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中心》LreNeLEE

2、【二】

　　“这位是新来的销售部的销售员，李东海。H大学的大四学生。”销售部经理尹依拉这样介绍身边的李东海。

　　尹依拉接到李赫在说要好好待李东海的消息的时候，着实吓到了。李赫在从来不是会走后门的人，在赫赦礼是有名的铁面无私。现在又怎会对一个毛头小子这般“体贴”？虽然不知道李赫在是怎么想的，但是尹依拉还是照做了，她知道惹怒李赫在不是什么好事。

　　“先从销售做起吧。底薪工资是1500，卖一户提成百分之十。”尹依拉拿着手边的资料。

　　李东海疑惑地看看眼前的女人问，“无论是户型的大小，提成都是百分之十吗？”

　　尹依拉停下手，抬眼看面容清秀的李东海，“对。我们现在谈话的内容全部都要保密，以后也是，一经发现公司有什么流言你立刻被解雇了。”

　　李东海眼里的尹依拉一副干净利落的女强人的样子，李东海低下眼点点头。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尹依拉没有再看李东海。直到李东海转身，尹依拉才又抬起头，目光追随着李东海。

　　李东海推开赫赦礼的大玻璃门，阳光有些刺眼，李东海用手里的资料夹遮住脑袋。李东海左右张望，看见几辆公交车停靠在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李东海低着头向那里走去，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李东海是个淡漠的人，从小到大朋友一堆，却对谁都是淡淡的。李妈妈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从小便送李东海去封闭式的学校想锻炼他的社交能力。可是多少年来，他的性格始终如一，但不得不说他淡漠的性格确实也招来了不少朋友。李妈妈便安心地任由他自己去发展了。

　　李东海站在站台上，一面等公交车，一面瞅着手中的资料。很多看不懂的地方，看来回去要好好研究一番了。

　　耳边突然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李东海下意识着向响声的地方望去。李赫在摇下车窗，冲李东海招手。李东海走近，低下头看着李赫在。

　　“晚上有空吗？”李赫在仰着头看着李东海迷茫的眼神。

　　李东海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事情。”

　　“那一起吃饭吧！”李赫在淡淡地说。

　　“还是下次吧。”李东海说。

　　李赫在微笑说，“晚上不是没有事情吗？”

　　李东海扬着手中的资料夹说，“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明天就要上岗了。”

　　李东海看着自己要等的公交车已经停靠在站台边上了，不等李赫在说一句话便向他说，“下次吧，李总再见！”李东海掏出包里的零钱投入投币箱，走到公交车的尾部坐下来，插上耳机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李赫在看着阳光洒在李东海的头顶，面庞如精美雕刻的玉，冷峻的眸子似要拒人千里。公共车开走，他渐渐消失在眼前，李赫在双手放在后脑勺背靠着椅背，盯着远去的公交车。

　　李东海从小就是这么座冰山，李赫在早就熟知，便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冷淡。只是李赫在没有说，明天他就要去美国出差，这一去就是两个月，去之前想多看看李东海。李赫在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就是强迫了也不会强迫李东海。他不喜欢那么对待李东海，自愿是最重要的吧。他不情愿，那么他就等他。多久都没关系，他还年轻。这就是资本。

　　阳光洒进车厢，李东海抬头望着车窗外一幕一幕过去的店面街道，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李赫在的微笑。嘴角露出一丝嘲笑，自己是怎么了。

　　“回来了？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那么早下班？”陈楠盯着电脑屏幕与李东海交谈。

　　李东海放下包和资料，躺在床上说，“嗯，今天就去拿资料了。”

　　“一会儿去吃饭？”陈楠说。

　　“不去了。我睡一会，晚上去图书馆，你们去吧。”脱掉鞋子，翻身面朝着墙，随手扯过被子。

　　陈楠关小了音响，“哦，好的。”

　　李东海想着这两天的事情，总觉得李赫在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李赫在打开门，屋里一片黑暗，开了玄关的灯，屋里才有一丝暖色。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有海洋的味道。今天特意告知生活助理颜惜房间清洁剂的味道换成海洋系的。晚上回来就真的是海洋味，小丫头速度越来越快了。

　　李赫在站在昨天他住过的房间门口，恍然间感觉他还在。李赫在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疯了。回到自己的卧室，颜惜已经将明天出差的行李收拾好了，放在床尾。李赫在拉松了领带，脱了西装外套，解开衬衫纽扣走进浴室。

　　黑暗简洁的宿舍里，李东海轻声呼吸，眉头皱在一起。楼道里传出细碎的嘈杂声，李东海微微睁开眼睛望着白色的墙壁发呆。半响，坐了起来穿好帆布鞋，夹着资料夹出了宿舍门。

　　天色已经暗下来，风吹着树叶呼啦呼啦地，撩起李东海前额的刘海。李东海向校外走去，正是凉快的好时候，林荫小道都是散步的情侣。

　　李东海绕到校外的兰州拉面馆里，要了一份牛肉面，大口大口吃起来。

　　李赫在坐在车里，看着吃饭的李东海笑了起来。他还是想见到他。其实他也没有料到他会出来，他只是等在那里。他是等到了，这算是心有灵犀吗？李赫在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肆无忌惮的盯着李东海的脸。

　　他李赫在在众人眼里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人，可是一个区区的李东海便乱了他的心跳。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吗？多少年前他就乱了他的心跳，更何况是现在。深埋在记忆里的人，再次见到，怎能不乱了心跳。

　　“李东海？”

　　李东海吃得正欢，被叫到名字不情愿地抬起头，看见是董菲菲。

　　“这么晚都没有吃饭？”董菲菲自觉地坐在李东海身边。

　　李东海放下碗说，“嗯，一觉就睡到刚才了。”

　　董菲菲抓起李东海放在桌子旁边的资料夹翻起来，“房地产？你进了赫赦礼？”

　　李东海拿过资料夹，起身将钱交给老板娘说，“嗯。”

　　董菲菲挽着李东海的手臂出了门，李东海皱皱眉。

　　李赫在看见李东海脸上厌恶的表情，想发作却又碍于董菲菲是女孩子，迅速下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董菲菲小姐，我找李东海有些事情。”李赫在绅士地说。

　　董菲菲有些木讷地将李东海交入李赫在手中。

　　“去哪里？”李东海坐上车问。

　　李赫在一边倒车一边说，“想去哪里？”

　　“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李东海声音有些怒气。

　　“那要我做决定吗？”李赫在说，“好，去游乐场吧。”

　　“游乐场？我们两个大男人？”李东海好笑地说。

　　李赫在一本正经地说，“谁说两个大男人不能去游乐场？”

　　李东海没吱声，静静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外灯火阑珊。

　　“你是什么时候搬家的？”李赫在突然问。

　　李东海回头看他的侧脸，“你怎么知道我搬过家？”

　　“以前是住在海边吧？”李赫在又问。

　　“嗯。”李东海应声。

　　“我还记得住在海边的那段日子，每天都会疯玩到晚上，才会被各自的家长揪着耳朵回家。满鞋都是沙子，白色的衣服上也是灰蒙蒙的一片。”李赫在陷入回忆里。

　　李东海不解地看着李赫在有棱角的侧脸，“你是……小赫？”

　　李赫在抽出一只手揉乱了李东海的软发，“现在才认出来啊。”

　　李东海一直不肯叫李赫在哥哥，妈妈为此不知道收拾过他几次，可他就是嘴硬。李赫在也心软，说不叫就不叫吧。

　　那一年暑假，李赫在和妈妈到海边住。那一年，李东海的记忆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为什么搬家呢？”李赫在又问。

　　“爸爸从海难里逃了出来，我们就搬家了。”李东海看着李赫在认真地说。

　　李赫在转头看看李东海，“现在住在哪里？”

　　“我爸妈现在住在L市。”李东海说。一直怀念的人出现在眼前，让李东海手足无措。冷冰冰的摸样全都不见了，像小狗似的惊恐地坐在副驾驶。

　　李赫在安静地微笑，眼眸里的星星在闪耀。

　　找到车位停好车，李东海和李赫在站在售票口等着。李东海快速地瞅着今天晚上的李赫在，一套休闲装，褪去了上班族的死板。依旧夺人眼球。周围年轻地情侣都望着这两个大男人。

　　“摩天轮怎么样？”李赫在问。

　　李东海点头，“好啊。”

　　买了票，李东海和李赫在一同挤进摩天轮。

　　“这些年，过得好么？”李赫在问。

　　“嗯，很好。”李东海简洁地回答。

　　玻璃窗外霓虹交错，H市经过几年的建设已经非常发达了。

　　“你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吗？与心爱的人一起坐摩天轮，到最高点的时候，真心亲吻并许下永远在一起的诺言就会实现。”李赫在看着李东海说，霓虹映着他的脸颊。

　　李东海笑笑说，“这种话还真信？”

　　李赫在也笑了，“是啊，这种话是不该信的。可是有些说法美好得让人不得不去想相信。”

　　“是面试的时候就认出我了吗？”李东海转了话题。

　　李赫在点头默认。

　　终于到了最高点，李东海抬头看见深蓝色的天空有几颗星星。李赫在望着李东海愣神。

　　一路沉默着出了摩天轮，没有感觉尴尬，而是舒服。无需多言，对方便知道你要的一切。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送你回去吧。”李赫在说。

　　“好。”李东海答。

　　“我觉得命运是神奇的东西。那年我回去以后，第二年我又去了海边，你已经搬走了。起初我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后来妈妈告诉我随缘吧。十多年了吧，我终于见到你了。”李赫在喃喃自语，像是说给李东海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李赫在将车停在李东海的宿舍楼下，“晚安，快上去吧。”

　　李东海推开车门。

　　“那个，东海，我明天去出差了。两个月之后我们再见！会给你带礼物的！”李赫在对着李东海的背影说。

　　李东海愣了愣神，转过来，“路上小心。”

　　“嗯。”李赫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