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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   36
      有没有搞错啊?都超过我一个星期的菜钱了!我不理他那张小票,开始翻起那只鼓鼓的塑料袋。靠,满满一袋全是卫生巾!超薄的,薄的,标准的,日用的,夜用的,长的,短的……啥牌子都有,还有那种超贵的进口的,一包三四十块,怪不得总共要一百多!我快要吐血了!

      “你不会把超市里每种都买了一包吧?”

      我磨着后牙槽问,一把抓过那张小票看起来,果然,这家伙挑了好几种牌子,几乎是每一类都买了一包。

      “没有,我问过促销员的——你不是要我问促销员的吗?人家很热情地推荐,我不好拒绝。”他露出无辜的表情说,还做了个耸肩的动作。

      老毛子的动作有什么好学的?小票揉在手心中,湿湿的,大概沾了不少汗——它几乎要被我揉碎了,如果它是苏泠川,那肯定是立刻揉碎!

      “我不是跟你说了买什么类型的吗?还说得那么详细!”

      “我可没答应你我懂了。”

      “……”敢情我白说了半天,臭狐狸一点也没听进去!

      “好了,”苏泠川一本正经地伸了手过来,“付钱吧。”

      凭什么?我就是那么容易当个冤大头的吗?我白眼一翻,拉下嘴角:“我想退货。”

      “离了柜台,一概不予退换,”他眨眨眼,表情像个奸商,“又没质量问题。”

      “可我不需要那么多。”

      不知啥时开始,我拿出小时候耍赖的功夫。那时候,不想吃饭,只想吃奶油蛋糕,就不停地缠着妈妈的裤腿,不买就不起来,还眼泪汪汪地叫:“妈妈最坏了,不买蛋糕!”纠缠加眼泪,大多时候很凑效,虽然偶尔也会挨顿巴掌。

      他不慌不忙地说:“那房租……嗯,我要考虑考虑了。”

      似乎在这家伙面前,什么功夫都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走哪儿去?这里是我的住处啊!尽管小票已经在我的手心中变成一坨湿乎乎的纸团,我也不能把它直接扔到苏泠川脸上去——又不是第一次妥协了?就跟前面说的一样,我无法做到欺软,却可以做到怕硬。为了那七八百块钱的房租,为了饼干糖果巧克力……苦着脸从干瘪的钱包里掏出一百零二块钱,在即将放到他手上的时候,我扁着嘴说:“零头也要啊?”

      “为什么不要?”臭狐狸挑眉,“少一毛钱人家都不会让我出超市的门!”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可两块钱也是钱啊,我现在还没找到新工作,能省一点是一点,两块钱能买好几个包子了。算了,就当我少吃几个包子。再跟这渣攻纠缠下去,我这个晚上就白瞎了。

      算清帐,我就回房上网,不一会儿就跟Snowman联系上,他给了题材和要求给我,三个言情短篇,十五万字,两周内完成,费用相当于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马上答应了他,尽管字很廉价,那也比免费的好。现在卖字的如过江之鲫,收入还不如卖身的。古往今来,不管如何改朝换代,均是笑贫不笑娼,有钱的婊.子能比很多人活得更有尊严。几个月后我在某小杂志上看见自己写的文,署上了别人的名字,我只愤慨了一分钟,一分钟后就坦然了,或许我该得到更多的报酬和名誉,但是那不是一条坦途,现状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让我顺利地活下去。

      一边奋力地码Snowman的言情文,一边断断续续地码自己的耽美文,间或在网上找设计的活。暗自庆幸大学时选修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课,从犯罪心理学,国际象棋到标准日本语,Flash的制作,零零碎碎学了点东西,Photoshop、Illustrator、CorelDRAW之类的软件也摸了个手熟,熟了后做设计也比较顺利。杂七杂八地搞点钱也不是特别难的事。

      没有等着臭狐狸的帮忙,过了几天我在附近找了家培训学校教中小学生英文,一周8课时,一课时50块钱,也还行。钱包慢慢鼓起来,可人也忙了起来,写文,做设计,教英文,最忙的时候常常忘记吃饭,搞得胃时不时痛一下。

      不过这都是小事啦,最让我心痛的还是留言。那位“远在天涯”最近似乎很忙,很有一段时间没来撒花了,其他的看官也是偶尔才丢朵小鲜花下来——这其实还好,但是最让我在意的还是某位看官的评论:“主角太娘受!让人受不了啦!”呜呜呜,耽美文看多了,我也知道小白,玛丽苏是啥意思,娘受更是不用说了——娘娘腔的小受……可怜的美少年主角很娘娘腔吗?我悲催地想,本尊一直很努力地在塑造一名春花般可爱的美少年,也许,也许是我太过偏爱和呵护他了(男主:放屁者死!),让男主过于含蓄,没有展示出硬汉的雄风来。

      什么是硬汉?就是脚穿马靴,厚重的牛仔裤用真正的牛皮皮带系在结实的腰际。灰色的棉布衬衫,敞着怀,露出精壮的小麦色胸膛,牙间咬着一根粗大的雪茄,一把推开酒吧的转门,对吧台后大胸脯的老板娘叫道:“珍妮,来一打啤酒!”

      也许这还不够,他应该是在身中数弹的情况下,牙齿咬住毛巾,短刀在蜡烛的火焰上烧过,刀尖带着灼热的温度,然后对着弹孔一刀下去——

      “嗞——”一点皮肉烧焦的气味窜入鼻子,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下来,他蹙起眉头,旋转刀柄,看刀尖深入伤处,手一抖,一个黄铜色的弹壳像个淘气的孩子从突然冒出的鲜血中跳出来,在空中划出个顽皮的抛物线,紧接着“噔”的一声打在搪瓷盘子里,他终于吐出已经咬出深深牙印的毛巾,长出一口气,然后把白酒浇上伤口,面部肌肉再次皱起,随即平复,心说总算结束了。

      想到这里,我也是一头冷汗,那种疼痛的感觉从脚趾一直冲到头顶,当硬汉也太辛苦了!不过,也许是我一直是按照女性的角度来写,容易将人物写成那种女性化的阴柔,而不太理解男人真正的行事作风。而且耽美文的话,是否我该真正深入生活了解一下男人之间的交往呢?托着下巴冥思苦想,这时听见门锁响动,疑惑中,现在还是下午,不到苏泠川的下班时间啊。他最近下班很晚,十一二点回来是常事,有时是凌晨。我有时半夜上卫生间,就发现客厅灯火通明,懵然中才发现是苏泠川下班回来了。不过大部分起夜的时候,都是看见蓝光中的外星人,见怪不怪。

      去客厅一看,还是那家伙,不过他看起来怎么与平时不一样?衣冠不整,表情茫然,双颊酡红,眼神迷离,脚步虚浮,一步三摇,扶着墙壁差一点就要倒下来——YY之心骤然活跃,我紧张地想,难道……难道苏泠川被上了?不知是公司里的哪位这么强悍?在我的印象中,公司里有几位膘肥体壮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是哪位。要是我是Jasmine的话,就能把这家伙的一举一动捏在手心里,遗憾啦!奸情的猜测是如此之难,以至于我思索了半天才意识到也许该扶那个家伙一把。

      还没近前,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原来不是被上,是被灌了。大凡做生意的,少不了上酒桌应酬。既然上了酒桌,作为交情润滑剂的酒就必不可少。可苏泠川是总经理嘛,难道没人为他挡酒?Jasmine是怎么做秘书的?我皱起眉,一手扶住他的手臂。

      哟,这家伙真重!我使出吃奶的劲,姿势僵硬地扶着这家伙朝沙发走。他看着就不单薄,没想到扶起来更重!从来没干过这样的活,我觉得从大门到沙发这段距离一下子变得格外遥远。扶不了几秒钟,我就感觉自己的手臂好像灌了铅。扶人也是个技术活,我心里感叹。眼看离沙发只剩一步之遥,酸麻的手臂立刻提前欢呼雀跃起来,事后证明此举绝对做不得!因为就在这时,苏泠川突然身子一动,喉头响了一声,我以为他要说话,就急忙看他的脸——哇,他吐了!我急忙偏了偏,可还是被一部分怪味十足的呕吐物弄脏了衣服,另一部分则吐到了地上。

      我的衣服呀,才换了不到一天!

      “死人,你吐到我衣服上来了!”我气急败坏地大叫。

      也许我该庆幸他没有靠上沙发后再吐,不然我就得涕泪俱下地洗沙发套子?那一刻,我真想随手抓个什么东西朝他那猪头上一通乱砸。

      “抱歉……”他含糊不清地说,眼神似乎清明了点,手臂摆动了一下。他像是想摆脱我站稳,可是很快又摇晃起来。

      我一瞧头都大了,赶紧把他扶到沙发上去,嘴巴也毒了不少:“真拿你没办法……你是猪吗?我看跟你在一起的都是猪,把酒当白开水喝!”

      想不管这猪吧,看见他醉醺醺地歪在沙发上,西服被呕吐物弄脏了——那副邋遢模样我看不下眼,于是又圣母了一把,笨手笨脚地帮他擦了脸,又把那件西服扒下来泡进洗衣盆里,自己的衣服则放进洗衣机里,接着就卷起袖子拖地做清洁。

      待到一切搞定,本尊已经腰酸背痛腿抽筋,瘫在沙发上脑子里只想要不要补钙,我好像提前进入更年期了……望着天花板发呆半晌,瞥了一眼渣攻,他脸上的酡红褪去不少,只剩一片淡淡的红晕,在白皙的肤色上仿佛早春的桃花。微翘的睫毛在面颊上留下两圈浅淡的阴影。粉色的双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牙齿的白色。轻而均匀的呼吸让这张沉静的睡颜像是坠入甜美而漫长的梦。

      我打了个呵欠,刚刚劳累过的身体此时剩下一种酸软的舒适,陷入松软的沙发里就好像一团泥。屋子里很安静,我想,这是个多么好的睡觉时刻啊!

      枕头好舒服,不硬不软恰恰好……我换了姿势,正欲继续,咦,我睡了多久?苏泠川醒了没?得好好教育他不要随便酒后呕吐,其危害度绝不亚于酒后驾车。

      睁眼——大眼对小眼。

      “舒服吗?”这是我醒了后他给我的第一句话。

      天,我把这家伙的腿当枕头了,怪不得……闪电般从那条腿上弹起,竭力镇定地回答:“比枕头差一点。”

      随即机敏地转移话题:“你今天喝酒了吧?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嗯,陪客户喝了几杯,我很容易喝高。”他叹了口气,一脸无辜。

      似乎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这就是渣攻的本质吗,自私自利,翻脸不认账?我默默握拳,原来自己没有看错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正襟危坐道:“我可是帮你善后了吔,累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难道你一点感恩之心也没有吗?”

      苏泠川轻笑了一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想提要求就直说。”

      “好,苏总你真是个爽快人!”我大方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简直恨不得再端两杯酒来一笑泯恩仇,“我的要求就是——你带我去个GAY吧看看。”说罢,就真诚地看他的脸,期待着一个满意的回答。

      其实这个要求我在心底想了很久,想了无数的可能,最后还是决定找个男人带我去,不然本尊这么纯洁的一朵小白花怎么好意思去那里?姑娘我还没有嫁人呢!

      正为合适的人选而困扰,苏泠川这渣攻一头撞上来了,还弄脏了我的衣服……这个人情他不想还也得还!继而郑重声明:这全是为了耽美文的需要!

      短短数秒钟之内,苏泠川脸上风云变幻,多云,阴天,起雾了,大风,乌云压境……即便是心情乐观的我,现在也不得不揣起小心肝与他拉远距离。靠在另一侧的沙发扶手,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个直的吗?”

      糟了,要打雷……

      他铁青着脸,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废话!”

      居然能听懂专业词语,也算进步了。不过,我失落地垂下头,看样子,本尊美好的愿望要泡汤了……我不该找苏泠川的,早知道他对女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我就该另寻人选。悲催地感叹,老天,为什么我会遇上这么一个渣攻呢?拜托,来个温柔点的也好啊!

      就在我柔肠百转之时,渣攻又发话了:“我待会还要去公司,没时间。明天吧,如果有空的话。”

      呃,我没听错吧?渣攻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抬起头,愣愣地盯着他板板的侧脸,心中不知是惊讶还是感叹,难道是老天被我真挚的呼声感动了,将那渣攻换了一颗温柔的心?

      我正要说话,苏泠川转了一张肃然的脸看着我说:“到时一切都要听我的……”

      没等他说“否则”,我就鸡啄米似地点头:“放心,我都听你的!绝对!”

      苏泠川没就此评论,转而问:“我的西服呢?”

      我一指墙角里的洗衣盆:“喏,在那里。”

      他起身走过去,一秒钟后,声音像结了冰:“这种西服一定得干洗,你没看洗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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