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别哭！》简笙

14、借钱

　　关舒雅小心翼翼的踏进自家大门，回来的晚了，她很怕妈妈又念叨她。李瑞阳看着关舒雅偷鸡摸狗似的进自家门，笑了笑数落了她几句。
　　“像你这样的人，以后也不要指望你能守住什么秘密，不是你干的事就已经紧张成这样了！”

　　关舒雅抡着自己的小拳头对着李瑞阳磨刀霍霍了一把，最后不解气的带着点讨好性质的踏进自己家的门槛。奈何关妈妈今天根本就没心思打理她。

　　看到坐在大堂里喝水的人，关舒雅立马撅起小嘴巴，很想乘着没人发现她就跑回自己的小窝。还没行动就被关爸爸逮了个正着。

　　“小雅，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关爸爸站起来走到关舒雅跟前，“家里来人了怎么不喊人！”

　　关舒雅扭扭捏捏的转过来，不情愿的喊了一声，“阿姨。”

　　坐凳子上人的马上站起来，拉着关舒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顿，“哟！这是小雅啊……都长这么大了。都是大姑娘了，这要在路上，阿姨都不敢认你了！”王慧云摸出口袋里的糖，笑着抓起关舒雅的手，硬是塞给她，“来，小雅吃糖！”

　　谁要你认！关舒雅及其不情愿的伸手接过，一看，原来是糖纸超级难看的糖，俗称“子煲糖”，乐了：敢情还把她当小孩子啊，这种糖现在骗3岁的小孩子人家都不要，要不是自己老爸拉着自己硬是接过，早就不想搭理她了。

　　王慧云看着侄女接过自己的糖，心里总算有点底气了。下午过来自个妹妹家里自己心里也是做了很多建树的。她也知道自己妈过世那会做的还真不是个人事，这几年也没来往过，现在自己有困难了就想到自己有个妹妹了……也真是混。可是没办法啊，自己男人看病要钱，两个孩子读书要钱，一家子更是要吃要穿……日子要过啊。自己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关舒雅走进厨房，看着自己妈妈在那里忙。
　　“妈妈。要不要帮忙？”

　　“不用，自己写作业去……待会出来吃饭！”关妈妈头也没回，自己忙着自己的事。关舒雅一反常态很听话的乖乖回房了，自己做了亏心事是一回事，可是刚才她一不小心看见妈妈偏过来的脸……眼睛红红的……

　　王巧云手脚麻利的洗菜、切菜、炒菜……
　　人说：做习惯的事情，不管你怎么心不在焉还是有本事有模有样的做，可是脸部细微的表情还是可以看出来是不是真的一心一意高高兴兴的在做。

　　王巧云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自己娘家人这都做的是什么事。不是她王巧云自己看不起自己看不起自家人。可是嫁到老关家，真的是抬举她了。不要说自己家没什么钱，就算钱多的冒油了自己一个文盲嫁给一个读过书有一门自己手艺得人本来就已经是配不上了。娘家人没给自己增面子她不怪，可也不要来给她抹黑啊。王慧云做的是什么事啊……

　　不要说自家人什么事情过不去，丧礼那件事王巧云是真的寒心了。身上流着相同血的人还不如一个半道结伴除了一纸婚书啥都没的人。这叫她心里怎么想。姐姐一来她就知道是来干嘛的了……可这是她姐啊，除了自己一个人偷偷想想掉几滴眼泪，她还真能闭门不见！这种事她王慧云做的出，她王巧云可做不出。几年前问王慧云要钱的场景她可一点都没忘。不是向她借钱是问她把钱拿回来啊，自己姐姐还真是做得出来，任凭自己在门外怎么敲就是不出来开门。她知道家里有人的……这件事她死也不会忘！

　　关舒雅安安分分的吃自己的饭，也不管王慧云问什么，就只是“恩恩啊啊”的应付了几句。旁边的关爸爸给她使了多少颜色，她都不管不顾。不喜欢这个阿姨就是不搭理，她一来，就把妈妈惹哭了。

　　老关自己也没啥说话的兴致，但毕竟是自己媳妇的娘家人，不能怎么怠慢。在他观念里，尊重媳妇家那边人，也是尊重爱那个坐在一边吃饭其实没吃进去什么的女人。

　　“二姐，不要介意啊……小雅她不懂事！”

　　“没事没事……”

　　关妈妈暗地里掐了关爸爸一下，要你这么上心。可是看到老关望过来的眼神，她是感激的。这么多年了，孩子也已经这么大了，当年私奔的那种激情也早就在柴米油盐里消磨尽了，谈爱情对他们这样的年纪已经是个笑话了。可是这个男人是真正的给了她一个家。她下定决心了，现在她要顾好的是这个家……

　　吃过饭，关舒雅回房做作业去了。王慧云看着孩子走开了，急急忙忙又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眼看天已经完全沉下来了，再不说可能就赶不及回去了。

　　“二姐，小雅马上就要读初中了……家里实在是没什么多余的钱了。就靠老关的那点血汗钱，过的真不是很富裕。姐，不是说我小气不借给你，实在是自己也没什么钱……”

　　王慧云低着头听着自己妹妹说的话，她摸摸自己屁股下坐的凳子，抬起头环顾了一下这个房子。说没什么钱，这住的是什么啊，你们身上穿的是什么啊……

　　“巧云，你是知道姐的……姐真的是没办法了，大的要养着，两个小的要读书，这全家都要吃饭。姐真的是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来你这的啊……”

　　王巧云很想说一句，我闺女也要读书，我们这一家子难道不要养啊。可是她看着她姐姐，明明比自己才大了两岁，看上去却老多了……毕竟是一家人啊。

　　三个大人就这么僵着，其实关之雍一开始就没想坐在这里，这气氛尴尬啊。本来他就没当回事，借钱就借钱呗，只要自己媳妇高兴。借点钱就借点钱，原本关之雍以为自己女人是怕自己心里不好受，他想提醒着点没事。可是媳妇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啊。

　　关舒雅知道阿姨来自己家肯定没什么好事，她偷偷的躲到门口听，一听是来借钱的不乐意了。八九岁的孩子对金钱其实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像关舒雅现在的年龄和智商每天只要给她个一块五块钱够她回家之前买点小零食小玩意，她就觉得已经是大钱了。对于钱的占有欲也没有那么强烈，或者说对于自己家到底有多少小金库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本能的很潜意识的觉得，她应该说句话。

　　“阿姨，你还欠着我们家钱没有还呢！”

　　……

　　王慧云说了句要赶车站起来走了。

　　关妈妈抓住关舒雅狠狠的打了一顿，这次她下了狠劲。关爸爸拦着挡着都没松手。坏事都赶一块了，吃过饭的赵妈妈带着她女儿兴师问罪来了，关妈妈更是恨的要打死这个不孝女……关舒雅痛的“哇哇”大叫跑出门，关妈妈自己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还要忙着赔礼道歉……赵妈妈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自家的宝贝疙瘩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这孩子是应该好好的教教。”关妈妈气的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自己的孩子自己想怎么打怎么骂都行，可是十月怀胎资格肚子里出来的那块肉怎么能让别人来指指点点……都是天下父母心啊！

　　李瑞阳是在大院门口的石板凳上找到关舒雅的，他知道这个小丫头这么晚不敢跑太远。看着坐在石板凳上整个人缩在一起的关舒雅，李瑞阳跑回家，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穿在关舒雅身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一句话都没有说。

　　关舒雅有一声没一声的哭着，没一会就把头靠在李瑞阳的肩上大声的哭，也不管丢人不丢人了，这次她真的是觉得自己委屈了。

　　李瑞阳扭头看了大院门口站着的人摆摆手叫她回去。梁怡想了一下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回家去了，小雅肯定不希望自己知道被妈妈骂了打了。现在年龄的女孩子都有一种变扭的心理。越是好朋友越不希望自己的糗事被发现，算是一种自尊，也许也是因为两个之间还不够亲近，至少不像大家心里以为的那么要好。

　　李瑞阳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关舒雅的背，帮她顺气。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关舒雅终于慢慢的停止了哭声，好像现在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其他人，关舒雅囧的突然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回来了自己的屋。

　　李瑞阳看着跑回家的女孩，再看看自己还垂在半空的手，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也回自己家去了。

　　这天晚上关舒雅整夜整夜的躺在床上想：这次丢脸丢大了！

　　李瑞阳也在睡觉前想着：还不知道关苹果今天能不能睡着，明天见到她就当没发生这事。

　　半夜，关舒雅起来上厕所，突然想到自己忘记告诉他赵芬芳找她晦气的事情了。她边记着明天一定要问边走回自己的房间，路过爸妈房间的时候，看见还有灯光，她又想起被打的事情，心里又不好受了。这个时候关舒雅还太年轻，从来没有想过爸妈的感受，她只记得自己被打了，只记得心里妈妈下手时多么狠还没有想起妈妈是哭着打自己的。

　　关妈妈听着门外的动静，想着孩子这次是被打疼了。

　　“媳妇，抽屉里我刚放了一千块钱，你明天拿去了……”

　　“关之雍……”

　　相濡与沫，也许讲的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