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点雨山前》墨妖

7、一个结束

　　“很有趣的一句话。”
　　爱情随心，需要选择是婚姻。其实说起来道理很简单，也很易懂，但要真正明白，却非得付出代价不可。
　　一个很感性的话题，值得探讨。可杉雪和牧野之间并没有深切到可以聊如此‘哲理’的基础，所以在牧野转去书房后，杉雪打开了她可爱的本本。曲婉最近请了年假在家带孩子，所以基本上一直在线。对于牧野同学的这句话，曲婉感触很良多。曾经年少时以为爱情的终点必然会是婚姻，可是年纪渐长后才发现其实那两个东西可以完全不搭线。一段象样的婚姻里没有爱情可以坚持得更久，而爱得太深却往往走不到婚姻的殿堂。所谓的理想在现实面前往往不堪一击。
　　“所以我选择了这样的婚姻。”没有爱情，只有彼此的尊重和体谅，各有心思的合作关系可以让婚姻保持得更加长久。
　　对话框的那头许久没有回复，对此杉雪并不追问，曲婉和自己不一样，那是一个经历过爱情的女人。而名叫爱情的这种毒药，听说一旦沾上，便是终生的不能解脱。那不是一个人可以赎回自由的战场！

　　蜜月过去，生活真正开始。
　　杉雪和牧野的日子过得依然平静。白天杉雪去诊所上班，休息一个月积了很多客户，打针的剪毛的零七八碎，还有闲着无聊的太太们过来串门闲聊的。作为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单身女兽医，杉雪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颇有知名度。隔壁铺子的老板娘，三天两头上门来给宠物狗做美容的太太们曾经给杉雪介绍过很多对象，但都没有成功。这次突然就挂出了婚假上一个月的牌子，怎么能不引来好奇和议论。绝对比丈母娘查祖宗八代还问得详细认真，杉雪本着服务行业从业人员的必备素质，凡举问答不如回应。
　　例如：“你先生是做哪行的？”“IT。”
　　“他家人对你怎么样？”“就那么回事。”
　　“你婆婆凶不凶？”“哪有那么多极品？一年见不上几次面，过得去就可以了。”
　　“所以说还是出来住好，亲戚太近了麻烦就多了。”“是啊！远亲不如近邻，看杨姐多照顾我。”
　　看似好象都回答了，可实际上除了‘杉医生的先生姓牧外’外，没有任何具体的情况得以泄露。

　　对于太太的口风，牧野表示赞赏，只是：“我是做投资的。股票期货证券都有。”第一次，在杉雪面前，牧野坦白了一些实情。没有更详细的介绍，杉雪笑笑也没有多问，只是表扬性的亲了一下脸颊后，低头织她的毛衣。
　　粉嫩的底色上夹杂着樱色的花案、米色的星星。琐碎却也繁复，牧野不懂此项，可看架子上绕来绕去的色线还有杉雪一会儿一看书的研究模样，也知道这样的图案打起来似乎颇费功夫。电视机里七大姑八大姨的闹剧依样在上演，牧野并不爱看这种东西，却承认夫妻一起看电视是种最正常的生活方式。只是自家的方式似乎与别家不同，没有投入到剧情中并且热烈讨论的场面，只是彼此依偎着各干各的。有点象靠在一起取暖的动物！

　　“人为什么要结婚？”
　　“理论上讲是为了繁衍后代。”
　　“还有别的理由？”牧野对探索者的这个解释有点不满意。
　　对话框上传过来了一个冷笑的图案：“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我没有答案。”
　　“那就是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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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天的时间，毛衣打好了。
　　而丈母娘的电话也到了：“二十八号到上海，准备好东西过来见我。”
　　这次的电话，杉雪没有自己接，而是按了免提键。丈母娘霸道独裁的语气听得牧野直抽抽，杉雪笑着过来搂住了牧野的腰，有些淘气的挑衅：“害怕了？”
　　“我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
　　“那么，漂亮的媳妇，拜见一下岳母大人，好吗？”

　　略微准备了一天后，第二天杉雪和牧野开车上路了。
　　从D城到上海走高速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开车前杉雪给CD里放了一张碟片。Michael jackson的精选集King of Pop，收录了这位传奇歌手最动听的精典曲目还有一些未发表曲目的混音歌曲。一路边听边走，状似十分惬意。牧野对此表示无语，女人。
　　丈母娘的飞机是明天上午十点到，下榻的酒店听说十年如一日。牧野和杉雪从善如流也住间进了国际饭店，订下相邻的两个房间后，略做休息就到了午饭时间了。
　　“到哪里吃？”
　　“你是地主，你说了算。”杉雪可是看过牧野三证的，这家伙的老窝就在上海。
　　牧野揉了揉杉雪微笑的脸颊，不知道是该同情她好，还是说她活该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家也是一堆烂摊子，有什么脸面说她？更何况，刚才一进大厅，就瞟到了一伙很眼熟的人影。上海很大，可是也就那么大。这会子……怕是早已经传开。既如此：“午饭就在酒店里吃，晚上带你去见朋友，如何？”杉雪如同往常每一次一样，乖顺点头，表示绝对听话。

　　坐了一上午的车，有点累人。吃过午饭后，杉雪就睡了。牧野先开始自是睡不着的，餐厅里挨了很多眼，这种地方工作聚餐很多，抬头闭眼都是熟人。只不过因为牧野的脸有些冷，再加之去年那件事闹得太大，所以不大熟的人只是点头表示一下。但……风声这次肯定是传开了。老爷子知道会如何？想想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的情形，牧野有些心紧。低头看看睡在怀里的杉雪。她能应付那些场面吗？
　　“痒！”大概是抱得有些紧，小妞挣扎得有些造反，可还是懒得不想睁开眼睛。昨天前天晚上都没睡着……想想杉雪假装平静的模样，还有此刻困到不行的小样，牧野的心情突然好了些。既然来都已经来了，就什么也不用管了。反正该办的事都已经办妥，老爷子就算是气上房，又有什么用？睡一着，养养精神才是正经。毕竟晚上要见的那些家伙，也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抱着老婆睡觉和抱着女人睡觉的感觉有什么不同？
　　牧野以前不知道，觉得应该没什么区别，都是女人。但现在有了老婆，尤其是杉雪这样一个从不追根问底的老婆后，牧野不得不承认，抱着自己的老婆睡觉，很安心很助眠。一觉睡到五点半才醒，杉雪还发困，可这次不能由着她了，重重的吻醒。

　　“你觉得哪件比较好？”
　　既是去见他的朋友，那么穿什么样的衣服总是要征求一下意见的。杉雪带来的衣服不算多，裙子只有两条。一件很淑女，丝乳白和雪纺蓝相映交缠，大V领，宽束腰还有不规则的裙摆，自然清新，比较适合白天穿。还有一件是酒红色的斜肩裙，有点象凤尾小礼服，却没有那么夸张的凤尾摆，很自然，就算白天出门也只能说明艳。
　　牧野很痛快的指了酒红色的那件，杉雪收到就去换衣服了。十五分钟后，亮相见人。

　　长长的头发松松的挽成了一个挑尾马髻，两鬓也有松松的发丝散出，妆容不重，只是将眼线画了浓了些且长长的挑起了一只，映着酒红色的及膝裙，明艳妩媚却也慵懒多情。和平常的模样差了很多很多点，牧野笑得抱起看了又看，好好把没有上唇色的红唇吻到了滟潋，才携美出门。只是并没有先到目的地，而是带着杉雪到了美多侬。

　　“三少，真是稀客，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妖娆美艳的老板娘一见牧野携美登门，亲自过来招呼。上下打量一下杉雪，评估的眼神在看到杉雪手上的戒指后，楞了一下。牧野抚上杉雪空空的右臂，有些商量的语气：“看只臂环如何？”
　　杉雪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牧野和老板娘说了要求，很快就是端出来了十几只各色材料的臂环，牧野一眼就相中了一只。玫瑰金的双箍缠枝花，中央镶的一块指甲盖大的红碧玺。配杉雪今天的这条裙子正正好！
　　“喜欢吗？”牧野问得很客气，杉雪点头后才给套到了胳膊上，领到镜子跟前一看，果然相得宜彰。痛快刷卡后，带人出门。从头到尾没有和第三个人哈拉客套，眼珠子一直放在这个不知来历的女人身上。甚至送客的小姐一会儿大惊小跳的跑了回来：“桑姐桑姐，三少管那个女人叫老婆。”

　　“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别吗？”
　　上了车总算左右无人，好奇宝宝开始提问。
　　牧野也不打算隐瞒：“老板娘桑姐是我二嫂的闺蜜。”
　　“正式亮相？”午餐时的诸多眼光杉雪当然有印象，可这些都是牧野的‘私事’，他不主动说，杉雪没有那个权利，也没有必要追问。牧野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手过去握住了杉雪的手，过了好久才说：“也许会有一些麻烦。我家里的人不太好说话。”
　　“噢。”
　　“噢？”就一个这样的反应？
　　牧野疑惑，趁红灯的时候扭脸看杉雪。杉雪笑得灿烂：“不噢，那嗯如何？”

　　“杉雪！”牧野突然间想掐‘死’这个老婆。
　　杉雪很有气节的举手投降，只是内容和牧野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从见面第一次，就知道会有这种事了，不是吗？”一桩各有心思的婚姻……不碰到问题才叫见鬼！更何况重要的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但不管如何？平静安宁的日子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