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木糖醇》夏依葵

18、礼物

　　来年八月，正值盛夏。不过一年的光景，校道两旁的树好像长高了不少，郁郁葱葱，仿似两年前初见他的时光。

　　沈馥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走在Z大的校道上。行走在故乡的土地，呼吸到熟悉的空气，她脸上不禁浮现出轻松的笑意。

　　刚回到宿舍，刘晓就冲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沈馥站立不稳，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沈馥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刘晓激动万分。

　　沈馥拍了拍她的背，无奈地说：“一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莽撞？”

　　刘晓帮她把行李箱推进宿舍。沈馥打开它，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刘晓：“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里面是一款情侣香水，粉色那瓶是你的，蓝色那瓶是付谨的。”

　　刘晓开心不已，欢天喜地地拿出来试用了。

　　不一会儿，沈馥掩着鼻子跑了出去，朝里面玩得开心的人大喊道：“够了刘晓，别再喷了！熏死人了！咳咳……”

　　傍晚，星湖餐厅，湖畔的路灯发出莹白朦胧的光。沈馥踏在木桥上，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跟久别的同学打招呼。

　　沈馥一进门，视线就立刻被坐在餐桌旁的许逸达所吸引。他看上去似乎成熟了不少，脸上褪去了青涩稚气，逐渐清晰的棱角让脸部弧度更加完美。此刻，他正偏着头安静地望着湖水，隐隐存在的气场像涟漪一样，从他身上荡漾开来。

　　看到她，他立刻露出迷人的微笑，向她挥手致意。

　　她走上前，刚一坐下，就看到许逸达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手中的盒子，满脸期待地问：“这是我的礼物吗 ？”

　　她笑笑，说：“是啊。你给我的那张信用卡我没怎么用，就用它来给你买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随即发出一声惊叹。

　　盒子里，是一支精美耀眼的手表。通身是高贵的白金材质，纯银色的表面镶有钻石，在灯光下熠熠闪亮。秀丽如剑的指针由瑞士名师亲手打造，宛若天成。

　　他迫不及待地戴在手上，立刻显示出他高雅不凡的气度，让他在人群中异常耀眼。

　　自我陶醉了许久，许逸达终于回过神来。他望向她，举起手腕，开心地说：“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沈馥点头：“喜欢就好。不过，严格说起来，这个礼物算是你自己买的。”

　　许逸达撇撇嘴：“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喜欢。”

　　接着，他开口问道：“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馥脸色稍稍变暗，微叹了一口气，语气也带着隐约的压力：“我马上就要开始找工作了。最近，我在忙着投简历。过几天，就要开始去面试了。”

　　谈到找工作的辛苦，她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疲惫和无奈。在大学里门门优秀呼风唤雨又怎样？最终还是要在网上海投简历到深夜，在炎炎夏日参加人山人海的招聘会，穿着闷热的正装，踩着高跟鞋站到小腿抽筋。

　　许逸达心疼地看着她，正色道：“沈馥，你要不要考虑来我爸的银行工作？我跟他说说看，你又那么优秀，肯定没问题的。”

　　沈馥一怔，看着对面的人满心期待的样子，思索了片刻。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说：“木糖醇，我知道，你不想看我太辛苦。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想依赖任何人。我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追寻自己的梦想。所以，我想自己到外面去闯一闯。你明白吗？”

　　许逸达点点头。他望向她，脸上虽然有淡淡的失落，但眼中却难掩欣赏。

　　他握起她的手，语气温柔：“好，你就照你所想的去做。但是，如果你觉得太累，一定要来找我。我会一直都在的。”

　　在湖面反射的淡淡月光中，两只同样白皙的手交叠在一起。他手腕上的手表贴在她的皮肤上，凉凉的。指针发出清脆的“滴答”的声音，听在耳里，让她倍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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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一年一度热闹的校园招聘拉开了序幕。

　　此时的沈馥，穿着正式的职业装，头发束起，显得干练而有朝气。她坐在一家知名的外资银行明亮宽敞的办公室外，紧张地等待着面试。

　　“下一位，沈馥。”一名工作人员出来通报。

　　沈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拿着简历，深呼吸了一下，接着推门而入。

　　第一轮面试的面试官是一个带着银边眼镜的瘦瘦的中年男子。他为人很nice，态度温和，让沈馥的紧张感一下子消失了。

　　他用英语问了她几个问题，沈馥应答自如，流利地道的英语让面试官眼前一亮，轻松地通过了第一轮面试。

　　第二轮面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这是一个四人的小组面试，两位面试官分别作了自我介绍。左边那位稍稍发福的男子是该银行G市分行的行长，外表威严，带有隐隐的压迫感。右边是一位知性优雅的女士，是分行的人力资源总监。

　　经过自我介绍和小组讨论两个环节后，右边的HR微笑道：“好，接下来是最后一个环节。”

　　接着，她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支小巧的女士腕表，递给包括沈馥在内的四个人，说：“我要求你们做的是，把我身边的行长先生当成是一名普通的顾客，你们要尽可能地在一分钟时间内把这支女士腕表推销给他。你们有半分钟的时间考虑，现在开始。”

　　沈馥和另外三人拿起手表细细研究。这是一支很普通的女式手表，没有响亮的牌子，没有漂亮的外观，在大街上几乎随处可见。要把一支这么普通的女式手表推销给一位男士，确实有点难度。

　　沈馥的大脑飞速地转动，好不容易想出的几个点子都被她否决掉了。

　　这时，HR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办公室略显突兀：“好了，时间到了。先从这边开始吧。”她指向沈馥的另一端。

　　那名男生显然有点措手不及。他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地开始说道：“呃，这位先生，这只手表是……请问您有兴趣看一下我手中的手表吗？这个，我们现在正在清货，您如果购买的话，我们可以给您打七折优惠……”

　　他好不容易说完了，两个面试官以微不可见的角度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两人，不是说这支手表是卡西欧的限量版，就是把它说成是劳力士的旗舰版，意思大同小异，都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就可惜了。

　　两人说完，两个面试官脸色如常，眼神也没有丝毫波澜。他们同时把头转向了沈馥，等待着她的回答。

　　沈馥接过那支手表，双手有些颤抖，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因为刚才她所有的想法几乎都被前面的人说过了。她紧张地盯着手中的手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她听到从手表的指针处传来轻微的规律的滴答声。她眼神一动，这个声音，就像是那一晚，从他的手表上传来的温暖得令人心安的节奏。那时，她无意间低下头，在湖畔的月光下，它发出了像钻石一般耀眼的光。

　　等一下！女式手表，钻石……一连串的灵感在她脑海中渐渐成型丰满。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神采飞扬，侃侃说道：“这位先生，无论您是想为母亲，妻子或女朋友，还是女儿挑选礼物，都可以来看看我手中的这款手表。俗话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而我要说‘手表恒久远，一支永流传’。因为您看看，每一下指针的走动，都代表着时间的流逝。而如果您买这款手表作为礼物，则象征着您对她们每分每秒永不磨灭的爱。她们一定会很高兴拥有它的！”

　　说话间，那两位面试官频频点头，脸上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特别是那位行长，终于离开了椅子的靠背，身子前倾在桌旁，认真倾听。

　　随后，他们四人离开了办公室。同行的一个女孩子好奇地问沈馥：“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

　　沈馥笑而不语。她望向窗外，周围是鳞次栉比的高档写字楼，路上车水马龙，众多穿着正装的白领们在其中穿梭着。

　　仰头迎向阳光，她微笑着在心里默念，木糖醇，谢谢你，让我离梦想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