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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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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当家的要娶妻了吗?”若水随口问了一句跟着他的切尔木。
切尔木神色复杂地看了若水一眼,可是若水只顾着看这寨子里有没有可以用来关人的地方,没注意到切尔木的反应。
其实这么几天下来若水基本上也已经摸清楚了切尔木的脾气,他不怎么会跟自己说话,问他什么他都只会说“你去问当家的吧”,所以现在他没回答若水也不在意。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就是这样的疏忽,让他错失了提前猜测到对方意图的机会,也让他后来处于那么被动的境地。
若水为了不引起切尔木的警觉和怀疑,在外面随便看看便回了住的那个山洞。可刚一走进去就看见纳日非常焦急地等在里面。
“刚才去哪儿了?”纳日很激动地冲到若水的面前,抓着他的肩膀大声问。
纳日的大嗓门也几乎快震破若水的耳膜,若水被他突入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回答说:“出去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纳日生气地问。
“当家的……”切尔木在后面轻声提醒了一声。
纳日这才注意到若水有些呆愣的表情,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眼前的这个人跟自己和寨里的弟兄都不一样啊,不应该再用这样粗鲁的方式来对待。
“行了,你下去吧。”纳日放轻声音对切尔木说着,同时抓着若水肩膀的手也减轻了力道,“身体好了吗?怎么就到处走了?”纳日一边说着一边把若水往里拉。
若水被他的态度搞得莫名其妙,虽然隐隐猜到纳日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没办法适应他这样的态度,更不能接受现在这样如女人般的对待,于是皱着眉不答话。
“怎么了,不高兴啊?”纳日看若水表情不善,忙问道。想纳日一向都是粗枝大叶的,何时这么细心、耐心地对待人,现在这样实属难得。
“你到底什么意思?”若水头痛地问。
“什么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怎么样?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想娶你啊……”纳日理所当然地说。这难道有什么错吗?对自己未来的媳妇好不是应该的吗?
若水只觉一个晴天霹雳。这人也太直接了吧……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是一个男人啊,他怎么会用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要娶自己的话?
“我是男人……”
“我当然知道,这有什么吗?”
若水觉得自己无法跟这个人交流,跟他说这些好像都没什么用。“我有婚约在身的。”
“这有什么?”纳日无所谓地说。
这没什么吗?若水在心里呐喊,但是真的已经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转念一想,只要提前联系到魏恺之,也许能在那天趁乱逃走也说不定。只是要找到魏恺之可能会比较困难。
纳日见若水不说话,还真就以为他答应了,兴致勃勃地跟他说起了这里怎么怎么好,以后若水在这里会多么多么开心……
若水看他的样子还真不忍心打断他。
“你不开心吗?”纳日说了半天没见若水答话,也没看到他有任何反应,终于从滔滔不绝的叙述中停了下来。
“没。那个,”若水考虑着应该怎么说才好,怎么样才能让他更容易答应,“我想见见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可以吗?”
纳日皱眉,显然很不想让若水去见魏恺之。“干嘛一定要见他?”
“你能不能,放了他?我、我留在这里可以,但是家里,总要有个交代。”
“你想让他帮你给家里带个话?”
“是啊。”
纳日笑了起来,“这好办,明天我们就成亲,等我们成亲以后,我跟你一起回家就是了。不用那么麻烦。”
“这样……不好吧。我们那里的习俗是成亲一定要经过父母的同意啊。”虽然觉得第二天就成亲实在是太快了,但是能够早一点离开这里也未尝不是好事,所以若随便没有拒绝。
纳日低着头考虑了一会儿,“那好,我陪你去。”
虽然想到纳日没有那么容易答应,也做好了准备,但是实在没想到他会亲自去监督。不过应该也没有更好的结果了,硬是要求要一个人去的话反而会引起怀疑,若水便答应了,跟着纳日一起去找魏恺之。
若水跟着纳日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关着魏恺之的地方,难怪之前若水自己出来没有看到,只怪这里真的太难找了。
由于纳日执着地要拉着若水的手出现在魏恺之面前,所以若水一走进山洞就发现魏恺之眼神的怪异。他好像,又是那样分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既使看着自己眼神也像穿透了眼前人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若水看他的样子心道不好,可能现在跟他说什么也没用,自己的暗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懂。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试试吧,就算他现在又神志不清,至少也要让他先走。
“魏哥哥,”若水蹲到魏恺之的面前,“明天的时候你先走好不好?我在这里还有事,你回家帮我跟爹娘说一声好不好?”
魏恺之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若水,神色有些微妙,却是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若水认真的神情。
若水心里着急得要死,生怕魏恺之不懂自己的意思,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被纳日一把抓了起来,“好了,话你也说完了,等我们成亲之后,我自然会放了他的。”
“恩。”若水憋屈地应了一声,然后跟着纳日走了。
但是,走在前面的他们没有看到魏恺之的表情一瞬间变了。记忆中并没有过那人和谁牵着手的画面,但是刚才那一刻,那个陌生人牵着他离开的场景和“成亲”两个字都深深地刺痛了他,脑子里一瞬间只剩下两只相牵的手,再无其他。
曾经某种疯狂的念头突然又撞入脑海,魏恺之觉得头痛,拳头握紧又松开,手指透明得几乎看不见。
可是又想起那两张截然不同却一样温和的脸,他知道他们不会希望自己再做疯狂的事情,不希望自己再犯相同的错误。手终于松开,魏恺之闭着眼睛颓然地靠在自己身后的墙上,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如果这一次再……
魏恺之猛地睁开眼睛,他绝对不能再一次忍受那个人被别人抢走,绝对不能!
伸出自己的双手,看到自己接近透明的手指和左手掌略微泛出的青色。
对了,以前惠通曾种过一种蛊在自己的身体里,让自己养的血鹰可以闻到自己的血的味道,这样的话,手下的人自然也就能找到这里来。
魏恺之之前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现在看到微青的手掌才记起。
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什么兵器可以用,只有一些较为锋利的石块。魏恺之挑了一块,使劲划开自己的手掌,鲜红的血液覆盖了原本的青色,顺着手掌滴入脚下的土中。
这种蛊叫做“绝青浅”,要将雌的和雄的蛊虫分别种在被施蛊的人和动物身上,且要将雌的蛊种在男人身上,雄的蛊种在雌性动物身上,反之亦然。如不慎弄错,则不仅被施蛊的人和动物会被蛊虫吸干血液,蛊师自身也会被反噬。
绝青浅只是用来帮助动物找到主人所用,如有一方在蛊虫死去之前死掉,则另一方也会被重伤。被施蛊的人整个左手掌会泛出淡淡的青色。每放血一次青色就会变浅,青色完全消失的时候也是体内的蛊虫死去的时候,那之后主人再从手掌放血动物也不能找来。而蛊虫能存活多久也与主人本身的内功修为有关,内力越是深厚蛊虫能够存活的时间也就越长。
魏恺之使劲捏住左手手腕,忍受着从手掌传来的剧烈的疼痛。种蛊的时候惠通就告诉过他,绝青浅每放血一次都会产生非常剧烈的痛感,并且越到后来痛感也会越甚,最后一次更是锥心刺骨的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使用。
血流了一会儿便停住了,手掌上的伤口也迅速愈合,痛感随之消失。魏恺之摸了摸如常的手掌,如果不是看到地上的血迹,他还真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不过,这真的有用吗?
魏恺之苦笑,相信惠通还是没错的吧。如果没有人来,自己带走他还是可能的,只是不知该怎么走出沙漠。
那天在沙漠里被那伙人包围,原本自己还是可以杀出去的,可是在打斗中想起自己背着的若水……他不知还能撑多久,看那个头头的眼神,想必是在打若水的主意,那么不如赌他会在乎若水的死活。现在把若水交给他,应该不会对若水有什么损害。
所以,魏恺之会在打斗中突然失手被打伤,然后他们两人被纳日抓了回来。而事实也证明魏恺之赌对了,若水现在真的安然无恙,接下来,只要手下的人找来,他们便可以走出去。
第二天中午,魏恺之还是没有等到手下的人找来,但是他却发现来给他送饭的人脸上带着喜气,身上也拴了一条大红的腰带,连态度都和善不少。
这是有什么喜事吗?魏恺之心想,但是却懒得问,并且就算问了那人也不一定就会回答。
“赶紧吃啊,过不了多久就可以走了。”那人大嗓门吼了一句。
魏恺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忘记了纳日说的跟若水成亲的时候会放了他的话。不过他现在还是不能走,一来若水还留在这里;二来血鹰到时候会带着手下找来这里,自己走了的话他们必然就找不到自己。
过了两三个时辰,魏恺之终于透过山洞壁上的窗口看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血鹰在低空盘旋着。他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经找来了。他吹了一声口哨,血鹰便钻进了山洞里。
拔下一根羽毛,魏恺之咬破手指在羽毛上写了“晚上”二字,又让血鹰把羽毛含在嘴里飞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火云寨被火光照得透亮。这里的人成亲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细节,也不用敲锣打鼓,只是大家尽兴地喝个痛快,纳日存着私心,不想让自己的美人被人觊觎,便让他一直在山洞里等着,没让他出来。
若水在山洞里等得焦急万分,既担心魏恺之没有安全地离开,又担心之后纳日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等了不知多久,若水背后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的冷汗浸湿,喝得五六分醉的纳日才被人扶了进来。若水发现,纳日看着自己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