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彼此的心里话，悄然滑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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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组
天已经慢慢黑了，六组的同志们还在紧张的忙碌着。杨震一手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踢门而入。
“呦，杨处！又来给季姐送饭啦？”眼尖的大斌第一个看见杨震。
还没等杨震说话，里头正和内勤说着事情的王勇就闻香而来，“什么味啊这么香！”走近看见杨处和一大桌子的吃的，王勇激动坏了，“杨处，您来了！您真是太好了，来看季姐，还想着我们。哇，必胜客啊！”说着就想伸手先拿一块儿。
“瞧你那点出息，也不问问是不是给你的就吃！”丁箭从旁插嘴。
杨震看着一屋子饿的不行，垂涎欲滴的人，赶忙说：“吃吧吃吧，拿着东西休息室吃去，这儿这么乱的。”
“谢谢了，杨处！”大斌敬了个礼，就率领一屋子的饿狼抱着吃的往休息室走。临进休息室，还不忘看一眼正要推门找季洁的杨震，杨震看着他们坏笑的眼神，居然有点羞涩。
六组组长办公室
“我来了，你也不出门迎接一下，好歹咱现在也是个处长呢！”杨震进门笑言。
“领导，那您快请先坐。”季洁还在专心研究那堆碎屑，没抬头就顺口说道。
“你看你，这对待领导的态度总是不端正。哪有这么心不在焉，连头都不抬就让领导请坐的。”
“一进来就贫，再贫出去啊。”季洁被他说的终于抬起头。
杨震看着她深深的黑眼圈，心颤了一下，可还是和她调侃：“当了组长还这么没情趣！”
“谁没情趣了。走走走，别在这儿捣乱！”季洁起身绕出桌子，轰着杨震。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一堂堂处长，好心给你送饭来，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现在还轰我走！”杨震冤枉的说着，还不时看看季洁的脸色。
“对不起，杨处长，我错了还不行吗。谢谢您送饭过来，我不该轰您走，您应该啊，好好的坐这儿，是我该走。”
“哎哎哎，你走哪去啊，你走了这饭谁吃呀。”杨震赶忙拉住要出门的季洁。
“爱给谁吃给谁吃，反正我不吃！”季洁扔下一句，就要推门而出。
杨震索性一下站到季洁前面，用身体堵住门，在她耳边悄语：“可我就爱给你吃……”
“你！…”她想发的火，说出来就只剩一个“你”字，而且这个“你”说的还不够响亮，一点也震慑不了人。
“行了，不闹了还不行，快吃饭吧！我要不是今天事多，就回家给你做饭送来了。”杨震看着季洁差不多已经把工作忘了，就不再和她贫了。他把季洁拉到沙发上，二人并排坐着，他一边帮季洁打开比萨的盒盖，一边自己说着。
季洁静静的坐在他旁边，看着眼前这个即使工作再忙，都不会把她忘了的男人，她觉得安心、踏实。
两个人吃着饭，不时抬眼看看对方，彼此的眼里都有着无尽的情意。
“你们那儿最近怎么这么忙啊？平时不都5：00准时下班吗。”想起最近杨震都是快七点才下班，季洁问。
“这不是学生快放假了，各学校要组织安全教育吗。我们得牵头啊。”
“忙就别老往这儿跑了，这么多人还不会买个饭呀。”柔软的话音让杨震听了心里暖暖的。
“就怕你们还真不会。”杨震凑上去，玩笑而又带着讽刺。
“怎么说话呢？”季洁指责着，只是语气颇为可爱。
“说的不对啦。那我来这么多次，怎么就没见一回你们吃过饭啊。”
“那不是还没抽出空呢吗。有空我们就买了……”季洁小声的嘟囔，被杨震这么一问，她明显底气不足了。
“成了吧，还有空就买，这话你自己说出来，估计你自己都不信吧。”季洁刚想发怒，杨震就适时的接了一句，“不过没事，我喜欢给你们送饭。”
季洁转头对上他的眼，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什么叫幸福。她冲杨震感激的笑着，杨震看着那虹般淡而美的弧线，放下叉子，在跟她的耳朵都要贴上的地方，轻轻地带出一句“尤其是你”。
话音还未落，门就被推开了。田蕊的小脑袋探进来，坏坏地问，“杨哥，什么‘尤其是你’啊……”
季洁早在看见田蕊的刹那就慌张的推开了杨震，田蕊看着季姐捋头发的尴尬样子，心里甜甜的笑。
“怎么进组长办公室也不敲门啊，一点规矩没有。”杨震大声“训斥”，心想被你田蕊看见我们刚才的举动，不出5秒钟大家还不就都得知道了。
田蕊委屈着抱怨：“这不是事急吗，再说我以为你们就是吃吃饭呢，谁知道还...”
季洁哪敢等她把话说完了，她调整了下思绪，也大声“训斥”：“事急还不赶快说，进来就瞎贫！”
田蕊倒霉的吐吐舌头，说起了正事：“那个贩毒的三子在星空俱乐部出现了，我和王勇、大斌准备把他带回来，和你说一声。”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季洁说着就要放下叉子起身。
“你干什么去啊，饭还没吃完呢。他们三个人去，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听王勇说了，你今儿都跑了一天了，下午才回来，今儿说什么也不能去了。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和他们去。”杨震很严肃的说完，把季洁摁在沙发上，自己就要走。
“你干嘛去呀，腰不好得多休息，你不知道啊！”季洁不知怎的，一下就来了气冲他嚷嚷了一句，后来平和下来，无奈地说：“田蕊，你们去吧，有事给我电话。”
田蕊看两个人这样子，也没再多说，点点头就出去了。
田蕊走了，气氛变得有点奇怪。季洁不知自己刚才怎么一下就着急了，是太担心他了，还是……她拿起叉子，又吃了两口，就默默的放下，胡乱的翻着沙发的几张文件纸。杨震看她的样子也不知该说点什么了，就默默地等她吃完，无声的收拾着桌子。他暗暗怪田蕊来的真不是时候，刚才那么好的时刻，全被她给破坏了。唉……
收拾完桌子，他在屋里慢慢踱步，没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季洁偶尔用余光看看，几次想说话，几次又没说出来。终于，季洁还是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打破了沉寂。看着她歉意的不好开口，杨震专注的盯着她的眸子，“别说了，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
“知道你是心疼我。”他没有坏坏地笑，而是一字一字的从嘴里说出。那认真的语气让季洁没办法再反驳，但她也不想就此承认，只好避开他的眼睛，有些刻意的向四周看看。
看季洁没有像平常一样矢口否认，杨震继续道：“我也是心疼你。有些事，该撒手就撒手，丁箭田蕊都是老人，王勇他们也不是新兵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别老想着什么都管，别老把自己当铁做的，该休息就得休息，你是警察，更是个女人，知道吗？”杨震说的出奇的温柔，那不是教育，只是他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话。可能话和酒一样，沉淀的时间长了，情感也就愈浓了。
季洁抿着嘴，想哭又不敢哭，想笑又笑不出来。抬头直视杨震的眼，虽然脸还红着，虽然害羞两个字像在脸上贴着一样明显，但她这次没有躲，也没有顶撞他最后关于女人的说辞，只是点点头，深深的点点头。
杨震看在眼里，甜和疼交织着，在心里飘荡。这样一个女人，让人心疼着想教育她，但狠下心说话，吐出的文字竟只剩下一声声柔软的安抚。他重新坐回到季洁身边，突然想握住她的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做。还是让她觉得自在点吧，有些事，不该强求，顺其自然的好。
“周五几点呀？来这儿半天了，正事还没说呢。”季洁扯开了刚才那些牵动心弦的话题，和杨震聊起了正事。
“9:30开始，到时候我去家接你，一起走。”被他一提醒，他才记起是还有这么件正事没说。
“不是队里有车接送吗？”
杨震听了她轻飘飘的一问，心里顿生几分郁闷。她难道就不明白我想和她单独呆会儿……
“队里有车我就不能开车啦，你随便吧，要想跟队里的车走我也没意见。”杨震的话中莫名带出不快。
“还老说我脾气不好呢，你这脾气就好啦。刚还说得好好的，现在怎么语气说变就变啊！”季洁刚才确实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那么多，杨震这一下低沉下来的口气着实让她不太好受。
“你跟谁的车走啊？”杨震也懊恼刚才自己怎么就冒出那么一句，也许季洁真的是无心一问，没明白自己的心思呢。他避开季洁的抱怨，用很平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问完，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听到季洁的回答。
季洁看着他眉头微皱的眉头，不断揉搓的双手，再回想他生气前自己说的话，似乎找到了缘由。他原来那么在意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原来也有没信心的时候。
看着杨震这副样子，季洁突然想逗逗他，便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跟队里车走吧。”
杨震惊愕的抬了一下头，而后又沮丧的低下头来，“哦，好吧。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别一忙又一宿不睡，对身体不好。”同样是关心，可这次他说的就有些随便了。心疼和牵挂中夹杂了杨震的失落。他拿上包，看了眼季洁平静中似乎都不带涟漪的脸庞，心中叹了口气，走了。
屋里，门撞上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晚上，季洁走到百叶窗前，看着杨震离开的背影，有点过意不去了。刚想出去，却见他把孟佳叫了来，二人小声的说着什么，脸部的表情时笑时皱，过了一会儿，他拍拍孟佳的肩膀，淡淡的冲孟佳一笑，离开了六组。这时，是晚上10:00
六组
杨震前脚出了六组，季洁后脚就从办公室出来了。
“孟儿，过来一下！”
“季姐，什么事？”孟佳小跑着过来。
“刚杨震和你说什么呢，样子神神秘秘的。”季洁出口就问。
“哎呀，还说呢，季姐，都赖你！”孟佳一听是这事，想着杨震数落他的样子，来了劲儿，“杨处让我晚点把你拖到休息室去睡会儿觉，还问我你是不是昨晚上又忙了一通宵。我按你告诉我的和他说‘没有，昨晚你在休息室挺早就睡了’，结果话没说完，他就说我骗他，让我以后别耍小聪明，实话实说，后来又说什么我们得学会照顾你之类，说了一堆才走。”
“行，我知道了。别生气了，回头我替你说他。”季洁说着就边打电话边跑出办公室。留下孟佳一人疑惑的愣在原处。
刑侦支队大院
已经启动了车子的杨震，听见电话响，拿出一看，是季洁，就把脚离开了马上要踩下的油门。
“喂…”他情绪不振的接起了电话。
“别老动不动就说孟佳他们，而且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用不着别人照顾！”听着杨震闷闷不乐的声音，季洁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出口的话就满是训斥，可边训斥，她也边往外跑着，跑到大门口，隐约看见已经坐在车里的他，停下了脚步。
“我...”刚想解释什么，一扭头，就看见支队门口她孤零零的倩影。头发被燥热的小风吹着，不时撒娇的跑到前面，在她的眼帘晃，手里拿着手机，眼睛看着他的车，貌似脸上没有太多的不悦之情。杨震迟疑了片刻，还是挂上电话，下了车。
天晚了，院子里已经没有人。只有靠在车边的的他，和站在台阶上的她。扰人的蝉鸣一阵阵的鸣响，他看着她，想解释的话一句都没了，脸上不仅没有玩意，似还平添几分委屈的神色。
季洁看着，有点想笑，又有点疼惜，她走上前，伴着晚风，清婉地说：“我没想说你，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谢谢。”
杨震看着季洁夜色中朦胧而恬淡的笑，轻轻摇摇头，仿佛在说“不用谢”。
“快回家吧，这两天忙，就早点睡。”
杨震还是无语，只是点点头。他以为她会再说点什么，比如关于周五，可看她平静的站在一边，等着自己上车，他也不好再拖着，只好坐进车里。
季洁看杨震想说不敢说的表情，心里泛起甜意。就在他关门的瞬间，她小声又含羞地对他说：“周五去接我吧，一起走。”
杨震惊喜的抬眼看她，那声“一起走”，在那一刻，让他觉的如此悦耳，胜过那些甜蜜的话，胜过所有的浪漫。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微笑，季洁看着杨震眼里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光彩，嘴角的月牙更弯了。
“季洁！一个人笑什么呢！”不知何时，老郑猛拍了一下季洁的肩膀，用他突兀的大粗声问着。边问边随季洁的眼向远看，一辆渐远的奥迪车透露了一切。
“老郑！大晚上的你怎么吓人啊！还没走？”季洁一个哆嗦，心里的甜，嘴角的笑一下灰飞烟灭。
“谁吓人了，你大晚上一个人站这儿才吓人呢。”老郑回嘴，看季洁努努嘴，接着絮叨，“三组的案子今晚收网，我等信儿呢。”
“怎么，杨震那小子又来了，我看刚走那车，是他的吧。怎么这会儿才走啊！”老郑解释完，开始八卦。
季洁听完，给了老郑一个幸福而又充满的骄傲的笑，没再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刑侦支队。
“嘿，这什么事啊！我关心她，她还不理我……”老郑自己一边嘟囔一边摇头，也随季洁走进楼里。
院里又恢复的平静。只是那小小的暖昧，甜甜的笑容和老郑大嗓门的抱怨，还在院子的上空弥漫。天空上没有星星，但那些有爱的人的心里，星星早已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彼此的心里话，悄然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