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 16 章 ...
-
2011年春节假期后的第一天,人们大多还沉浸在年节气氛中。
柳佩的公司不大,像模像样的有个董事会,股东4位,全是亲戚,而且是很近的亲戚,俩亲兄弟、一个亲妹子加一个大舅子。这样的纯家族企业屡受诟病,但柳佩觉得也有优点,比如现在几位股东都跑回老家过年,可一点不耽误经营,早上起床吃早饭的功夫就开完董事会了,放下筷子拿起电话指挥下,公司基本运作如常。
大事不耽误,但老虎不在家,猴子们就不太在状态,公司里一派慵散。柳佩也难得的加入了浑水摸鱼,消极怠工的不良员工队伍。她觉得,现在还严格要求她,太没人性了。(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她把手头的一些杂务草草处理下就堆在一旁,开始上网闲逛,搜些离婚案例来看。财产分割她不想再纠缠,现在只关心孩子的归属。
刘蓓在msn上跟她打招呼,问她情况如何,她只回个笑脸。突有感悟,四处找人商量要不要离婚的,多半是不想真离,希望别人拦着。即使日后后悔,对人对己都好交代——也是应群众要求。像她现在,心意已决,反而不想讲,不希望别人拦着,只想悄悄了事——离婚又不是光彩事。
刘蓓心情正好,她不喜欢跟人讲家里的事,生气的时候喜欢找人去逛街、吃饭,高兴的时候也喜欢找人去逛街、吃饭。这两天她特高兴,非要中午请柳佩去吃酸菜鱼。
她跟王义仁的事解决了。当然,王义仁还是扛着全家和全村,不过她不用再扛。这次王义仁回来后承诺,以后她的钱不再动,他每月还会交给他500元,作为之前花光她私房的补偿。他说:“养孩子。”
只这三个字就让她心花怒放。何况,王义孝的房子也得到圆满解决,由阿孝直接打借条给她父母,借款10万。这其中还有点小曲折是刘蓓最得意的。
王义仁没急着追,护送刘蓓到镇上的长途车站就自己走回去了。一方面他还得送小惠回广州,不想跑两趟浪费油钱;另一方面,他知道刘蓓正在气头上,越说越容易走火。虽然弟弟表示有困难就算了,但他还是在家人面前打下保票,保证帮弟弟解决房款。送小惠到家后,他送弟弟回宿舍,路上才详谈具体金额。王义孝原本计算首付加上简单装修要20万,借款一次到位,免得三番五次向家里伸手。但嫂子一发作,他才知道哥哥家竟然是那么窘迫,不仅没存款,还有债务。后来父亲又发表了那么一篇滑稽的豪言,让他猛然觉悟:自己的想法已经严重脱离家里的实际情况。
他心里想有骨气,不用哥嫂的钱,但哥哥一坚持,他还是含羞接受了。除了哥哥,没有人能帮他。哥哥起码有本事去借,他父母连借都借不到这笔巨款——倒不是别人不信他家的还款能力,而是周围的人比他家还穷!
有些事不说,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早就觉得哥哥的成功一大半是来自成功的婚姻,也牟足劲想找一个条件不错的女孩,毕业就在城市扎下根,好好做番事业。不过呢,缘分这东西不是他能决定的,多少男人都想娶李嘉诚的闺女(不知有没有哈^^)呢,只是人家没想嫁那么多男人。王义孝自己分析,他挺喜欢小惠,小惠也很爱他。虽然小惠家条件普通,还不如嫂子家(他觉得他现在的学历和家庭条件都比哥哥当时好百倍,按理配得上比刘蓓家更好的家庭),但总比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在广州打天下要好,所以无论如何也希望能按计划在毕业时结婚。哥哥的帮助他感激在心,但他觉得这样其实也是帮哥哥自己。因为他的起步点比哥哥更高,可以比哥哥跳的更远,哥哥现在帮他站稳脚跟,他以后不仅会连本带利还给哥嫂,还可以反过来提携他们。抱着这样的心理,王义孝还是接受了哥哥的盛情。(同时也有理由婉拒父母的热心。两兄弟心有灵犀地一起隐瞒了广州的房价,怕吓坏家人。)
不过,他理智地主动调低了目标,告诉哥哥只需要10万。王义仁听了脸上一阵发烫,他自诩事业有成,却让家人为了10万块闹成这样。
放下弟弟,王义仁不加思索地驾车直奔岳父家。上去还了车钥匙,他的恩师刘教授奇怪地问,“小蓓呢?”
“她先回家做饭”,王义仁撒个谎。
“真是的,回家吃就行了”,刘师母埋怨道。
刘教授见王义仁不急着走,似乎有事,便邀请他到书房喝功夫茶,师母也很高兴地说等下汤煲好打包一份让他带回去。
推开书房的门,阳光透过窗外一排参天大树浓密的叶子,稀稀疏疏地撒了满地,映的书房更显古色古香。刘教授虽然教的是英美比较文学,但对中国传统文化颇有造诣,书房里挂满水墨书画。大部分是自娱自乐之作,少数是一些岭南派小名家的作品——都是他的朋友。屋内靠窗一张酸枝大书台,上面摆着纸墨笔研。一张斗方写了一半,正摆在桌上。
岳父的书房总是彷如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桃花源,一个没有烦恼压力争执的乌托邦。王义仁突然把家事俗事都忘了,跟岳父聊了一阵最近读过的新书,然后在岳父的邀请下挥笔续完那张斗方。刘教授在旁边看他写完,笑道:“退步了哦。”
王义仁憨厚地低头笑,说:“忙。”
“最近家里有什么事吗?”刘教授也才想起进门前要问的话。
王义仁老实说:“我弟弟要毕业了,跟女朋友结婚,需要首付买房。”
“多少钱?”刘教授不假思索地问。
“10万。”
刘教授点点头,数字不算多,但他清楚女婿的家庭状况,这笔钱肯定是指望他了。他慷慨地说:“你要是有困难,我有。”
王家人只能指望王义仁这个“财主”,王义仁能指望的“财主”也只有岳父一个,他就是来向岳父借钱的,自然不会多客气。刘教授不是跟女婿客套,爽利地约定需要用钱时就来找他。
听说父亲答应借钱,刘蓓想了想,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能用王义仁的名义向他父亲借钱再转借给他弟弟,而是必须由王义孝亲自给她父亲打借条。王义仁开始不同意,但刘蓓冷笑道:“怎么,怕人知道不是你的功劳?”
老婆的话多少戳中他那点爱慕虚名的小心事,王义仁脸色大窘,没有再反对。王义孝听了也没有意见,只要能解决问题就是万幸,管谁借不一样?顺了心意,刘蓓觉得这是“阶段性胜利”!她就是要让老公家那边逐渐明白,他们的好日子里头有多少是她家的功劳,让他们明白王义仁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神仙”。
这样,刘蓓就乐不可支,嚷嚷着非要请客。柳佩不好意思地答应了,两人正在商量中午吃什么。柳佩桌面的电话响了,柳佩喂了两声才发现是婆婆,这时放下也晚了,只好压住内心翻上来的一股子恶心气。她没想到的是,婆婆竟然就在公司前台,吓得她整个人一跳。
“你出来下,我有事找你”,柳佩婆婆在前台小姐面前细声细气地说。
柳佩说:“我在上班。”
“没关系的,又没什么要紧事”,婆婆的话尾带个勾,透着轻蔑,“出来一下吧。”说完,婆婆就把电话先挂了,站在那里等媳妇出来接驾。
柳佩瞪着电话,气得一时喘不上气。你当然没关系,有关系的是我!柳佩明白,婆婆那句“又没什么要紧事”不是指婆婆自己的事不要紧,而是说柳佩的工作无关紧要,没什么打扰不打扰、耽误不耽误的。
虽然气得发疯,但柳佩从小被教育要尊重长辈,怎么也干不出把婆婆晾在外头的事情。她在msn上告诉刘蓓婆婆来了要出去下,然后就忍气吞声地紧紧攥着拳头出去了。
来到前台,只见身穿中式绣花小袄的婆婆正面带慈祥地笑着跟前台小姑娘拉话,永远是一丝不苟地精心打扮,浑身上下挑不出什么毛病。
一见婆婆,柳佩又怕了,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因为低着头,视线范围里最醒目的是婆婆和自己的脚。外表是女人的战袍啊!柳佩看看婆婆脚上擦得锃亮的中跟皮鞋,再看看自己脚上风尘仆仆的平底鞋,顿时觉得低了一头。衣物不够新可以怨人,但不够干净只能怪自己。柳佩心里后悔:过年放假这么多日,怎么就没好好打理下鞋子呢?一时恨不得把两只脚藏进怀里。
瞟一眼姗姗来迟的媳妇,婆婆心里不快。有外人在场,她不能失了雍容,很亲热地叫一声:“佩佩。”然后一边往柳佩方向走,一边回头跟前台小姑娘热情道别。前台小女孩松口气,假笑着送走这个看似慈祥却极具压迫感和控制欲的奇怪老太太,偷偷还啐了一口:神经病,我冬天穿裙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柳佩心知婆婆这次来是跟她拿走家里的东西有关,怕起争执,便把婆婆领到最偏僻的一个小会议室。婆媳二人围着圆形的会议台,不分宾主落座,各自在心里拉开攻防阵势。
头几分钟,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柳佩不想看婆婆的脸,只是低头问了声:“……您来有什么事?”柳佩婆婆见儿媳妇依然一副“低声下气”的姿态,很是满意,先把兴师问罪的念头放一边。她上下仔细打量下儿媳妇,身材臃肿,面色萎靡,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站在旁观者角度不由心里叹口气:可怜啊~~~就她这个样儿,以后可怎么办呢?
带着一种身份地位上的优越感,婆婆想起柳佩很多好处,多少又勾起些愧疚心。临来前她打算对柳佩恩威并举,先从道德角度对她霸占共同财产的行为进行深切谴责,然后再给些安慰抚恤。用她的话说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对方才更觉得甜得不得了。不过临时的,她改了策略。
她了解柳佩,太了解柳佩了,知道什么对柳佩最有效。
为了看起来感情更真实,柳佩婆婆先在心里发掘些媳妇的优点,结果真的动了点感情。她沉吟着开口:“佩佩呀,其实……妈真是不想你们走到这一步,好端端的……。”想起儿子的婚姻即将破裂,如果有选择,她也不想出这么丢脸的事儿,于是真的有些哽咽了。
婆婆这句话说得是发自肺腑,柳佩不由抬起头,见婆婆正扭头掩饰泪滴。一瞬间,柳佩被婆婆难得的柔情给击穿了,这是对她这么多年辛苦委屈的肯定呀!一阵委屈,柳佩也红了眼眶。
不过温情来得快,去的也快。柳佩婆婆没想到真把自己给感动了,赶紧重整旗鼓,借着气氛道,“我知道你现在怨恨我,觉得我们家跟你争了。可我们也没办法,我跟你爸都已经退休了,一个月就那么点钱,真有点什么事儿,看病都不够。当初你俩说得多好,说以后肯定好好过日子,我们两个老的这才把养老钱都掏出来了。结果你俩可好,这才几年啊,说离就离了。说句实话,一开始我们不是想跟你争钱的事儿,家庭都破裂了,要钱干嘛?我们就是想拦着你,不让你走,可你就一点都没顾着我们两个老人,没顾着孩子,非要离,还抢着把东西都拉跑了。你说让我和你爸还怎么帮你说话?你知道昨天把你爸气成什么样了?他说了,‘离吧,她这两年是有本事了,那就离吧,咱管不了’。都要离了,那我们也没法客气了,总不能娶个媳妇家里破产一次。现在法律都在保护老年人的权益,所以这钱我们得收回来。我说句实话,你是女孩子,不知道我们养了儿子的有多大压力。他再结婚,还是得我们掏钱,我们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对吧。妈知道你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孩子,所以妈来跟你把话说清楚。”
柳佩是个讲道理的女孩子,她理解公婆的难处,但她不喜欢婆婆话里话外地将离婚的责任推到她头上:“不是我非要离婚,是他有外遇。”
“什么外遇……”,婆婆不喜欢被人反驳,更不喜欢己方不占理的论据,声音顿时尖锐起来,潜意识里认为音量和合理性是成正比的。“不就是跟个女孩子挨得近点开开玩笑嘛,捉奸捉双,你有什么证据说小宝出轨?你亲眼看到他们睡在一起?”
柳佩瞠目,心想婆婆大概是没看过那些照片,那两人都对着舔成啥样了……
“妈,你没看过那些照片。”
柳佩婆婆很烦躁地摆摆手打断她:“看过啦看过啦,能说明什么问题?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开开玩笑而已,肯定没有那事儿,没有那事儿就不算外遇,懂吧?!我早就劝过你不要闹,闹什么呀。你看姑丈,年轻时不也在外头有人吗?姑姑就什么都没说,现在不是回来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柳佩怔怔地不答话,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没错,她无法证明吴驰真的和那个女人发生了性关系,但精神出轨也是出轨。吴驰姑丈的例子更让她感到绝望,姑丈前些年有点本事,就在外头养了人,几年连家都不回。去年也不知为什么失了业,外头的女人席卷一切走了,姑丈这才回到家。年纪大又吃不了苦,找不到工作,现在靠姑姑养着,一家子很拮据。
同甘找小三,共苦才想起老婆,却被众人当做“浪子回头”的例子津津乐道,这叫个什么世界?不过她真是忽略了,既然连自家亲人身上发生这种事吴家都是姑息的态度,怎么会有人站在她的一边。
吴母继续说:“说不管,我还是不放心,你们年轻,有些事想不到。妈今天过来就是劝你一句,一夜夫妻百日恩,好聚好散,再聚不难。把事情搞得太僵了,以后想回头都不行。我跟你爸都比较封建,我们觉着不管怎么样,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我是绝对不会准她进门的。你现在太激动了,分开也好,冷静一下,等小宝把外面的事情解决了,你俩说不定还有机会。”
复婚,这就是吴驰的母亲打算给儿媳妇的甜枣。可惜,柳佩根本没听进去,她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刚婆婆说的话,总觉着不对劲。等她想明白了,立刻反问道:“妈,你的意思是,你们把我爸妈当初给我的钱都要走,是为了给吴驰以后再婚?”
“哎呦,你这孩子是怎么听话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柳佩婆婆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这钱我以后谁也不给了,就留着我们俩养老,省着日后麻烦。”
柳佩忘了对婆婆的敬畏,急切地嚷道:“这钱也是我父母的血汗钱啊!我父母养老怎么办?”
“索的(傻的),你父母养老管我们什么事儿?难道还要我们花钱养着你父母不成?真是的,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柳佩婆婆的脸挂不住了。
柳佩气哭了,“谁不讲道理呀?你们家太自私了,你们买的房子我没要,我父母给的钱你们却全抢走了,我爸妈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吗?吴驰是过错方,他应该补偿我才对!”
“激气,谁抢了你们的钱?当初讲的好好地,因为我家又买房又装修又买东西,所以你们家才出了点钱,怎么?厚,光要我们出钱,你就过来白吃白住啊!真好意思说,哪个是过错方?你不要乱讲话,不就是几张照片嘛。我告诉你,那是我儿子结婚以前拍的,证明不了什么,我们还可以反过来告你侵害我儿子的名誉。我还可以告诉你,法院我们有人,你要告就去告,要闹就去闹,不过后果自负!”
“你……你们不讲道理!”柳佩被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快疯了,“你们不讲道理,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家里的所有东西,包括家电和首饰,现在全都算是我父母买的,我要全部收回。”
“首饰?”柳佩婆婆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想起了儿媳妇手里有一批结婚时亲戚朋友们送得金饰品。按照广州的风俗,结婚时所有亲戚都要送一件金饰,因为吴家家境不错,所以当初挂在柳佩身上的金饰都是沉甸甸的重头货。那些……那些现在值七八万……不……金子现在这么贵,怕有十万了……,柳佩婆婆如五雷轰顶一般,呼吸急促,浑身颤抖,简直快要犯了心脏病。情急之下,她如被什么东西附身一样,抛开气质和雍容,不顾手疼,站起来捶着桌子大叫:“那些都是我家的!我家的!你给我还回来!小偷!不要脸!不要脸!”
柳佩看着婆婆狰狞到变形的脸,终于感到有些解气:“现在这些都是我家的。”
“你如果不交出来,我现在就去找你领导,我要让你同事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看看你是如何利欲熏心,多么不要脸!”为了十几万(柳佩婆婆心里的估价不断上涨)金灿灿的宝贝,柳佩婆婆也忘了自己最不屑的泼妇论,真的不惜在柳佩公司门口打滚去。
人要脸树要皮,柳佩真有些怕,不过她也没办法了,身体颤抖着也威胁说:“我不怕,反正外遇的不是我,你闹我也闹,我去你儿子的单位给他曝光,我把他那些照片贴上网,让大家都看看他算不算出轨!”
这么一说,柳佩婆婆有些瑟缩了。作为一个先进的老太太,她知道网这个东西很厉害。不过儿子的前途重要,“她的”金子分量也不轻,她手捂着胸口,寻思着要不要来个“心脏病发作”给柳佩看看。
正这时,有人听到这边的嘈杂声,循声过来问:“怎么了?”
柳佩和吴母都是一惊。谁知门外却有个娇俏的女声没好气地高声答道:“没怎么,我们听笑话呢!听没听说过离婚的时候把儿媳妇的嫁妆扣下来给儿子再婚用的啊?”
“哇靠,谁啊,这么彪悍”,有人惊呼。
没想到外头有人偷听,柳佩的婆婆脸涨成猪肝色,愤怒地在心里骂:竟然偷听,真是没有素质!
在外头潜伏了很久的刘蓓从门外探头进来招呼柳佩,“走,吃饭去。”
柳佩眼一热,说好。转头看一眼婆婆,“我送你出去吧。”
“用不着”,婆婆吼一声,自己哒哒哒地逃出去了。出门时,婆婆很不满地瞪了刘蓓一眼,对她在外偷听地行为予以谴责。
刘蓓才不管那些,很轻蔑地看着她,还故意跟柳佩说笑:“我觉得上网这主意不错。”
柳佩婆婆的背影一阵瑟缩,愤怒地回头瞪着刘蓓,很想骂她两句,不过一看刘蓓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她犹豫了一下,高傲地昂然而去。今天这是个意外,但她并没有输。在道义上,她才是胜者,她让柳佩暴露出了真面目。因为不管怎么样,她作为一个长辈,柳佩和刚才门口的那个女人都不该这么对她。柳佩婆婆向来觉得,不管谁对谁错,年轻人跟老人发生争执就是年轻人的错!尊老懂不懂?孝敬懂不懂?意思就是不能让老人不开心,事事都要顺着老人家的心意。想起那堆沉甸甸地金首饰,她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真的疼啊!心跳的奇乱,她吓得站住歇了一会儿,怕自己真的被气出了心脏病。
气息稍微喘匀了点,她立刻坐车直奔外甥女郑薇欣的单位。这个外甥女是她向来最器重的人,她得要外甥女帮她想办法,把她的金饰都拿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