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一渣攻！》乐魔猎手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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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手机闹钟尖锐得令人心烦，迅速按掉，偶尔会想跟那些住得超远的同事相比，他们天还没亮，就起床挤地铁赶公交一路向着公司飞奔，自己很是幸运了。

　　半闭着眼睛摸到卫生间，刷牙洗脸，看着镜子中没睡醒的苍白的脸，半浮肿的眼泡，我知道这肯定是自己的——昨晚饼干吃得太多，又喝了不少水，只起夜一次。长度尚可的睫毛没精打采地耷拉在黑色的眼珠上，嘴唇厚薄合适，泛着疲惫的浅红。最后落入视野里的是鼻梁上几颗浅褐色的雀斑。人家的雀斑显得俏皮活泼，我的怎么看都让我看起来更加平庸。唉，不看也罢。

　　每天早上看到自己，都跟看到个纸板一样，毫无欣赏之意，只关注脸洗干净没，千万不要留有眼屎，不然会被海伦在背地里笑话半天。随便抹点润肤霜，整装，挎上路易出门。

　　曾经在海伦的家里欣赏过人家梳妆，那简直能够称得上是……一门艺术。

　　先用粉红色的专用发带固定好脸蛋旁的头发，一根也不能漏哦。

　　那是一张完美的瓜子脸。美女开始精心伺候眼部和唇部，化妆棉蘸上专用卸妆液，手指好似拈花，优美而轻柔。继而指腹蘸了卸妆油顺着面部纹理直接涂上去，轻轻打着圈儿，这样会出现云朵般的白色泡沫。清水洗净泡沫，露出毫无瑕疵的素颜。接着要用上洗面皂，其成分十分柔和，绝对不会伤害到娇嫩的肌肤，虽然海伦的年龄也正向着25岁迈进，但是怎么样也只是花样年华（她说的）。

　　冷热水交替拍打在年轻的脸蛋上，多少遍了？我打了个呵欠。她说这样能够保持皮肤的弹性，呵，是吗？再接着是什么？是化妆水……底霜么？肉色的，很薄很透，好像脸上蒙上了一层纱……我努力支撑着眼皮欣赏，那是什么笔，涂脸上的？美女瞧了我一眼，露出“这也不知道？”的模样，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我：“遮瑕笔啦，修饰完美的小花边。”美女的眉骨较高，在上眼影的时候很容易就画出层次感来，看上去也挺复杂的，还要打什么高光……她好像突然有了兴致，跟我介绍现在流行的什么裸妆，还有水晶妆，糖果妆……女人的脸就像一张画布，被五花八门的化妆品描绘着，可惜只能持续三四个小时，之后必须补妆，不然就像海伦说的“灰姑娘快被打回原形了。”

　　……我似乎看见了自己笔下的的姑娘们，耽美小说里的女性基本都是龙套，因此，也少有这个妆那个妆，素净得就像一张白纸……

　　“喂，你怎么睡着了？我辛辛苦苦化的妆呢！”一个声音像炸雷一般在耳畔响起，我猛地醒了，发现本尊前面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珠。真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秋水眸子啊，我懵然发觉，任哪个男人看了，都难以不心动。

　　“你的眼珠似乎很大。”我发现了一点异常。

　　“那当然，”美女理所当然地回答，“我用了美瞳啊，你一点都没看出来？”

　　“哦……你今天还要去约会吗？”

　　美女似乎很苦恼，“我本来是想约苏总的，可他总说自己没空。因此这次只好约了个证券公司的主管，我其实没什么兴趣呢。”

　　她对着镜子做出梦露美人的经典风情脸，看得我浑身汗毛一抖，心想要是那位希腊美女有画像流传下来，那么海伦家的镜子被照爆也不足为奇。

　　海伦的睫毛浓密高翘，口红娇艳欲滴，下巴以下是令人神迷的曲线，一直延伸至黛安芬文胸里。很有弹性吧，看着就会叫男人流鼻血吧？我只想打瞌睡……

　　几次去海伦那里，基本就是这种情形。我有时还会帮她分析约会对象的含金量，可持续性等等。不过，约会的结果并不令美女满意，从而导致她对那钻石男的执着也是出乎意料的坚定。

　　“那个主管看上去快五十了吧？好深的抬头纹。听说还是单身，不会那方面有问题吧……苏总年轻多了。”

　　“这次约的经理还算年轻的，可惜有孩子了。我可不想当后妈。”

　　“看到那张脸真恶心，三十岁还青春痘呢……苏总脸上连个雀斑都没有……”

　　听得都有些腻了……苏泠川的皮肤好得跟海伦有的一拼了……我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啃，心想我才不要怎么关注那个富二代呢。

　　一辆黑色帕萨特消无声息地擦身而过，吓了我一跳。再一看车牌，我就知道是哪位公子的专车了。说起来这还是海伦告诉我的，说苏总如何低调，如何含蓄，居然没有开上流人士喜欢的宝马、奔驰、奥迪之类，而只开普通的帕萨特云云，下了班还特意把我带去看他的专车，车牌号是CBXXXX。我的记性怎么就这么好呢，那几个字母加数字在脑海里仿佛刻了下来，以至于见到黑色帕萨特，就无意地去看人家的车牌号——狠狠地鄙视自己一下，这是穷人心理在做怪吗？就像大家喜欢去了解美国、英国等发达国家，而对斯里兰卡之类的国家兴趣缺缺。

　　按照平常的节奏进了办公室，离上班还有十分钟。先干干私活好了，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嘛！打开小说文档，继续男主与初恋的勾搭之旅。似乎把男主越写越傲娇了，明明心里想要嘴上却说不要不要，还摆出一副酷酷的模样，想引诱初恋上钩吗？其实我是想写清白人家出身的好孩子，可是——每当看见男主那张脸，我就想写傲娇……那个欲说还迎……毕竟心虚，眼角随意一瞟，不偏不倚地与苏泠川不带感情的视线对上，咦？那家伙倒是勤快，这么早就过来巡视啦？转念一想，不会是因为自己昨天抗旨不尊，佛祖过来找我算账来的吧？心一下子提起来，急忙转过视线，将文档关闭——呀，忘记保存了……白忙活了五分钟。再一抬眼，那家伙呢？不见了……晕哦，我是干嘛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殊不知我的缺点之一就是见了领导容易紧张，一紧张就乱，一乱便乱成一团。我差点忘记要问海伦昨天帮我弄资料的事情了。

　　美女刚到，嘴里还在娇声抱怨公交车上哪个不长眼的老头踩到了自己的珠光圆头高跟鞋，留下了难看的脚印，害自己用纸巾擦了半天。“如果我旁边是个正常男人，肯定就不会这样啦！”

　　“如果是个正常男人，肯定也会踩的。”我笃定地说。

　　美女不解。

　　“因为光顾着看美女去了，哪里还会注意到自己的脚？”

　　美女遂甜甜地风情一笑，手指轻柔地梳过破浪般的长发，优雅落座。

　　这是个好开头，我急忙继续：“海伦，昨天的资料怎么样了？苏总有说什么没有？”

　　“苏总嘛，”美女似乎想卖个关子，却转了话题，“我今天换了一种睫毛膏，你看看是不是比昨天的更翘？”说完，浓密的睫毛嫌热似地摇动小扇子。

　　我只好一脸膜拜地附和：“翘，那真是不一般的翘——苏总到底怎么样了，有什么话？”

　　“其实也没什么，苏总就是问了问你怎么就下班了，我就说你有事呗。就这样。”美女端详了一下自己涂了蔻丹的指甲，表情很满意。

　　本来就到了下班时间好不好！我忍不住腹诽，说：“美女，谢了。”

　　美女好像又记起了什么似的，补充说：“苏总还问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啊？”我立刻紧张起来，苏泠川这句话似乎有额外的涵义，难道他在怀疑我干别的？

　　“你怎么说的？”

　　“我就说你一直在打文档啊，很简单。”美女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说，上面是凯特·莫斯又冷漠又性感的黑白桌面。我一直以为只有男人才会弄个半裸女的桌面来养眼，没想到海伦也好这口。问过她，回答就是：“她能激励我保持现在的身材。”呃，美女的身材不说与那超模有的一拼，倒是前凸后翘，很有资本的——不过，为什么我从来就没觉得那莫斯的身材好在哪里？要是我是个男的，很难会对这种吸毒干柴女有想法。那女的究竟是怎么红起来的？大多数男的不是更倾向于丰满型吗，尤其是那种丰乳肥臀女？慎密思考之下，我惊诧地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搞懂男士们的内心世界，难道这就是我的小说无人问津的原因吗？需要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啊，这样才会有进步……呀呀呀，我又走神了……没看见经理站在离我三尺远的地方瞄着我吗？

　　规规矩矩盯着电脑屏幕开始工作，桌面上刚刚换成了我目前一段时期或者说是接下来一段时期最崇拜的大神——机器猫……大神的万能口袋飞出康夫，小静，大雄……还有无数的宝贝……想啥有啥……我现在就是想啥没啥，想要多一点的点击和留言……然而，梦想被残酷的现实击碎。

　　按部就班的工作虽然无趣，但是能给我一口饭吃，自由无羁的写文虽然充满创意，但是朝不保夕。两者好像跷跷板，我就趴在中间，小心翼翼地掌握着平衡，因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游戏，不过我没有那颗游戏的心。如果是游戏，我根本就不会辛辛苦苦地填坑，也就对那可怜的点击率轻松地一笑而过，甚至也不会开心地去回复人家的留言——爱看不看，能奈我何？

　　手指在键盘上不断跳跃，好像在黑色的琴键上弹奏着一支重复来重复去的曲子，只有我能听得懂。公司各部门的相关报告……与政府部门有关的资料……好像一张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在我的视线里晃过去，却不能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一点印象，而只会保存在冰冷的硬盘上，在那由无数的1和0组成的虚拟空间里幽灵般地存在。当然，我还会根据上级领导的指使，随时对某份资料做出抄送，直接发送到需要者的邮箱里。

　　埋头干活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我专注地敲打自己的资料，眼珠一转，瞥见那右下角的数字，呵，又快到十二点了……有一只小猫突地冒出来在我的心头挠着小爪子……我的文呢……昨晚因为受到心情的影响，没有更多少，可是我还在公告栏上告诉人家我要日更，不弃坑——这简直是把无形的枷锁。

　　本来就是嘛，读者用十根指头都数得过来，如果食言，也就是对这爱看不看的个位数读者食言……

　　头顶圆圈的天使在我的左边眼泪汪汪地说：“你要是放弃了，对得起关注你的读者吗，对得起你自己的心吗？”，右边的魔鬼趁机叉了天使一叉子，翘着性感而邪恶的小尾巴说：“人生如此短暂，要的就是及时行乐，管别人怎么想呢，自己快活多好！”天使揉着白嫩的屁股抱怨：“怎么喜欢偷袭人家呢？我是惹你了，还是怎么的？”“我爱咋样就咋样，你管得着？”魔鬼露出邪魅的笑容，抛了个媚眼：“要不要我帮你揉揉？大家都说我的手法好。”

　　我无语地将他俩一个猛踹一脚：“搞基？也不要在我面前搞！”

　　“你不就是写基情的吗？”魔鬼冷笑，暗暗磨着背后的叉子。

　　“我写的是耽美文学，是最纯洁的那种文学，回去查查度娘！滚滚滚！别叫我再看见你们！再让我看到，小心我抛个天雷出来劈死你们！”放了狠话出来，我一脚踢掉那家伙的小叉子，随后正襟危坐，再也不看那对基友。

　　猫爪子挠了半天痒痒，脑子里还没有清晰的决定，手指已经打开我的小说文档，在昨天没结尾的地方继续敲打着男主的勾搭之旅。还是本能在起带头作用……思路比昨晚要顺利点，我飞快地敲打着键盘，一心想着速度，速度，速度……手指就像在跳舞……大概是在上班时间写文还是满心虚的，我偶尔扬起眼角瞟瞟办公室，观察一下敌情，以便随时调整作战方针——经理不在，去哪儿了？咦，富二代怎么在这儿？难道是顶替经理来的吗？

　　那家伙上身白衬衣，下身黑西裤，外加一条骚包的蓝领带——不知道是不是名牌，我没有那个眼力。不过看着还挺人模狗样的，呵呵，我对他的评价是不是太苛刻了点？其实这是因为我跟他打过交道，要是没跟他打过交道的人，多半会因为他眼角边的那颗泪痣，而认为他属于奶油小生一类，看着柔弱无害而且香喷喷的那种吧。有个网站某次还推出了一个《香喷喷的男人》专题，洗面奶，紧肤水，香氛，啫喱水……一样都不能少！小编愤慨地表示男人正在退化中，要维护男人本来的粗犷洒脱云云，从而引发一阵激烈的讨论。可是对于我而言，香喷喷的男人分明就是温柔受的另一个形容嘛……不知道苏泠川有没有用上那一堆武器，我好像没闻到他身上有什么别的气味，要不要问问海伦，她的鼻子比我的灵多。赶紧切换到正常文档窗口，乖乖的小职员工作到十二点。

　　到了饭点，我也不用海伦催我，就很自动地邀请美女和我一起去餐厅顺便打听美女有没有感觉到苏总身上的异味。美女因为头一次遇到这么个问题而露出了一点惊诧的表情——她该不会认为我觊觎她碗中的大鱼吧？急忙解释我有时候会闻见苏总身上有特别的气味，但是鼻子不灵，因此就要请美女协助辨别。

　　“没有……”美女思索了好半天，眼神带着几分茫然，反问我，“你怎么会闻到？我就是凑到离他不到一尺远的地方也没有闻到。”

　　我只好说自己有几天闻多了洋葱的气味，嗅觉错误。

　　美女也没有多问，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餐厅里的人群吸引住了。她犀利的视线东西南北中地将这里的男男女女扫视了几圈后，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没看见苏总？”

　　没看见是正常的，看得见才是不正常的，你看见有多少领导喜欢微服私访，与民同乐的？乾隆下江南，也是左手江山，右手佳人。你说咱们领导常常挤人头攒动的职工餐厅图个什么呀？苏泠川基本已经坐到了公司的顶层，他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大概除了他老爸。

　　看着美女梨花凋零的模样，我马上安慰她：“苏总大概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吃饭吧，听说Jasmine时常帮他叫外卖。”

　　“你从哪里听说的？”美女狐疑道，她似乎对自己没听说到这种比较私人的消息而不解。

　　本来就是我猜的，没想到美女还跟FBI似地追根究底。我简直是自找麻烦，就赶紧说：“以前听别人说的，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呃，我们快去排队吧，你最喜欢的黄瓜片只剩下一点了。”

　　美女眺望，既美容又瘦身的黄瓜片确实是白骨精们的最爱啊，现在只剩下一个小角落了。

　　“快，把餐盘拿着，我今天要打那个黄瓜片还有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