么说来,鼻涕精,你前天晚上梦见的人——就是[i]我[/i]了。”说完之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Snape的脸,并且幸灾乐祸地发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仿佛要把自己憋死。

      成功“复仇”之后的Sirius欢快地将书推给Tonks,时间已过去三十年,他对于这个油腻腻家伙的好恶已经太过熟悉,他知道怎样的语言可以轻易地激怒Snape,就好像对方也知道他一定不会看标注一样。

      “Severus,在找到治疗方法之前,我建议让Sirius住在你那里,蜘蛛尾巷。”Remus说。

      “轰”地一声——Snape和Sirius同时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板之间的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Tonks碰洒了自己的麦片粥。

      “听我说,”Remus的双手向下按着,试图让两个人放松,“根据书里的记载,受过此咒的人对于流失的记忆有排斥性,一经碰触便会消失,又因为巫师的魔杖在魔咒上与□□是等同的,所以,Severus,你的记忆不能靠自己收集,也不能碰触,这正是这个咒语的残忍之处。”Remus向魔药大师摊了摊手,“而记忆长时间不被收集的后果就是消散,”他拿起餐桌上摆放的玻璃瓶,里面飘舞着细细的银丝,“很明显能看出,这段Severus流失出来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收集。”Remus将瓶子放下,“Sirius,你对此事负有直接责任,更重要的是,我们也不知道Peter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所以这段时期你都要假扮成Peter跟Snape在一起行动,因此收集Severus记忆这件事情目下交给你是最简便的选择,我和Tonks留在这里看着Peter。”他用总结性的口气说,“Sirius,我建议你住在那里。”

      这段话似乎合情合理,Sirius半张着嘴,手指摆成奇怪的形状,脑海里使劲地考虑着别的可能性。然而他发现,Moony的每一句话都是严丝合缝的,他突然十分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在霍格沃茨的年度演讲比赛中推举Remus。

      “我可以选择放弃那些该死的记忆。”Snape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Sirius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死敌。没错,Remus的推理都建立在要收集记忆的基础上,如果Snape选择不要那些记忆,所有的因果关系也就不攻自破了。

      然而,比起摆脱鼻涕经的兴奋,Sirius更多的是惊讶。

      他明白记忆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他自己也有不美好的过去:被家族排斥的童年、阿兹卡班的十二年、颠沛流离的逃犯生活……但他自己清楚,尽管如此,他也不愿意忘掉自己的过往,相反,他十分重视它们。即使是在漫天大雪中啃食冻死的老鼠这样的回忆,Sirius想,他也不愿意忘怀,毕竟逃避和失去是两种结果。他不愿意失去。

      然而Snape竟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放弃的决定,只是为了避免和自己共处一室。Sirius知道Snape对自己的敌对情绪很深重,但他没想到这么深重。

      昔日被崇拜的眼神和迷恋的目光包围着的Gryffindor之王突然有些愤怒。

      “Severus,你想永远失去自己的过去吗?”Remus问。

      “我认为那些并不值得留恋。”Snape冷冷地说。

      Sirius突然很想问一句“真的没有半点值得留恋的事情吗?”但他最终没有问出口,与房间里的其他人一起选择了沉默。

      “Severus,你第一次记忆的流失包括和Sirius的决斗。”Kingsley说,这个一直以理性著称的巫师神情严肃地说,“这说明所谓的感性记忆与非感性记忆之间并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你很可能遗忘掉与之相关的事物,我有一个朋友在圣芒戈,他见过这类病人,可以进行治疗,只不过需要长时间的住院。”他顿了顿,“等战争结束后,你可以选择在圣芒戈治疗,康复后导入记忆就可以了,”他看着Snape,“我认为你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而且我相信你并不想糊涂潦草地过完自己的后半生,并且在每次睡觉之前都担心自己明天会遗忘什么。”

      Snape缓缓坐回椅子上,Kingsley说得对,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Snape认真地思考着刚才Kingsley说过的每一句话。许久,他抬起头,面容平静。

      “那么你接受这个提议了?”Remus问道,一边在桌子下面对Kingsley偷偷地竖了竖拇指。

      Snape没有说话。

      “很高兴你的理智做出了最有利于局势的决定。”Remus夸张地笑了一下,目光转向自己的老友。“Sirius?”

      “我知道你更多的是为了战斗和行动时的方便。”Sirius没好气地说,他不信自己的老友会真正地关心起Snape。

      “Sirius,记忆在空气中停留的时间有限,你要及时收集才行。”Remus说。

      “还有别的事吗?”Snape干巴巴地说,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想有多一个字的评论。

      “暂时没别的事了。”面对满屋的火药味,Remus选择了适时闭嘴。

      “你得跟我去一趟学校。”Snape从柜子上取下复方汤剂递给Sirius,仍然面无表情。

      “我?现在?”Sirius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他的表情让Remus觉得,谁敢在此时再告诉Sirius一个坏消息,就要死在自己老友的手上了。

      “如果有第二种选择,我也不会这么做。”Snape冷冷地说。

      “咳。”Tonks轻咳,举起装有Snape记忆的瓶子。“反正你们会在校长室逗留,而使用冥想盆不会与记忆有直接接触,”她将瓶子塞进Sirius的手里,“你可以让Severus试试观看他自己的记忆。”

      自从1993年骑着猎场看守的鹰头狮身有翼兽离开尖叫棚屋后,Sirius便一直没有回过霍格沃茨,而校长室更是他阔别将近二十年的故地,然而,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经过魁地奇球场的时候,Sirius瞥见里面已经杂草丛生,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过比赛了,他抬头仰望着上方的一小块天空,似乎听见他和James骑在扫帚上放浪形骸的大笑。Peter Pettigrew的脖子很短,Sirius只望了一会就觉得后背酸痛,他收回目光,看见城堡冷清的大门。

      原本长满爬墙虎的南墙现在只剩光秃秃的石壁——也许是因为摄魂怪的缘故,整个校园内的植被都变少了。注意到这件事之后的Sirius忙回头看向湖边:那棵橡树还在。Sirius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发现橡树的叶子几乎落光了。他还记得每次考试之后,四人组总会在这棵橡树下,一边声讨考题一边等着鼻涕精出现之后好好地奚落他一番。

      鼻涕精?Sirius将头迅速转回,目光落在Severus Snape的身上,刚才还在脑海中,那个瘦小的Slytherin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昔日自己欺侮谩骂对象的背影竟然有些苍凉。

      走廊里很冷清,学生们似乎在上课,或是受罚——Sirius不能肯定。他看见墙上贴满了成绩单,然而Peter Pettigrew的个头实在太矮,Sirius看不清那上面具体的内容,他想起上学时,每次成绩单公布时,都是他将Wormtail抱起来,好让Peter看清成绩单上的字迹。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短小的四肢,竟然对学生时代的Peter Pettigrew有了一丝怀念。

      “很多东西都变了。”走进校长室之后,Sirius说。回过头,看见Dumbledore在画像中安静地看着他。

      “Albus,我是Sirius。”见到故人后——即使是画像——Sirius的情绪明显好转了。

      “哦?”Dumbledore笑了,半月形镜片后面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

      Snape并没有理会两个Gryffindor重逢后的感人画面,他挥动魔杖,冥想盆便慢悠悠地滑动到了桌面上。

      “呃……Snape被黑魔法击中,他现在处于以梦境为伴随动作的感性记忆流失中。”Sirius对Dumbledore的画像解释道,忽略了黑魔法的施放者,一边走上前去,替Snape将记忆导入冥想盆。

      “Sirius,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错是可以被宽恕的。”Snape将头扎进冥想盆后,Dumbledore说道。Sirius懊恼地点头,他不想问前校长是如何猜到实情的,Dumbledore对于他和Snape之间发生的“事故”简直如数家珍。

      片刻后,Snape从冥想盆中抬起头来,看着Sirius的目光像两把尖刀。

      “什么都看不到吗?”Sirius问,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是多此一举,Snape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如让Sirius试试看。”Dumbledore说。“排除记忆本身不可读的情况。”

      听到这句话的Snape身体突然僵直。“我宁愿让巨怪试试看。”他说。

      Snape的这个动作是Sirius再熟悉不过的了,尽管在Peter Pettigrew的形态下,Sirius仍然条件反射地对Snape以如此姿态企图护住的东西产生兴趣,例如Eileen Prince——Snape的母亲写给他的信,大部分Sirius都抢来读过。

      况且,Sirius想,这段记忆是与自己有关的。

      于是,他赶在Snape护住冥想盆之前,上前一步,一头扎进了晶莹剔透的液体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Part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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