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龙》恢复空间

4、第四章

　　第四章

　　佳人始终未眠，看着怀里的一副睡脸憨态。
　　回想方才，热闹喧哗的不夜宫，轰轰烈烈的比试场。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锦衣玉食固然令人想往，却并不填补内心的空虚寂寞。
　　这一年来，招摇无限，风光无限。
　　只是如今这张强颜欢笑的皮囊究竟何时能够揭了去？究竟何时才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快乐幸福的长相厮守……
　　“让我抱一下，好吗？”想起身边人单纯的话语，眼前浮现出他那张认真的脸孔，其实简单平实的感情是那么令人陶醉其中，佳人阖眼含笑……

　　津一个翻身，睁开眼睛发现被毯滑至地上，伸手去却纳闷身旁为何空无一人。隔着透亮的窗纸，已是天亮。
　　“佳人小姐？佳人小姐……”
　　走廊临面撞上一人，津连忙给赔着不是。抬头看去，认出此人乃不夜宫的鸨妈三姨。“呦！瞧你这小哥还惦记佳人小姐？我们佳人一早有大户人家派八人大轿给请了去，指不定今儿是不回来了！你呀，早点回吧！”三姨说完指指楼梯方向，做了一个送客手势。
　　自然，在众人心目中，这个几乎一无所有的少年又怎能与三姨口说的“大户人家”相提并论？尤其是不夜宫这种地方，人与人之间根本毫无任何交情可言。直白一点就是我买我的快乐，你赚你的银子，只要有钱，一切等价交换。
　　啪！
　　听得底下一声碎响，津注意到楼梯暗处醉卧一人，刚才的响声乃是桌上数十只酒坛中的一只掉落地上所至。但只凭桌上的那把青色长剑，便能推测他是谁。
　　“金东万？”津一惊。
　　对于金东万，自从第一次见面，津就颇有好感。正义凛然的江湖侠士风范，以及昨晚高深莫测的轻功，更因为那似曾相识的面容，无一不在他心中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可万万没有想到，昨夜干下一坛分白尚面不改色的金东万，今日竟会这般失态，醉酒昏睡不说，还在不夜宫这种地方。倘若真是因为错过佳人姑娘而伤心至此……
　　“……贤珠……贤……”隐约听见金东万嘴里嗫喻着。

　　“还是先带他离开这儿再说吧。”
　　津打定了主意，背起金东万拿着青冥剑离开不夜宫。不知是这金东万真的有点分量还是怎么了，自己平日明明干上一天的重活都不觉得累，可是现在头还很晕四肢发软……才没几步，津就感觉扛着金东万的肩膀发酸得紧，手上的青冥剑也变的格外的沉。
　　“忍一忍，你背着的可是武林盟主，那就等于整个武林都压在你身上啊！一定要挺住！”津暗自鼓劲。
　　“嘿，我们真是冤家路窄呀~”
　　津俯着身子，只看见挡住去路的一双大脚。听声音认出是那嚣张跋扈的苏州张老爷家的独子——张小郎。心里暗叫声不妙，这张家父子可是麻烦。
　　“你这小家丁，昨儿给你享了艳福，今儿又攀上了盟主，想要平步青云了是不是？可惜这代理的武林盟主也是快过期的货！哈哈哈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有‘靠山’在，下任盟主之位必逃不出我张小，张……张少侠之手！看你长得也算是不错的模样，讨好他倒不如过来讨好我呀！哈哈哈哈……”
　　张小郎手持一柄异常花哨的大牡丹花折扇，摇来晃去故做潇洒，嘴里却是污言秽语。津心里想，一样的动作被不一样的人物做出来，如果说李善皓是天上的白云，那么眼前人则是地下的烂泥。
　　此刻无心与他们废话，背着人转身择路而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张小郎冲津脚下用腿一勾，顿时将他连同金东万一起摔了个人仰马翻。
　　“你别欺人太甚！”
　　“小小家丁，脾气倒是不小！来啊，来比比呀！”
　　“你……”
　　“哈哈哈哈哈……就凭你小子也配得到佳人？别看她平时装的多清高冷傲的样子，现在还不是乖乖进了我张府……哈哈哈哈哈……”
　　在众人一阵阵越来越嚣张的哄笑声中，一听到佳人的名字津再也按耐不住，竟抓起了手边地上的青冥剑，伸手就想去拔剑鞘，可是竟拔不动。一下，两下，情急之中第三下便使劲了全力全拔。终于，随着一声清亮的“噌”响，宝剑瞬间出鞘，泛出一道射眼的寒光。
　　眼见青冥剑已出鞘，众人不禁心有胆怯。可是再看那个少年虽然拿着青冥，却久久的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张小郎似是明白了什么，忽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笑死人了！你一个李府小小的家丁，莫非也会使剑？”
　　这时的津忽然想起来阿赫曾经对自己说过，“剑若是用砍，也不是剑了。”而就在他手持绝世好剑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另一只手伸过自己面前，握住剑柄。津回过头，只见金东万正冲着自己微微含笑。
　　“金盟主……”
　　看着对方潇洒挥去身上的尘土，终于，当青冥剑重新回到金东万的手上，未及出招已把张家数人吓了连退了十几步有余。
　　亏得这张“少侠”，可是下任武林盟主的最有力竞争者。
　　必是刚听见佳人进了张府，金东万此刻也真正动了怒。青冥既出，移步间，寒光掠动。声东击西，行云流水，刚柔并进……不等众人回过神，只见东万的剑已在张小郎面前不足半寸处落下，目瞪口呆之时，折扇早已四分五裂。
　　又见其虎口一震，顿时如散叶一般，众猖狂之徒四散倒下，倒在地上哗啦作响。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张家人就算不是什么俊杰，却都深知金门武功的厉害，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也幸得当今代理盟主的宽厚，方才不过只是想多给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一个教训，才没有伤及性命。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金东万扶起了一边的津，“你的膝盖流血了，先去附近的茶楼包扎一下。我们慢慢再说。”

　　云鹤茶馆的二楼，点了壶碧螺春后，金东万自怀中取出一小瓶药，撕下津一小片衣襟为其包扎。“好些没有？”
　　“这药真是神奇，竟然一点痛的感觉也没有了！多谢盟主！”
　　“这药是我爷爷配的，确是疗效不错。其实你不必总是盟主盟主的叫我，我现在不过暂为父亲代理金门以及盟主事务而已。看我长你几岁，你且叫我一声金大哥就是了。况且要说谢的应该是我才对，要不是我在不夜宫醉酒失态……又在街上碰到了张家那群无赖，想不到小兄弟你也颇有侠义之气。”
　　“什么侠义之气？我只是个李府小家丁罢了！金大哥你好客气。你也像别人一样叫我津吧。”
　　“对了，津。”
　　此刻只见金东万从怀里掏出一枚东西，递到津面前，问道：“这可是方才混乱中你遗失在大街上的？”
　　摸摸身上，果然贴身东西已不在了。津忙道：“是啊，这块佩玉对我极其重要，幸亏金大哥刚刚拣到了！”
　　却不急着把手里的东西还给津，金东万还在细细端详着玉上精细雕刻着的图案花纹，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又问：“你块佩玉你是如何得到的？”
　　“这是叔叔最后来看我时，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津心想，如今，这也是我找找叔叔唯一的线索了。
　　“叔叔？你的叔叔叫什么名字？可是也姓金？现在在何处？”
　　“金？我不知道。去年冬天，叔叔就再没来看过我了。金大哥为何忽然这么问？”
　　“实不相瞒，此玉乃是家父常年佩带从不离身之物，而家父自去年初夏之后……莫非，你口中的叔叔就是……”
　　半柱香的工夫过去，两人又是一阵详谈。
　　“原来我一直在找的叔叔，竟然是金大哥的爹？！难怪我初见金大哥时，觉得你特别像一个人，因为你与叔叔面容酷似，只是气质截然不同罢了。”
　　“方才听你说，你的那位叔叔每年快要入冬之前会进山看你，然后陪你直到春天。而这近十年来，每到这个时候，家父也都会说要离开赣州去远处闭关修行一段日子……如此，想必是不会有错了。”
　　“那么金大哥知道叔叔现在何处？”
　　“我若真的知晓，方才也不会问你了。家父确是自去年初夏之后就失踪了。武林盟主、金门掌门失踪不算小事，为了避免江湖更多动荡，我只好对外谎称家父重病正在闭关修养。”
　　听金东万狠狠的叹口气，津觉得自己刚刚获得的希望，又重新跌落谷底。出神的当儿，又听那个声音忽然问道：“对了，昨夜你与佳人小姐？”
　　当金东万的目光再次落在津的身上。但见对方脸上不由稍稍泛着红，心想难道昨夜佳人已与这少年……
　　“其实昨夜我和佳人小姐在一起，至今仍同梦中一般。佳人小姐好像仙女一样的美。虽是我还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与她就那么躺了一晚，可是这对我而言已足矣。”
　　“你睡着了？躺了一晚？”
　　金东万有点不敢相信，同时又有些自嘲的笑。想他金东万在江湖行走这几年来，也算识人无数。江湖上多的是好色贪婪之徒，可如今已心知，眼前不过只是一个淳朴单纯的少年，更何况他还曾由父亲照顾多年……自己恐怕真的是多心了。
　　想到之前金东万甚至比自己更在意佳人小姐，此刻津小心翼翼的问道：“金大哥是不是也很喜欢佳人小姐？”
　　“喜欢？”
　　“难道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
　　看着津很沮丧的样子，金东万却是苦涩一笑：“因为，她极有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几个月前，我离开赣州来到苏州，不仅是为了寻找父亲的下落，更是为了来确认一个消息……苏州著名歌妓佳人，手上竟然拥有白虹！白虹与青冥一样，此两柄宝剑乃是我金门家传之宝。十几年前，一场变故，白虹正是因此随着我妹妹一起消失的。”
　　“金大哥所说的变故，是否所指徐家灭门一案？”
　　“你也知道这事？”
　　“我是听善皓，就是李家大少爷说的。我也听说，二十多年前，金门徐承风、金泽清各以青冥与白虹出道，双剑合壁，威力无穷，自此闻名江湖。”
　　“没错。徐承风不但是我爹的师兄，还是我的亲舅舅。我的母亲也姓徐，曾是我爹的师姐。他们三人从小一起读书习武，直到徐承风为更近两家之情，把亲妹妹嫁给了自己的师弟……”
　　“徐、金两家的感情想必真的很好。”
　　“然而……十多年前，时逢乱世，前朝王室皇室，中土四方割据，连年混战不堪。恰逢北方境边有一支外族势力异常雄厚，他们不仅在武力上兵强马壮，更有智勇无比的参谋能士……就在他们计划入主中原之际。此时，只有一统中原分散力量，才有可能与其抗衡。正因当年舅舅与我爹凭借着青冥、白虹技冠群雄，武林各派商量之下，大家决定从其中选出一位担任盟主，保护前朝太子，联手共抗外敌。”
　　“那当时选出的人是？”
　　“父亲一向生性谦和，不喜征战，那时原本并不愿多交涉武林之事，自然力推师兄。而徐承风的确是正义耿直、胆魄过人，堪当武林的台面人物。盟主人选之事，在大家心中早被认定。可就在柘溪武林大会之前的那个冬天，徐家三十多口居然在一夜之间被离奇灭门，死状极其凄惨，连功力深厚的舅舅也在其中。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之后所有线索也都被抹去了……至今仍是悬案。当时万般无奈之下，父亲只有代替他的师兄接过武林盟主之位。再到后来，前朝太子失踪，中原武林共抗外敌的希望与努力同样落空了。时年年末，境边那一族势力屡次出奇制胜，终于一步一步并灭了中原各四分五裂部分，深入核心地带，最后改朝换代……”东万的声音越来越轻。
　　并非是对当今朝廷不敬言论的顾忌。只是提及当年，尚且十岁的自己，未能亲身经历这场血雨腥风的战斗，未能亲自上阵出力，但是这种被外族势力入侵中土家园带来的国辱之耻，仍让他不由深深叹息。
　　“佳人小姐，哦不，金大哥的亲妹妹，又和徐家灭门案有什么关系？”
　　“当时母亲不知为何缘故忽然带着年幼的妹妹和白虹剑回了娘家，谁知刚巧也被卷进了徐家灭门案……当年，十岁的我，抱着被我爹带回来的娘亲尸体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可是却惟独不见四岁妹妹和白虹剑的影子。因此，我怀疑妹妹当年活了下来。直到几个月前，忽然听有消息说白虹剑在苏州！本来也无万分把握，不知佳人小姐是否真的是我妹妹，或是他人故意设了圈套引我上勾……因此，最近我便常常去不夜宫听曲，却也不敢贸然相认。不过昨天，因为某件东西，我已经肯定了她的身份，佳人果真是我的亲妹妹！她的本名正是贤珠。”
　　“所以昨夜你也加入了那一场比试？”
　　“是的。不过很可惜，竟被你拔得头筹。”
　　“我原本还以为金大哥也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是倾慕佳人小姐……幸好幸好。”
　　“只是不知如今我还有何机会可与贤珠相认……”
　　金东万没有注意到津大大松口气，自己却依旧在为眼前的问题烦恼。那不夜宫近些日子来的造势排场早把佳人的花名宣扬的人尽皆知，而当年徐家一案多少牵涉金家更怕以讹传讹至星火燎原。
　　所以他亦有顾虑，如今贸然与佳人见面相认实在并非易事。

　　正所谓山穷水尽之处，柳暗花明之时。
　　“什么？你之前口中一直说要找的叔叔，竟然是金门掌门，当今的武林盟主，金泽清？！”
　　是夜，李府小仓库的门口，看着阿赫一口馒头差点噎住瞪大眼睛的样子，津反而觉得正常，因为当时在茶楼里自己意外的反应绝对不输于面前这个家伙。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阿赫很快冷静下来，详装有兴趣的问道：“江湖上都传言说金泽清现在重病，正在金门圣地苍源山里闭关修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现在……”
　　后半句话硬是被咽了下去，津想起，茶楼分别时金东万再三提醒其父现状不可再让第三人知道，否则恐将引发江湖大乱。于是又改口道：“他现在当然是在闭关修养。等叔叔的病好了，我们又能相见了。”
　　自从把阿赫当成自己的好兄弟，津便夜夜与他几乎无话不谈。甚至再次与他提及自己一日比一日更思慕的佳人小姐：“不知那日之后，佳人小姐有没有对我平添些许好感？对了，你更不可能想到的是：佳人小姐竟然是金大哥的妹妹！但是金大哥却在烦恼如今两人没有机会相认……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白虹剑既然还在不夜宫的佳人小姐手里。你们若是想要，便可借口前去。”

　　白日里的不夜宫雅阁，想不到风景更是美妙。
　　窗外正对着宁静的太湖，望着涟漪的湖水，迎着轻柔的和风，才感觉今日的熏香味道和上一次浓郁的异香截然不同，反而是带上了一些提神醒脑的功效。
　　按阿赫教的法子说服三姨，由鸨妈再次带进房内的津，不禁异常舒心的深吸一口气。
　　佳人小姐听罢来意，便进了内房去取剑。然而当她手持白虹剑再出来时，却发现方才那个少年没了踪影。佳人微微盈笑，其实在先前三姨通报之时，她已大约猜到了今天要见的并非是津，而是另有其人。
　　“贤珠。”朗朗的男音自卷帘后方响起。
　　佳人闻声而望。看着金东万自卷帘后面走出来时，佳人没有丝毫的诧异，镇定的脸庞更加明艳照人。
　　“我想金盟主是认错了，小女子并非什么贤珠。”
　　佳人谦谦有礼，金东万也是有些预料。低头瞥见着桌上摆着的几件精致点心，绿豆糕，笑口酥，杏花仁，黄金饼。他没忘记，这些全是自己妹妹小时候爱吃的。
　　“贤珠，你不用再掩饰了。我敢确认你就是贤珠，凭你的样貌……”
　　“人长的相似不无可能。”
　　“那凭这把白虹剑，青冥白虹本属于我们金家，当年白虹剑正是和贤珠在一起……”
　　“此剑只是奴家偶然得之，并非原主。”
　　“那么丝帕怎么解释?”
　　“丝帕?”
　　佳人不经意间挑眉，眼神闪烁。金东万心喜抓到关键：“不错，就是丝帕，那日你无意遗落下的丝帕。”
　　“那是我母亲的帕子，我当时就说了。”佳人的嘴角似在微微颤动。
　　“那是我母亲的帕子。”
　　金东万字字铿锵，佳人的脸颊飞过一晕的红。“帕子，或许也只是相似而已吧。”与此同时，自衣襟中掏出丝帕，细细拭去发迹渗出的薄汗。
　　“‘兰心幽静，蕙性空灵，一池新风乱浮萍，悲独影。’贤珠，这句诗你可否记得?”
　　金东万自顾自说着，佳人眼眶渐渐润湿。抬眼望去，手中的红色丝帕上，两个绣金的小字格外耀眼——蕙灵。

　　“贤珠。”
　　金东万起身走到佳人身旁，轻轻唤着自己妹妹的名字，“贤珠……你还在责怪父亲与我吗？”
　　佳人却抽泣着缓缓说道：“方才否认，其实我只是一时不甘而已。当日不夜宫一遇，见你与父亲相貌一般无二，我已猜到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然而，如今的贤珠已沦落风尘，自叹造化弄人，不配为当今武林盟主的女儿，也不配再做你的妹妹。我始终害怕你们不肯与我相认，世人更会如何耻笑于父亲和你，你们又如何面对众多武林同道？”佳人说到动情，感人至深。
　　“你是我们唯一的亲人，我怎会抛下你不管呢?”
　　金东万怜惜的将佳人揽在怀中，“自从母亲当年惨死，而你却消失不见了。这几年来我走遍大江南北四处想寻一点你的消息。好不容易找到你，谁知竟无法相认。哥哥寻你寻的好累，你可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佳人在哥哥怀里放声痛哭，“本来今天我想彻彻底底的否认，好让彼此死心……可是，那句诗里，有娘亲的名字呀……哥哥，我好想再回到亲人的身边……”
　　“贤珠。我一直相信你定会回到我的身边。从现在起，你还是贤珠，我们金家的贤珠……对了，我已决定倾己所有，为你赎身！”
　　金东万方言罢，佳人还未作答，只见津匆匆又从门外走了进来，开口便道：“那三姨真是疯了，一听说我想要为佳人小姐赎身，竟然狮子大开口说要三十万两黄金！这么多钱，不要说一个佳人姑娘，一百座不夜宫都能买了！”
　　“我早就料到了，他们是不会轻易放我走的。三姨说了，我现在是不夜宫里最大的招牌，她又怎会放过更多赚钱的机会？”
　　“这可如何是好？”
　　金东万心里想，金门虽是武林第一大派，父亲也是武林盟主，可是他们多年一不谋财二不谋利，根本就不可能拿出三十万两黄金！不禁握拳咬牙。
　　“且罢。想我至今都是只卖艺不卖身，也早出言不能断然破了规矩。不夜宫内保卫人手众多，所以这里暂时还算安全。”
　　“贤珠，千万小心。相信我一定尽快帮你想办法离开这青楼之地……”
　　不等金东万说完，津忍不住插口问：“贤珠？佳人小姐，你与金大哥已经相认了吗？”
　　“呵呵，佳人即是贤珠，贤珠即是佳人。”
　　金东万说着颇有深意的望向佳人。只见佳人晕上双颊低下头，不再否认。
　　“这次我们兄妹得以相认，还多亏了你的相助。无以言谢，津，这把剑现在应属于你！”
　　这时东万竟然又取来了白虹剑，主动递与津。听到剑字津立马猛然一醒，却是又问：“这白虹宝剑不是你们金门传家之物么，我怎么能收呢?”
　　“当日的比试不是你拔得头筹么？况且，你与家父和我都颇有缘分，收下白虹并无不可。”金东万笑着劝他收下。
　　“你还是不肯收么?”
　　见津又楞住的样子，金东万正有些不解。忽然只见津拿过宝剑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不由为之一惊。“你这是为何？快快起来。”
　　“金大哥，收我为徒吧！”
　　津殷切的仰望着金东万，“我也早听说过，青冥、白虹自入了金门，便只由师徒间相传。今天金大哥若真要把剑送于津，不就是主动收了津为徒吗？”
　　“这……哎。那好吧，我……”
　　“徒儿拜见师父!”
　　不等对方说完，津不容再有变，赶忙拜师行礼。