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七七、倾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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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将自己以前的掌柜请了回来，他其实十分喜欢像以前还行骗时候那样，自己常常去别的城市看看，多长眼，店铺里由掌柜照看。他待晚月如同亲妹妹一般，所以只需要晚月偶尔帮他去店里看看，他会照顾晚月和忆然的生活，更何况忆然还有崇景这个兄长。可是晚月自己想要开一间歌舞坊，并且她没想过要留在荒城。
晚月说，她与忆然不会在荒城逗留太久，因为这里也算余家主要势力所在地之一。她想和忆然去较为偏远的县城，离余家远些，那样才会相对安全。张鹤懂得晚月的顾虑，所以想着，大不了自己以后去她们在的地方也开个店铺，多少也能对她们有所照料。
张鹤如此愿意照顾她们，这也是晚月向来敬他为大哥的主要原因。想来，她能遇上张鹤这样一个大哥，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幸运、幸福之事了。
快到午饭时间，张鹤那间还在装修的店铺里却来了一位客人，那人开口便指名要请忆然。当时忆然与晚月隔了一扇门在后面那间屋子，晚月一听那人是玉王爷派来找忆然的，全身神经都绷直了。结果她才过去答应，那人却道：“王爷说，他只单独请忆然姑娘，晚月姑娘就留步吧。”
晚月心想玉王爷定是记恨着她们骗了他一家人，所以大事完成之后，就计划着要来报复她们了。玉王爷就像早就知道晚月会有这种想法，提前就让人带了一封信。晚月见了那封信上写着“小女人之心”，便觉得自己真是在以小女人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晚月不可能因为这样几个字便相信王爷一丝歹心都没有。
“我凭什么相信王爷不会害她？”
“晚月姑娘就算不相信王爷，总也要相信忆然姑娘的父亲。余老板，他怎么会让自己女儿有事？”
此时忆然走出来，示意晚月不要太惊慌，毕竟这是荒城，是崇景能说话做主的地方，想必玉王爷只带着几个随从过来，也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晚月本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一同前去的，可是张鹤也来阻拦，她才一个不耐烦地在和张鹤辩论的空当，忆然就被来人请走了。不过那人将忆然请上轿之后，还是回来与晚月保证说：“王爷只是想请忆然姑娘一同用膳，晚些定会将她平安送回。”
人既已经坐上轿子，晚月也不能当街将她拽下来，何况张鹤一直拉着她，生怕她硬是跑出去了。
要见玉王爷，忆然十分心虚，她并不像晚月那样会把事情前前后后都想到，也没有单独和玉王爷相处过，所以玉王爷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她一点谱都没有。
轿子停在了一间看着就十分昂贵的酒楼门口，忆然由刚才那个人带着去了楼上雅间，玉王爷正在里面饮茶。见了忆然，玉王爷放下茶杯，让周围的人都退下，只留了两个十分亲近的随从在身边。
玉王爷开始仔细打量忆然，有时会皱起眉头，有时又捋着胡子。“本王到底该叫你皇后，还是叫你儿媳？”
忆然听到“儿媳”这个称呼，不觉脸就开始发烫。“王爷叫我忆然就好。”
“嗯，忆然。”玉王爷让忆然坐下，却又道：“不管叫什么都好，本王这餐饭，请的都是锦国皇后。不过店小二说午时厨房太过忙碌，需要多等一阵才能上菜。”
“王爷既这么说，又将我专程请来请，必定有事相谈。”
“那是自然，本王又不是专程来看你这个‘儿媳’的。”
玉王爷这一句既责怪又揶揄的话，让忆然语塞得几乎忘了自己还会说话，只好红着脸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等着玉王爷的下文。
留下的两个随从站在玉王爷身后像两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好不容易小二端着托盘来上菜，那两个人才变成活人过来帮忙。
荒城的菜又咸又甜的，忆然吃不来，不过好在她现在住的地方有专门的厨师做饭，不怕她饿着。玉王爷当然也是吃不来这些的，他也瞧出忆然与他一样不适应这味道，便故意给她夹很多菜。作为一个晚辈，忆然不可以不给玉王爷面子，之后带着一脸不敢表现出的愁容，硬着头皮把每一盘菜都吃了两遍。
饭后上了甜品，忆然喝了两杯茶才终于觉得舒服了。
听见忆然舒了一口气，玉王爷又是一脸和蔼可亲地问：“吃好了么？”
忆然无语地点点头，心却想怎么会吃得好？
玉王爷说：“吃好了，我们就来谈正事吧。”
忆然并不知玉王爷要谈什么，她过来的时候有猜过可能是关于玉宏文，可玉王爷却说这餐饭请的只是锦国的皇后。莫不是关于锦国皇帝？
玉王爷问忆然：“那晚之后的事情，你听说过多少？”
忆然垂下眸，回答道：“只一些，并不清楚具体的。”
“那本王来告诉你吧。锦国现在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我国陛下不想欺凌弱小，便决定帮助锦国度过这段艰难时期。只要你家皇上愿意让位给他最年幼的儿子，并且同意指定三个重要官位由卓然大臣就职。”
“王爷是在跟忆然说笑么？”
“本王的话听来像是在说笑？”
忆然其实不懂，明明玉王爷已经生擒了皇帝，锦国最大的两支军队也毁于瞬间，而且卓然大军也在朝这边攻打，这样要不了多久，卓然就能吞并锦国，为何他还要给锦国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
玉王爷说，有能力并了国土，却不代表可以统一国家。卓然或许实力不够，或许也无法融入锦国的民俗文化，所以真正地吞并，并不能是现在。
忆然说：“现在给了一丝机会喘息，就不怕日后锦国东山再起？”
玉王爷答：“若锦国真有本事再次复兴，即使卓然现在并了它，它也会找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到时候卓然反倒因为分散了自己的力量，而可能无法自保。”
“既然如此，王爷找我来是为了什么？总不会只为了告诉我，皇上答应要让位吧。”
“正是如此。”玉王爷坦然承认，不过并非只是告诉这件事这么浅显简单。“我国陛下宽厚仁慈，答应帮助锦国解决外患，并且邀请你们家皇上让位之后去卓然古道做一个逍遥快乐的侯爷。你们家皇上说，他可以让位，但是他要求要见他的皇后。”
听说皇上要见自己，忆然便知道他仍旧想抓着自己，以此来牵制余家，好让锦国有翻身的本钱。想到此，忆然先前对他产生的一些好感霎地就不复存在，就连她对皇帝和这个国家愧疚都荡然无存。到头来他还是想要拖着她，他明知道卓然皇帝要他过去，只是为了扣他做人质。忆然实在无语。“难不成只一个我，就能替你们促成大事？难道皇上见不到我，他说的那些就不算数，你们就没办法了？”
“办法倒是有，可若他是心甘情愿让位，那样我国陛下是不会想要为难他的。你知道，人都是有脾气的，你家皇上此时是弱者，要是得罪了我国陛下，会有什么结果？”
“那与我何关？”
“你是锦国的皇后，怎会与你无关？”
忆然稍挑眉，问：“王爷真的肯定，只要将皇后送回去就能让皇上心甘情愿地答应让位？”
“他并没那个时间去再生枝节。”
“要皇后有何困难？我即刻就给你一个便是了。”忆然起身走去雅间窗边，伸手一推，便看见街上繁荣的景象。她将街道上的人来回瞧了几番，遂将玉王爷邀到窗边，说：
“王爷你若看得顺眼，满街都是皇后。”说着，她又抬手朝对面某个门口坐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行乞的女人说：“王爷看着她还满意么？”
玉王爷明白了忆然的意思，不禁笑容满面。“你这么积极地给自己找替身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脱身，好回去继续做我儿媳？”
忆然才是一愣，这话题跳转得太突兀。
玉王爷故意假定了忆然确有这想法，自己便不满地摇头，说：“当初你若留下做了本王的好儿媳，本王现在也不与你计较你是不是皇后的事情。可你却跑了，如今本王已对外公布儿媳病重去世，你怎能再次回到家中？”
“那还真是太可惜了呢。”忆然无语得已经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说出这些话的王爷，她似乎有点理解晚月当时止不住拍桌的心情了。谁想玉王爷突然又说：“本王很想知道，你为何连一国之后都不愿意做，想尽办法都要从皇宫离开？你若真如此喜欢宏文，本王倒也有办法让你名正言顺地回去。”
忆然着实无语至极，砰地一声关上窗。
玉王爷说她跟晚月一样，开不起玩笑，便收起表情问她：“你和那个晚月之间，是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好不容易离开了皇宫，却不躲在余家的庇护下，而是和她跑到了这里？你们好像还在躲余家的人。”
“我想这不是王爷需要关心的。至于皇后……反正国快不成国，这样的皇后当来也无意义。”
“可你却是皇帝开出的唯一条件。只要你回去，皇帝便让位。何况，若不是为了你，余老板也好，晚月也好，他们岂会这般尽力地帮助本王完成这件大事？说到底，锦国会有今天，你也是一个主要原因。而这样的你，却是如此轻易地替本王找了个‘皇后’，用她去让皇帝兑现诺言。”
忆然在茫然中失笑，突然觉得自己这难道也算是倾国倾城了？又与那些女子的绝世美貌不同，她是真的做到了这一点。她觉得有些事真不能多想，想了就越发觉得微妙了。过了一会儿她与玉王爷施礼道：“多谢王爷今日款待，我还有事情要做，可否先告辞？”
玉王爷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并附带道了一句：“谢谢你替本王找的‘皇后’。”
忆然带着一种掺合着不少郁闷的心情走出了酒楼，一边走一边在想那玉王爷真是有些奇怪又好笑！走到刚才被自己指过的乞丐跟前，她直接拿了一张银票放在那个女人碗里。那女人虽识不得几个大字，却因为行乞，还是认得那些数字和金钱单位，所以才见了那银票，她连手都不敢伸，一方面因为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另一方面她害怕这钱不干净，也害怕这不过是别人为了耍她，故意给的假的。忆然也没管她，不给解释，放下银票就离开了。
因为身上少了那张作为零花钱的银票，忆然就打算先去找崇景再弄些小钱，再去街上逛逛，之后直接回家去陪那两个孩子。
先去到的那间店铺的掌柜告诉忆然，崇景去别处查账了，忆然便又朝那个地方过去。结果才跨进门，却被蓉儿一个飞扑过来从正面抱住了大腿。蓉儿抬着头，乌溜溜的大眼睛见到她就满是笑意，又欢喜又亲切地喊道：“娘！”
忆然把她抱起来，揪揪脸蛋说：“蓉儿又跑到舅舅这里来捣乱了！”
“蓉儿才没有捣乱！蓉儿是来给桐笙找玩具的！”
“那你找了什么玩具？”
蓉儿从怀里拿出一把很短的木质小刀，忆然看了，脸一黑：“桐笙那么小，怎么可以玩这个？”
“那蓉儿自己玩好了。”
忆然抢了那把木头，严肃地说：“女孩家家的，玩什么刀枪棍棒！跟娘回家去，娘教你弹琴。”
一听要回家弹琴，蓉儿就一点都不欢实了。“娘亲你总是有事就把我和桐笙丢在家里，有空了就拉着我要我学习，也不给我讲故事了！先生也是，她都忙得连教我弹琴的空都没了，更别说陪我玩耍！你们再这样下去怎么可以？桐笙长大了肯定是不会跟你们亲近的！”
先才崇景才在佩服蓉儿这孩子越发学得少年老成的样子，忆然却对她总拿桐笙来做理由的习惯十分无语。明明是她自己不开心，何必要扯上什么都不懂，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孩子？
“好吧，既然蓉儿不高兴，那娘现在就带蓉儿去找先生，然后回家去和桐笙一起玩。”
蓉儿本来很高兴忆然这个决定，可是……
“先生现在回不去。”
“你见过她了？”
“见了！”
“她在哪？”
“她去舅舅家了。因为外祖父过来跟舅舅说，外祖母在家里等着要见先生，叫舅舅把先生带回家去！正好先生不知怎么的突然过来，和外祖父遇见……”
“什么？”忆然一时震惊，险些让蓉儿从自己怀里跌出去。这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来，嚷着自己可算是找到了忆然，并叫忆然赶紧去崇景家里，说是害怕晚月出事。他刚讲完，忆然便让他帮忙将蓉儿送回家，自己匆匆忙忙跑向崇景家。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七七、倾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