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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酹江月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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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章}
天然灵种,遍尘寰,不许一枝分植。
瀛海沈沈群玉宴,迥出八仙标格。
珠幄留云,翠绡笼雪,浅露宫黄额。
无双亭下,未容凡卉连璧。
犹是射虎归来,朱阑独倚,曾作东风客。
素态自羞时态改,何必铅华倾国。
舞影鸾孤,绕心蝶倦,占断春消息。
月明十里,坐中还记曾识。
———— 岳珂
{首章}
出了院门,我娘还不忘加上一句嘱咐,“阿奕,千万不要怠慢了宋相。”
起了轿,我拨开帘回了句,好。
我母亲也是个明事理儿的人,这话虽说磊落却也蕴藏着那么股劲,光是那怠慢二字就足够我推敲许久的了,那对方又是宋墨辽,更是须得小心谨慎。
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我父亲常对我说,这楚国是从蛮夷之手重新夺回,皇上不过就是个管事儿的,天下也是所有人共同的天下哪来他一人……
每每这时,我娘都不忘瞪他几眼。
我父亲生性豪放,早些年随我爷爷参军打过敌,应了官职后上了朝就原形毕露,口不择言,屡次将承祯帝激怒,下令让他在家静修,实则驱他罢了。近来他倒也收敛了些许,整日与几个朝廷中的老师傅看看戏颇得乐趣。
我爹未读过任何书籍,却娶到了我娘这般明礼善解的女子,她身份并不闪耀,普通家女子,只是真心爱我爹,并结连理也有二十余载。
“我那是喜欢你娘,那些门当户对又有何用?这人一世找到个相伴足矣足矣。”他乐呵地喝酒,我娘在旁摇了摇头,仍是掩不住满眼的笑意,“你爹啊就这脾气……我当年从未想过高攀谁,只是觉着他够我依靠。”
这人与人之间,点睛之笔便是缘字。
“少爷,倚月楼到了。”家仆在旁提醒后我才回过神。
全国都人大抵都知道,我萧奕本就不是什么个圆滑之人,才疏学浅,却是要应承宋墨辽也足够令我头疼一番了。
这本就朝廷的事我娘说着不让我去参与,我爹却是极为认真地说,“男子汉若是不为国不为民,这一生活得其所?”他这是在变相说我没用,我也气结,忙道,“那就劳烦爹给我安排安排让我管些事罢。”
隔日他便找了个左徒替我引荐,本身我武不能武,文采也不出众,碍着我爷爷是个开国将军我爹更是好说歹说也是军机大臣,便就放在尚书府任职。这也就是一“甜官”,平时就是掌管些奏折,都是下手在做,阅阅便成。而这位子也不小,有的人往上爬或许三十年都坐不到,却被我爹这么一句话就给摆平,在京城里也惊起了不小的风浪。
冷眼旁观有之,言语锋利更是有之,而在这“官大一级便能压死人”的时代之中,这帮人却也只好悻悻地送了不少礼来我家。
于是就传出了“萧家儿子虽是不中用,野心也不小”的名声。
与店里老板寒暄几句他便引我上楼,说着,那宋相也是刚到。
他爹宋匀之早年与我爹有些过节,朝廷之内也有过互掐,但这次他找我谈事,我娘让我也多留个心眼,我自是放在心上。
而那宋墨辽可谓是兰陵中最是复得盛名的人之一,十九岁袭了他爹的官职,帮着老皇帝打理国家却也井井有条,说句不好听的,这皇帝的那几个儿子还没他能干。意识到此,我瞬时打了个冷战。我爹没啥优点,却是让我把他最大缺点的给遗传了下来。
倚月楼老板敲了敲房门,低沉的一道声线清晰地传入耳朵。
“请进。”退下之后,我推开这精致的红木雕刻门,细细地打量着他选的地方。
俗说,光是这品位便能识得半个人,而这宋相却是没有任何挑剔之处了。
清幽小间悠远静泠之意,无多任何摆设,他站在窗前,一身墨袍,
把整个兰陵俯视得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