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一渣攻！》乐魔猎手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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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抽空到了财务部，那里敲键盘的小眼睛会计像是得了老年痴呆，面无表情不说，连个回声也没有。等我问到第四遍的时候，那家伙终于有了点反应，兰花指一点电脑屏幕：“瞧到这里没？我手头的事还有好多，没空给你个人查。你还是等月底发薪的时候再看吧。出去的时候请把门带好，谢谢。”

　　上次查薪水的时候可没这样，我扁扁嘴，没法冲着人家发脾气。等到出了财务部的门，才有相熟的同事偷偷告诉我，今天苏泠川在公司会议上狠批了财务总监一把，差点把那人过中年的男人批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上头挨了训，下面也不好受，那小眼睛会计会这么冷脸也是必然的了。

　　苏泠川训人？不难想象那张脸彻底变成冰山的模样，寒气嗖嗖的。我小小地后怕了一下，决定在自己的小心肝发生寒颤之前回到座位上好好工作。

　　敲打工作文档始终不如敲打小说有趣，敲着敲着，我的手指便慢了下来，脑海里开始构思男主遇到A之后应该怎么做，因为我很少相信一见钟情，所以一般不会安排那种刚一见面就如上辈子的情人似地看对眼。像宝黛那种初次见面，傻哥哥就说这妹子曾见过的煽情桥段，我文下的男主还是算了吧，没那个福分。英俊不凡的男主，风流倜傥的A，是循序渐进步步深入，还是一鼓作气攻城陷地，或者还是直接扑倒，来个霸王硬上攻？最后一个好像不太可能，因为男主的原型就是苏泠川——脑海里迅速喷出无数的粉红色泡泡，这温柔受似乎更像是被别人反攻的那种呢。不过在实际生活中，这种表面看上去惹人怜爱的温柔受绝对不可以忽视，证据就是他上次阴阴地扣了我一百块钱！而这次，连财务总监都在他的屠宰刀之下瑟瑟发抖，我就相信这次不会只扣一百块钱了事，可能是两百！

　　披着羊皮的狼……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原型呢，要是指望他能做出点温柔受应有的温柔举动来，我还不如去看鳄鱼掉眼泪。算啦，只要我笔下的男主温柔就够了。可我不太青睐那种逆来顺受的，打一下就眼泪汪汪的那种。想来想去，文中的男主倒是有点像安装了獠牙的兔子，怎么看都有点基因变异，叫我想起了美国那个叫《异种》的电影来着，怎么想都怪异着呢。哟，还是正常大板牙的兔子吧。

　　琢磨了一下接下来的故事发展，为了得到佳人芳心，男主必须勇斗大灰狼，智取威虎山，上能大闹天宫，下能海底捞针，该温柔的时候像忘情水，该冷酷的时候像北极村。不经过一番磨难如何见真情呢？就在我的思绪像奔驰一样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时，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青蛙叫——该铃声属于手机里的系统铃声，非常经典，正如电话那边的人一样。

　　电话那边的人确实很经典，跟我的关系，是朋友也不是朋友。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就像现代社会中，有乐子就在一起分享，没空就打声招呼的人，可以是同事、邻居、甚至是小区外边那个报刊亭里的卖报老头。不太亲，但是还能说得上几句话。而这位就是我的同学兼同乡，余露露。

　　要不是同乡，我肯定不会跟余露露这号人搭上多余的关系，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不是我心胸狭隘，而是余露露跟我完全就是两条道上的人。余露露是我的大学同学，成绩好，人也漂亮，家境更是我那个开小超市的家所不能比的——人家的爹是开工厂的，只是她爸妈早几年就离婚了，余露露成了三不管。不过幸好余露露这人很争气，在班上总是前几名，每年都拿奖学金，后来保研本校，再后来留校任教——非常完美。

　　完美的人，因为同乡关系，跟我这不完美的人有了交集。说起来，她家跟我家的超市隔三条街道，过于靠近。当某一次我带她到家里的超市喝汽水，这才知道她家的位置。爸爸也因此有了将我比较的对象。

　　从小到大，我总是被爸爸比来比去，小学的时候是隔壁家的丫头，“人家数学考了100分，你怎么只考了90分，加减乘除还会出错？”；中学的时候是另一条街的男生，“那孩子月考是第二名，你怎么是十二名呢？”等到了大学，我以为自己能够松口气，这下子爸爸你总该没了人来比较吧。可是，余露露就像我命运中的克星一样冉冉升起。她一边喝着汽水，一边笑嘻嘻地回答我爸的问话：“叔叔你说文鸯呀，她这回期末考试有门课没过，好像只有50分，听说要补考。”我站在一旁嘴角抽搐，没过肯定是要补考的，还用得着你说？爸爸的面部肌肉抽搐，前脚将余露露客气地送走，后脚冲着我唉声叹气：“只有一半的分，差10分就及格了，你说只10分，就那么难吗？上了大学居然还会有课不及格。”

　　我没敢说自己翘了课去帮同学买车票去了。不过那门课好多人都翘课，我只是运气太不好了，偏偏少数没过的人中间就有我一个。好不容易在爸爸面前拍胸脯保证以后一定不挂科，余露露就漏了口风过来说自己被选上了校三好，有奖金。妈的，我大学读了四年，没一年够上奖学金的标准，有一年还以为自己够了，没想到那年大家都考得特别好，因此我再次与奖学金无缘。

　　自此，本人对三好学生敬而远之。后来她本科毕业留校，很快就找了个什么长的儿子结婚了。那时我还在读研，看在同乡的面子上参加了婚礼。新郎开公司的，长得白白净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文得就像系里的教授。我包了五百块钱的红包，外加一床空调被。穿着白色婚纱的余露露笑不露齿，礼貌而客气地谢过我的贺礼，挽着新郎的手臂给人轮流敬酒，多一句话都没有。

　　五百块呀，我那时两个月的课题补贴。算了，以后跟余露露没交集了。她以后无论生了儿子还是女儿都与我无关，犯不上再包啥红包。偶尔会在网上挂个□□聊几句好玩的，再不就是过年这种传统节日时打个电话问候下，别的没有。她吃好喝好玩好，全都与本人无关，包括她今年在网上告诉我她怀上BB了。当时我就恭喜了一下，发送了个露笑容的小太阳。想叫我再包红包，门都没有，要是在家乡的话，也许会请喝汽水……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说我该怎么做？他真不是个男人！……”悲情女主角目前情绪不稳，说话语无伦次。我可以理解，任哪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都是束手无措。我努力压住想要敷衍几句就挂掉电话的打算，慢慢走到办公室外。说实话，办公室里虽然不是教室，但是你一个人在那里接听私人电话还是不太方便，至少海伦美女会在旁边细心倾听，然后整合成最新八卦传播出去。

　　余露露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我虽然没有同情，但是内心起了点共鸣，就叫她镇定下来慢慢说。余露露哽咽了半天，带着哭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

　　其实也不复杂。余露露怀孕以来，为了BB的健康，就连夫妻间的那个都省了。看着老公对自己嘘寒问暖，余露露简直被暖到了心窝里，也就什么都没想，一心安胎，系里的课换了轻松的，还定期去医院产检——一切看上去很好。后来她老公出现了晚归的情况，余露露问了几句，那王八蛋就说是公司业务上的应酬，叫老婆不要多想。余露露也不再问什么，可还是留了个心眼，就在某天晚上老公外出应酬的时候，打了他同事的电话，套出老公的下落，直接去找人。

　　人在宾馆里，正搂着个女的做那事。余露露气坏了，冲上去就打那女的，那女的赶紧抓了衣服就跑，男的还帮着掩护。后来女的跑了，男的留下来还劝余露露不要动气什么的。余露露修养再好，也恨不得扒了那陈世美的皮。陈世美见余露露不罢休，直接摊牌，说自己早就喜欢那女的，当初娶余露露就是因为自家老爸看不起那女的，说那女的是个搞销售的，而余露露是大学教师，看着就有档次。余露露气得傻了眼，要跟那家伙拼命，才想起自己怀了五个多月的孕。一个大肚子怎么跟一个男的斗，何况自己还没什么后台。自己的老爸离婚后早就跟着新老婆出了国，老妈那边总是吵架，压根管不到自己。余露露这下子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想跟老公撕破脸，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生下来谁养？看样子那陈世美是不打算跟自己过了。公婆那边还没去说。要是把孩子打了，五个多月了，怎么也得引产。

　　说到后来，余露露哭得快不成调了。想象一下原本年轻漂亮的白领丽人怀了孕，大着肚子一脸妊娠斑哭丧着脸打电话的情景，我就没了幸灾乐祸的心情。

　　“你想好跟公公婆婆说了么？”后台很关键啊，可余露露自家的后台相当于零。在没有血缘关系的公婆那里找后援，难度很大。

　　感觉余露露在摇头：“还没有想好……他爸妈很宠这个儿子，对我也不错。”

　　难了，现在无法判断天平的倾向。宠儿子却找了儿子不喜欢的女人，现在儿媳怀了孕，按理说应该向着儿媳，但也说不好，要是那负心郎要是咬定自己有了别的女人，公婆再怎么偏着儿媳，可毕竟儿子是自己的心头肉，要打要骂也就一时。难道公婆会为了小两口表面上的和平，在上面施加高压？哎，估计高压施不了多久，自己倒会患上高血压。

　　“要是不告诉公婆，你就这么与老公僵着，会很辛苦的。他现在已经说破了，做什么都没顾忌，除了自己爸妈那一边。”我的脑子也是一团浆糊，只好慢慢地将第一种情况说出来。

　　余露露又哭：“我还有三个多月呢……难道叫我一个人硬撑下去？”

　　《凄惨孕妇》第一季……我摸摸脑门上的黑线，说出第二种情况：“那就告诉公婆吧，争取得到支持，毕竟你怀着他们家的后啊，说什么也比那三八正统。”

　　“然后呢……”余露露好像彻底没了主意。

　　我只好调用自己全部的脑细胞来创造《凄惨孕妇》第二季的剧情，“那个，呃，要是想要孩子的话，你肯定想要孩子吧？”这个是关键，孩子就是这盘棋的关键一子——原来是爱情（可能没有）的纽带，现在是维持夫妻关系的活结（还没出生）。

　　“我也不知道……”

　　黑线似乎更多了……

　　确实很纠结，我都没法想象这事如果出现在自己身上会怎么办。暗自庆幸一下，幸亏自己是写耽美的，笔下的男人们基本不会怀孕（除去男男生子），也就不会出现这种纠结成麻花的情景了。心爱的人有了外遇，恨的话就一刀剁了那负心汉的小JJ喂狗，还爱的话，就安静地走开，留下一句悲痛的“祝你幸福”——连我都圣母起来了。

　　“孩子不生的话，会比较自由，向那家要分手费和青春损失费，然后再去寻找人生的幸福。”这种比较简单，因此我很快就说了出来，听着凄惨孕妇在耳边断断续续地抽泣。

　　“另一种就是把孩子生了，勉强维持现状，这个好像不太可能，挺难熬的；或者离了，带着孩子或者不带，再找个。”

　　余露露做好当戴安娜的准备了吗？人家离了婚，带着两个拖油瓶还活得如鱼得水，想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恋爱。可惜像戴安娜的那种人少，你只是超级平凡的草根。现代社会里还有多少男人那么大度，能容忍一个拖油瓶女人？

　　说了一通，发现自己其实是给余露露指了好几条路，任君选择。还有一点很重要，“收集你老公出轨的证据，然后找个好点的律师，为自己在争取权益的时候增加砝码。”秦香莲再怎么爱陈世美，也会找个清官来维护自己的权益，再狠一点，一刀铡断多年夫妻之情。现代白领女性更不是吃醋的，前几天还看见个新闻，说是某女搭上两个男的，怀孕了，要根据胎儿的DNA来确定新郎。

　　后来我也没听清余露露在电话里磨磨唧唧什么，一是没有耐心听她诉苦，二是我锐利的目光瞟见了苏泠川从走廊那边经过，而且身边还有个妙龄女郎，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女的跟富二代拉拉扯扯——太不成体统了！你当苏泠川是什么人，还敢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来纠缠他？小心他开了你！呃，那女的以前我没见过，难道不是本公司的？外来妹？

　　耳边还是嗡嗡响，好像听到余露露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有空，下班后见个面吧？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这句是结束语吧？我赶紧积极回应：“行，就在学校旁边的XX咖啡馆，七点钟吧，怎么样？”希望今天不加班，要加班的话，只好请假了——以前有次跟经理请假，他的脸色就跟吃了小强一样。

　　匆匆挂了电话，叹道，戴安娜是小三，你也是——原配要打反攻战了。眼睛却盯着那两个人影，苏泠川万年冰山脸，女的面容姣好，即使面上明显的怨愤交加，却还保持着优雅的外表，没有大哭大叫，也没有扯头发滚地撒泼之类，看得出受过良好的教育。如果不是出现纠结的肢体语言，与苏泠川也不是不般配。咦？难道是苏泠川的绯闻，真是彗星撞地球啊——亿年难得！

　　他们离得远，绯闻对话听得不太清，只听到什么“……你把我忘了……”“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太难得，还想多欣赏一下，这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经理您的咽喉炎又犯了？要不要来点慢严舒柠？

　　赶在经理大人开启尊口之前，我赶紧解释：“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在这里多待了一会儿，马上回去。”然后狗腿似地一笑，快步回到桌子前。

　　屁股刚一挨座位，酒红色的脑袋便勾过来，抛了个媚眼之后问我：“出了什么事了，看你脸色不好？”

　　我怎么可能告诉她余露露的小三事件，更不可能透露苏泠川的突发绯闻，不然一下午的时间就废了，还得跟她那发散性的思维分析接下来的舆论导向。而且要是扯到苏泠川，她的舆论中肯定会带着深宫怨妇般的感情.色彩，本人还是守口如瓶比较好。万一这八卦风吹到正主那里，我可别指望身边这群家伙能当什么地下党员——绝对会第一时间把我捅出去——后果难料。

　　“没什么事。”我的眼睛瞟了瞟正朝这边走来的部门经理，“好好干活吧，争取今天不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