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chapter 40 ...
-
流星街的孩子都是被遗弃的。养我的那个女人叫伊瑟贝尔，身份是妓女。流星街没有实力的女人几乎全在从事这个行当，只是服务对象的多少有所区别。一个人叫情妇，多个人叫妓女。伊瑟贝尔不是没有实力的女人，相反，她很强。但她的身份依然是妓女，这种人，大概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下贱。
在流星街，没有能力却长得漂亮其实是一种罪。所以，我讨厌我的脸。但因为伊瑟贝尔的存在，所有打我主意的男人或女人都彻底消失了。在这一点上，我想，我大概有点感激。
伊瑟贝尔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喜欢靠在垃圾堆上吞云吐雾，然后对我絮絮叨叨的说很多话。
有一次，她难得的没有抽烟，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开口。
“飞坦，你知道，流星街是被神遗弃的地方，但我们也有自己的信仰。每个人都是被祝福着出生的，不要反驳，你也是。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流星街，一定要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你就可以踏上寻找的路途，如果找到你所珍爱的人，把她带到你的房子。不，那个时候不应该再叫它房子，而是应该称作——家。”
“每个人都会找到？”我撇嘴。
“当然不，我只说每个人都在寻找的路上，但找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女人眨眨眼。真是狡猾的回答！
“我无所谓。”
“是吗？”女人笑了笑，眼睛里有些许落寞，“我真希望你能找到呢，飞坦，一个人，太冷了。”
再后来，女人死了，我加入旅团。出流星街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次对话，然后买了房子。但这么多年过去，房子依然叫做房子。
我看着怀里的女人，也许玛奇的直觉是对的，她会改变一些东西。比如，让房子变成家。
那四个月，我过的很平静。有时候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也会想，没有鲜血和杀戮，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不是不能忍受。
在孩子八个月的时候，接到团长的电话。
“九月，友克鑫，全员集合。”
“嗯。”
“……她怎么样？”还是忍不住要问吗？
“快生了。”
一段沉默之后，我挂断了电话。
在友克鑫，总有点心神不宁。任务失败，窝金死了，派克死了，团长被废念。
菲露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果然，她带着孩子失踪了。
几乎是日夜兼程的往回赶，红着眼睛拿着那封薄薄的信时，我有种想要禁锢她的欲望。
不要找我。这四个字好轻巧，但我怎么可能不去找你！！疯狂的寻找无果后，我有点绝望。侠客的短信很及时，我马不停蹄的赶到伊西斯。因为侠客要得到除念师的资料，我并没有立即出现。这个决定让我后悔了四年。
她就这么在我眼前消失了，化成星星点点的光。我朝光晕伸出手，以为总算抓住了点什么，摊开手心，什么也没有。
我恨你。真的。
我从没奢望过可以再见到她。
“飞坦，我是小落。”
她变了很多。
不仅仅是容貌，还有心。
我们带着孩子漫无目标的游荡了两年。在费西六岁生日的时候，她说想定居下来，我点点头。我一直没忘她在信中曾说，想要给孩子一个快乐的童年，过普通人的生活。
金的电话让我们的平静中起了丝丝波澜。没想到他会记起一切。
在和费西的对话中，她晕倒了，原因不明。
我这才知道，原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早就出现了一个叫鼬的男人。有人说，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我不相信。
看到她用我的匕首刺向胸口的时候，我几乎忘记了呼吸，幸好她的防御启动了。
还没松口气，就再次被她的话打进地狱。
“现在你们都知道了，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还活着？只是因为死不了罢了。我现在就是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死亡和活着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眼中的幸福，在你看来都没有丝毫意义吗？
原来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幸福。可是如果幸福不是双方的，那还能叫做幸福吗？
我苦笑。
再次晕倒，再次醒来，连我都感觉到她的心境有了变化。只要她开心，我不在乎是什么改变了她。
旅团的任务不能再拖了，我得找个机会告诉她。
看着她皱起的眉，我抬起指尖想为她抚平，还是放下。算了，那个人不应该是我。
“活着回来。”
“好。”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我睁开眼睛，眼前还是那个让人走不出去的密室。我们已在这里困了三天。
团长皱着眉，大概在思考怎么破解眼前的难题。
突然，对面的墙开始出现波纹，慢慢地投射成影像。
一个极美的女人。
“给我我想要的，我就给你们自由。”
“你想要什么？”团长开口，脸上没有平时的风轻云淡。
“有人告诉我，我缺少一样东西。”女人微挑秀眉，“感情，那是什么？”
“……让人感觉温暖的东西吧。”玛奇意外的接了话。
“温暖吗？”女人突然笑得没心没肺，“我就要那个。”
听了她的话，我焦躁的想杀人！
这女人TM的就是一疯子！！
“唔……要谁的好呢？”她突然一一扫过我们，“温暖的感觉吗？”
“就是你吧？蓝色头发的那个，你好像很喜欢那个叫小落的女人。”
我退后一步，紧紧地盯着她，这女人能探测人心！
女人舔舔嘴唇，“让我吞噬掉吧，那种温暖，我想要。”
“做梦！”
“不，你会答应的。”她突然笑得有些诡异，“我会耐心的等你想通。”
投影慢慢的模糊，然后逐渐消失。
大家的神色都没怎么变化，再次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三三两两的聊天。
“别有什么负担，流星街的人谁在乎过死亡？”团长对我笑笑。
“是啊，阿飞，那个死女人看了就让人窝火，旅团怕过谁？”芬克斯也凑过来。
“我知道啊。”无谓的耸耸肩。
就这样又过了五天，所有的方法都试了一遍，结果还是没丝毫进展。胃已经有种被灼烧的痛感，不，我不能死。
“活着回来。”她说。
“好。”
我答应过的。
“团长，这次我想先挑战利品。”
“……你决定了？”
“嗯。”
团长闭上眼，好一会儿，“小滴。”
“知道了。”
凸鱼眼里倒出来的很快堆满了密室。
我很认真的翻找，费西很喜欢收礼物，那大概是小孩子的特权。想到费西，我几不可闻的笑了下。
“阿飞，阿飞，你看，这条项链上的宝石像不像你眼睛的颜色？”
我顿了下，接过。
“飞坦，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唔……好像金色的宝石。”她说。
呵……金色的宝石吗？
“小滴，有没有纸笔？”
“让我找找，啊，在这里。”
在信结尾的时候，我停顿了很长时间没有继续。一句在嘴边滚过太多遍的话，如鲠在喉，这次不说大概就没有机会了吧。
想了想，落笔。墨水在纸上渐渐晕开。我看着那一点，发呆。
叹口气，换了一行，写下署名，飞坦。
黑色的外袍上血迹太多，我不耐烦的脱掉。里面的衬衣好些，但想找到一块没有血渍的还是有点困难，她不喜欢血腥味。好不容易在背后找到一块血迹较少的，我仔细的把那一部分慢慢撕下，希望尽可能的平整一些。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件件的放进去，看着那条项链出了会神，轻轻落下一个吻。
其实这才是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可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在记忆吞噬的最后，慢慢的闭上眼，那句我没有写下、如鲠在喉的话被轻轻吐出。
“我爱你，我的女孩。”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chapter 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